大剑Claymore 第7章 北之战乱 Ⅰ

寒风凛冽，呼啸声犹如悲鸣，沙沙作响的雪粒拍打在衣甲上，漫天飞舞的雪花铺满了大地。厚重的云层将月光切割成无数道寒冷的光束，洒在银装素裹的山崖上。伊斯力策马驻足，身后跟随着杰斯和普莉西亚。三人站在山崖边缘，目光穿透风雪，注视着前方那座孤立无援的小镇——皮埃塔镇。四周群山环绕，那里是北方通往南方的必经之地，如今却成了风暴即将席卷的战场。

伊斯力轻轻开口，语气如同风雪般冷峻：“好了，让我们出发吧，往南方，往皮埃塔镇。等我们抵达那里，一切都该结束了。”

说罢，他挥动马绳，率先向前行进。厚厚的积雪被马蹄踩出深深的痕迹，却又在风雪的侵蚀中迅速被掩盖。跟随在他身后的杰斯神情凝重，眉头深锁，目光不时瞥向前方，仿佛有什么心事萦绕心头。他低声呢喃，声音淹没在风雪中：“克蕾雅……你会在那里吗？”

三人的身影渐渐被雪雾吞没，唯有身后逐渐消失的马蹄印，提醒着他们曾经经过这里。

与此同时，皮埃塔镇内的众位大剑已经整装待发。她们身披战装，手握大剑，个个神色凝重。这是一场生死未卜的战斗，面对觉醒者大军的来袭，她们不仅要战胜敌人，更要战胜心中的恐惧。

米莉亚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闭上双眼感知周围的妖气，眉头微皱，缓缓开口：“这次的对手……和之前的觉醒者完全不同。”

一旁的克蕾雅同样注视着远方，目光如刀般锐利：“没错，妖气的质、大小、数量，都完全不一样。难道……”她顿了顿，仿佛不愿再把那令人绝望的猜测说出口。

寒风越发刺骨，雪花如刀片般刮在脸上。就在这时，觉醒者的大军缓缓出现在风雪之中。它们的体型庞大，面目狰狞，带着无尽的杀意，缓步向皮埃塔镇逼近。而在它们的最前方，是一名目光冷峻的男子，他冷漠的神情如同这片冰雪，没有一丝温度。

他回想起不久前与伊斯力的交谈，那是一个月光血染的夜晚，猩红的圆月倒映在红色的湖泊上，宛如一场地狱的盛宴。

伊斯力坐在湖边，语气淡然：“是吗？那三个……没有回来吗？”

身旁的男子微微低头，冷静地答道：“我早就说过，那三个人不适合侦察。他们会失控，这本来就是显而易见的。如果当时让我去——”

话未说完，便被伊斯力打断。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关系。回不来也没什么。毕竟一开始就只是派些死不足惜的家伙去试探罢了。既然确认了皮埃塔镇具备歼灭那三人的战斗力，这份情报已经足够了。”

男子神情一怔，似乎被伊斯力的冷酷震惊。伊斯力却似乎不以为然，目光转向湖面，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而且，说什么交给你来办……我们这一方最难控制的，不就是你吗，银眼的狮子王？”

那双冷冽的银瞳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男子微微侧头，沉默不语。

现实中，寒风呼啸，觉醒者的大军依旧缓缓前行。银眼的狮子王站在最前方，俯视着前方的小镇，低吼一声：“哪怕是一只虫子，也要给我彻底根绝！”

嘈杂的怒吼声传入了皮埃塔镇内，回荡在每一位大剑的耳中。米莉亚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芙罗拉：“村民的避难情况如何？”

芙罗拉轻声答道：“已经全部安置妥当了。”

米莉亚点点头，继续问道：“负伤者呢？”

“优玛的左手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应该不至于影响战斗。”芙罗拉如实回答。

“是吗……”米莉亚低下头，目光中透着一丝黯然，却很快变得坚定。她在心中默念：“究竟有多少人能活下来……不，无论如何……”

她猛然拔出大剑，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气势，声音铿锵有力：“活下去！”

大剑们纷纷响应，拔剑而出，她们的呐喊声穿透了风雪，带着各自活下去的理由。

战斗很快打响。觉醒者的突袭让整个皮埃塔镇瞬间陷入血腥的混乱。仅仅是交锋的刹那，便有两名大剑倒下。克蕾雅咬紧牙关，握紧手中的大剑，凝视着眼前的敌人，心中默念：“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然后，一定要……”

远处的山头上，伊斯力注视着这场战斗，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感知着战场上的一切，喃喃自语：“一个个遥远又渺茫的生命逝去，真是令人怜爱。”随后，他转头对杰斯说道：“好了，走吧。皮埃塔镇还很远呢。”

杰斯怔怔地看着伊斯力离开的背影，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而在皮埃塔镇，温蒂妮带领队伍发起了反攻。她手中的双剑如同狂风暴雨般挥舞，瞬间斩断了一个觉醒者的头颅。迪奈芙紧随其后，一剑刺入敌人的腹部，迅速结束了它的性命。

然而战局依旧胶着。银眼的狮子王站在远方的山崖上，注视着这场战斗，冷哼一声：“我方损失三人，对方五人……以双方的战力差距来看，居然还能取得这样的成果，真是奇迹。”

感知着米莉亚等五名队长的妖气，他的目光愈发冰冷：“强一些的也不过五人……却能将战局拖到现在。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跃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带着无尽的杀意向皮埃塔镇逼近。

在另一边赶路的伊斯力一行，杰斯发现普莉西亚不见踪影，停下赶路，跃下马回去寻找普莉西亚。

突然前方传来妇女的惊叫声：“妖魔，有妖魔啊。”

杰斯连忙冲了过去，只见普莉西亚的外套不见其人，寻找反向来到一处山洞。看着里面像是在咀嚼着什么的普利西亚未穿衣物，闭着眼睛想要将外套给她披上。

咀嚼声越发清晰，回荡在冰冷的空气中，如针刺般扎入杰斯的耳膜。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渐渐浓重，他忍不住睁开双眼，眼前的场景让他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放大。

普莉西亚蜷缩在角落里，瘦弱的身体裹在一片狼藉之中，双手紧紧抓着一块血淋淋的内脏，泪水混杂着鲜血从脸上滑落。她的牙齿狠狠咬住那块人体残肢，动作如野兽般粗暴，刺目的鲜红与她那本应无害的天真外表形成强烈对比。杰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这是……妖魔！”震惊、哀伤、恐惧，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心头。

他颤抖地举起长剑，剑锋在昏暗的火光中闪烁着寒冷的光芒，向普莉西亚的方向缓缓落下。然而，就在剑刃即将劈下的一瞬，普莉西亚的抽泣声响起：“爸爸，妈妈……”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痛苦和脆弱，直击杰斯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杰斯的动作骤然停住，剑锋悬在半空。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在吞噬人类却又哭泣的小女孩，心中充满了矛盾与困惑。“吃人的怪物怎么会有父母？她和我……怎么会有一样的情感？”善良的本性让他无法下手，长剑最终落在了普莉西亚身旁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伊斯力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他身披黑色斗篷，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早已司空见惯。他走到普莉西亚身旁，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瘦小的肩膀上，语气温和：“够了，普莉西亚，别哭了。”

杰斯猛然回头，目光复杂地盯着伊斯力，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伊斯力先生，你知道吗？普莉西亚是妖魔，她……她刚才在吃！”

伊斯力面色平静，语气沉稳地说道：“不，她不是妖魔。她是觉醒者，人类的一种……进化形态。”

杰斯怔住了，大脑一时难以接受这句话的含义。看着普莉西亚依旧抱着那块残肢，泪眼朦胧地啃咬着，他再也忍不住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普莉西亚，别吃了，别再这样了！”他声音里满是哀求，希望能唤醒小女孩仅存的一丝人性。

普莉西亚的泪水更汹涌了，但她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她一边哭泣一边继续进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内心的痛苦和饥饿。杰斯抱着她的手渐渐无力，目光里满是绝望。

另一边，皮埃塔镇笼罩在风雪之中。米莉亚站在冰冷的街道上，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不安。觉醒者的数量越来越多，仿佛无尽的黑潮朝他们涌来。她握紧双拳，低声说道：“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彻底吞噬。”

忽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响彻夜空，像利刃一样撕裂了这片死寂。寒风骤然变得更加凛冽，仿佛要刺穿每个人的皮肤。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惊疑地四处张望。

“怎么回事？”有人颤声问道。

“他们——觉醒者——全都消失了！”另一人惊叫出声。

米莉亚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克蕾雅，怎么回事？”

克蕾雅站在街道尽头，手握长剑，脸色苍白。她凝视着远方，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逼近。”

雪雾逐渐散开，狂风裹挟着冰雪奔涌而至。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风雪中缓缓走来，他的步伐优雅而从容，仿佛置身于这场杀戮之外。他低头抚摸着一具觉醒者的尸体，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真不错啊，在这样的绝境中，居然还能抵抗。不过，这场游戏到此为止了，我不能再让你们继续削弱我的战力。”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妖气陡然暴涨，猩红的妖气如风暴般席卷而出，仿佛撕裂天地的洪流。地面开始震动，雪地被冲击波掀起，狂暴的力量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怎么可能……”米莉亚的脸色苍白，声音里满是震惊与绝望，“银眼的狮子王……里卡鲁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里卡鲁多微微弓身，瞬间化作一道疾风。他的目标直指维罗妮卡，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声闷响，维罗妮卡的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洁白的雪地。

“第一个。”他的声音冰冷，仿佛宣告着死亡的序幕。

温蒂妮还未来得及反应，里卡鲁多已瞬身到她身后。迪奈芙急忙大喊：“小心，队长！”

温蒂妮立刻转身挥剑抵挡，但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匹敌银眼狮王。里卡鲁多微微一笑：“真不错，但还是太弱了。”他轻轻一用力，瞬间将温蒂妮的双臂撕裂，鲜血洒满空中。“第二个。”温蒂妮的生命戛然而止。

接下来是珍，她竭尽全力与里卡鲁多交手，剑与利爪不断碰撞，火花四溅。珍的额头满是冷汗，她咬紧牙关，嘶哑着嗓子说道：“这家伙……是在一个一个击溃我们的队长！”

珍鼓起最后的勇气，蓄力发动螺旋剑憾，直冲里卡鲁多的心脏。然而，里卡鲁多只是微微侧身，便轻松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他的目光冰冷，语气平淡：“真遗憾。”一爪狠狠刺入珍的胸膛，将她的身体随意丢在雪地上。

克蕾雅看到这一幕，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她释放出所有的妖力，银色的龙卷风暴卷向里卡鲁多，但却被他轻描淡写地击溃。他一瞬间出现在芙罗拉面前，用指甲轻轻刺穿了她的额头。

银眼狮王的妖力再次爆发，猩红的光芒染红了整个夜空。他的目光落在米莉亚身上，淡淡说道：“轮到你了。”

众人不顾一切地冲向里卡鲁多，却被他轻松击退。他冷笑一声：“杂碎就该有杂碎的觉悟。”

克蕾雅怒吼着再次冲向里卡鲁多，面目因愤怒而扭曲：“我一定要杀了你！”

里卡鲁多冷漠地看着她，轻蔑地说道：“嘴上功夫倒是厉害。”他瞬间出现在米莉亚面前，锋利的爪子直指她的心脏。然而，就在关键时刻，米莉亚闪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银眼狮王冷笑着迎接众人的进攻，他的目光冰冷而狂妄，动作依旧从容，仿佛没有一丝疲惫。克蕾雅几人围绕着他展开猛烈的攻势，剑刃交错间火花四溅，金铁交鸣之声震荡在空旷而寂静的广场之中，寒风呼啸卷过，卷起满地积雪。

银眼狮王灵巧地在众人之间穿梭，手中的触手舞动如生，他的每一次防御与反击都游刃有余，仿佛是在戏耍众人。对方的强大压迫感如大山般压在克蕾雅等人心头，让他们连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见米莉亚想要上前支援，护在她身前的海莲果断拦住：“米莉亚，别过去！他的目标是你，如果你出了事，我们就真的全完了！”

米莉亚咬紧牙关，眼神复杂地看着战局：“可是大家……”

海莲转过身，语气坚定却悲壮：“都倒下了，所有队长全都被干掉了。至少也要让你活着，一定不能让你就这样死在这里！”

寒风愈发凛冽，吹动两人满是破损的战袍，猎猎作响，如同为这场惨烈的战斗拉响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