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输了。”
残破的须弥站台。
镜主的目光落在那些不断消散的命运片段上,淡银色的眸子里映着光海的残波,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赵括的输赢对他来说,本就无关紧要,他只不过是想要见证,一种可能罢了。
他抬手拂过身前一缕飘散的规则碎片,碎片在他掌心化作细碎的银光。
正在修补站台的须弥停下手中的动作,淡金色的创造之力在他指尖缓缓流转,将一道裂开的光海缝隙暂时稳住。
他回头看向镜主:“还未结束。”
时间追溯到不久之前,须弥站台的深处,光海尚未崩塌,规则碎片还在安静地悬浮。
赵括站在光海中央,周身的命运神纹微微闪烁,他看着身前的须弥,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命运丝线一旦粉碎,意识会被拆分成无数片段,散落在各个时空,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湮灭。”
“我知道,但这是唯一能赢的机会。”
“她的力量远超我,她能复刻所有规则,还触摸到了仙之本质,正面抗衡,不是对手。”
“搏一线生机?就算你粉碎了命运,意识拆分成片段,你如何保证自己能重新凝聚?如何保证能找到击败她的方法?在我看来,就算碎成片段,你也胜不了她。”
赵括闻言,却突然笑了,淡蓝色的命运神纹在他眼底泛起温暖的光。
“我可以赢的,因为实际上,我比她知道的,更加多。”
那些在不同时空里,与“唐莹莹”相遇、相爱、分开。
她以为爱情是虚无的,以为真实是可以被规则操控的,可她错了。
那些在不同时空里,我与她相濡以沫的温暖,为了保护彼此而付出的勇气,甚至是最后分开时的无奈与释然,都是真实的。
那些真实的情感,那些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不是她的规则能抹去的,也不是轻易就可以否定的。
她的力量来自于对规则的复刻,来自于对力量的操控,可她没有真正拥有过这份力量。
当她意识到,自己一直否定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存在,她的意志就会崩塌,本质也会失去根基。
须弥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修补站台上,淡金色的创造之力不断注入光海缝隙。
在地铁世界,至高都在渴望着成仙,达到所谓的超脱。
但谁也没有成仙,谁也没有超脱。
赵括说,正因为想要成仙,所以才困在成仙的执念里,成不了这所谓的仙。
仙,或许从来不是一种境界。
须弥站台,光幕中的赵括不断被杀死,他困在了黑裙唐莹莹为他用所谓“爱”编织的牢笼里。
这似乎是个死循环。
每个命运片段中的赵括,就如同在飞蛾扑火,随着画面的闪烁,死亡。
随着胜利,一点一点的碎片逐渐拼凑出了黑裙唐莹莹的部分躯体,光滑在这渐渐完整的身体旁流转,一种奇特的韵味不断叠加。
那缠绕在黑裙唐莹莹躯体旁的奇特韵味,终于在命运碎片的拼凑中显露出真容。
不是规则的叠加,也不是力量的暴涨,而是“仙”的雏形。
墨色光纹在她渐渐完整的躯体上流转,像有生命的藤蔓,每多一片赵括命运的碎片,光纹就更凝练一分,周身的仙威也随之加重。
在命运的夹缝里,黑裙唐莹莹正在向着自己的成仙之路走去。
墨色裙摆上甚至开始浮现出细微的金线,那是仙之本质进一步凝聚的征兆。
她的力量已经超越了“规则复刻”的范畴,达到了“改写规则”的层面,哪怕赵括崩裂了命运,她也能在命运的废墟上,重新编织出一张收割的网,辗转在不同时空的“自己”之间,精准捕捉每一缕散逸的仙种本源。
黑裙唐莹莹的意识不断闪烁的赵括死亡画面。
有被黑龙一口吞噬的勇士赵括,有在婚礼上被公主刺死的新郎赵括,还有在离婚后醉酒坠河的普通人赵括。
每一次死亡,都让她的仙之本质更稳固一分。
可她的眉梢却微微蹙起,心底翻涌起一丝莫名的疑惑。
赵括到底在做什么?
他明明知道,每一次命运片段的死亡,都会让自己失去一部分仙种。
明明知道,这种飞蛾扑火般的行为,只会加速她成仙的进程。
是想让她明白“爱”?
黑裙唐莹莹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墨色光纹在她周身剧烈波动,像是在嘲笑这种凡俗的执念。
“虚无缥缈的东西,也值得你赌上所有?”
她抬手,一缕仙种本源在指尖化作墨色的花,花瓣上清晰地映着赵括不同时空的模样。
有笑着递咖啡的,有单膝跪地求婚的,还有争吵后默默收拾碗筷的。
“凡人沉溺也就罢了,连你这种命运之主,也会被这种情感困住。”
就在这时,一声叹息在她耳边响起。
那声叹息来得毫无征兆,既不是从光海深处传来,也不是从时空缝隙中飘出,反而像是从黑裙唐莹莹自己的体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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