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的站台,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一片无垠的白。
白雪站在无垠中,发梢沾着细碎的雪粒,像极了她在末世里经历的最后一个冬天。
不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立着,没有面容,没有气息,只有一道淡白的光,像雪地里的影子,却又比影子更真实。
每回答一个问题,站台都会发生一些莫名的变化,对此,白雪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后一个问题。”
身影的声音从白光中传来,没有起伏,像是归于绝对的平静:“你觉得,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白雪愣了一下,抬手拂去发梢的雪粒。
这个问题,她从记事开始就想过无数次。
当僵尸啃食着同伴的躯体,当变异种的嘶吼响彻夜空,当整个世界只剩下寒冷与绝望时,她曾不止一次问自己,活着,存在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个问题,没有确定的答案。”
声音再次响起,白光轻轻波动,“我不需要你找到‘正确’的答案,只需要你说出,你心中的答案。”
白雪的目光缓缓垂下,落在沾满雪的指尖。
记忆像被雪融化的水,突然从意识深处涌出,带着过去特有的血腥味与寒冷。
八岁的白雪缩在病床底下,双手死死捂着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走廊里传来僵尸的嘶吼声,还有哥哥白起的喘息声。
她能听到金属碰撞的脆响,那是白起在用消防斧砍杀僵尸。
“小雪,别怕!这些没脑子的东西,杀不死我们!”
白起的嘶吼声比那些变异种来得更加愤怒,也昭示着末日的残忍与无奈。
直到许久后,病床被猛地掀开,白起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消防斧上还挂着僵尸的腐肉。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体温透过染血的衣服传来,驱散了她身上的寒冷。
“哥,我们能活下去吗?”她在他怀里哽咽。
白起摸着她的头,声音坚定:“能,只要哥还在,就一定让你活下去,一定……”
末世的冬天格外寒冷,湖面只经过一夜,就结上了厚厚的冰。
白起带着白雪在冰面上凿洞钓鱼,鱼竿是用钢筋做的,鱼线是拆了衣服的棉线。
“哥,今天能钓到鱼吗?”白雪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睛却亮得像星星。
白起笑着将自己的手套摘下来,套在她手上:“肯定能,昨天我看到这里有鱼跳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鱼竿突然动了,白起猛地一提,一条半大的鱼被拉出水面。
白雪兴奋地拍手,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
“小心!”白起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自己的一条腿却掉进了冰窟窿里。
冰冷的湖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裤子,他却只是笑着说:“没事,哥皮厚,不怕冷。”
末世的寒冷,或许并没有那么冷。
外面下着暴雨,变异种的嘶吼声在雨中模糊不清。
白起用木板将图书馆的窗户钉死,白雪则在书架上翻找着有用的书。
“哥,你看这个!”她拿着一本《植物图鉴》跑过来,“上面说,有些植物能在末世里生长,我们可以种粮食!”
白起接过图鉴,翻了几页,眼底闪过一丝希望的光。
他摸了摸白雪的头,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小雪真厉害,以后我们不仅能活下去,还能种出粮食,说不定还能建一个安全区。”
那天晚上,他们在图书馆的地板上,就着微弱的烛光,一起规划着未来的安全区。
窗外的暴雨与嘶吼,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记忆的潮水渐渐退去,白雪的指尖已被泪水打湿。
她抬起头,看向那道淡白的身影:“存在本身,或许没有意义。”
她顿了顿,雪地里的风轻轻吹过,他已经离开哥哥很久了,辗转了几个站台,已经确定,就算哥哥不在身边,自己也可以坚强独立的走下去。
白雪缓缓蹲在一片白色虚无之中。
“在末世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被僵尸咬,害怕被变异种抓,害怕下一秒就见不到哥哥。”
“那时候我觉得,存在就是为了活下去,可活下去又为了什么,我一直不知道。”
“直到后来,我看到哥哥为了保护我,为了给我找吃的,冒险闯进满是变异种的超市,为了让我有希望,明明自己都快撑不下去了,却还笑着跟我说‘会好起来的’。”
白雪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落在雪地里,瞬间凝成了小冰晶。
“我才明白,存在的意义,不是自己找的,而是因为某个人,因为有想守护的人,因为有在乎的人,自我的存在,才有了意义。”
“如果没有哥哥,我可能早就死在末世里了,如果不是为了和哥哥一起活下去,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她看着淡白的身影,眼底的悲伤渐渐被温暖取代。
“我想,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淡白的身影沉默了很久,白光渐渐变得柔和,像雪地里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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