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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芸:王者浴血 第22章 钱塘葬(壹)

作者:历史的搬运工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0-16 10:52:29

第二十二章:钱塘葬(壹)

part one:钱塘烟雨误终身

钱塘,自古繁华地。繁华深处,血泪交织。

世人尝言其盛,盖因此地三多:大官多,高楼多,妓院多。官绅如云,挥霍无度,滋养了十里湖山间最奢靡的酒肆。广厦连绵,飞檐斗拱,是无数民夫白骨托起的奇观。

至于那秦楼楚馆,更是昼夜笙歌不休不息,脂粉香气与铜臭血气混杂。这花枝楼,便临水而建,雕梁画栋,灯火彻夜通明,恰似这销金窟的心脏。

那秦楼楚馆,悄然织就一张无形的巨网。网中之人,沉浮难料皆由命。苏小小便是这销金窟的心脏上最璀璨的明珠,亦是其中一缕最艳绝也最凄凉的芳魂。

说起苏小小,其年方十九,便已为南齐钱塘行首。

她通晓音律,擅画工笔,更兼一身清冷气质,如西子湖中一枝带露白荷,自非那些庸脂俗粉可比。多少王孙公子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或听她素手轻拨琵琶,唱一曲新填的《杨柳枝》。

这些日子,恼人的梅雨缠绵不绝,天地间笼着湿漉漉的愁绪。花枝楼内,熏香暖融,丝竹靡靡。苏小小正倚着朱漆栏杆,望着窗外雨打荷叶,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栏杆上划着,眼神空茫,楼下喧嚣仿佛隔着一层水雾。

“小小姑娘,今日可有新曲?”一个油头粉面的富商,端着酒杯嬉皮笑脸地凑将过去。

苏小小回眸,唇角习惯性地弯起一抹子浅笑,眼底里却没有半分的波澜:“哎呦,刘员外说笑了,新曲需待新晴,这雨声愁人,心绪也懒了。”声音清泠,如碎玉投珠。

恰在此时,楼外一阵喧哗。

仆役高声唱喏:“相府阮公子到……!”

人未至,一股清冽之气,已拂开满楼的浓腻脂粉,引得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只见一位青年公子哥,身着素白锦袍,玉冠束发,身形挺拔如修竹。

他步履从容地踏入到厅堂之中,眉眼间,尽是那世家子弟特有的疏朗与贵气,目光清亮,并无寻常狎客的急色相。来人,正是当朝权相阮道之子,阮郁。

喧嚣之气,瞬间静去了几分。苏小小倚栏的身影,微微一凝。四目隔着攒动的人头,竟意外地与之相接。阮郁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探寻,苏小小那习惯性的浅笑僵在唇边,心口某处,似被那清亮目光猝然刺中。

阮郁排开众人,径直走上二楼,来到苏小小面前,长揖一礼作声道:“在下阮郁,久闻小小姑娘芳名,今日得见,实属三生有幸。恕我直言,这满楼莺燕,唯有姑娘,如空谷幽兰,不染尘埃。”阮郁吐字清晰,言辞甚是恳切。

苏小小敛衽还礼,指尖却微微发颤:“公子谬赞,小小不过风尘微末。”声音竟比方才少了几分清冷,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微涩。

说完,她便岔开诸人,引阮郁至三楼雅阁。

三楼阁间陈设精雅,案上焚着上好的沉水香。阮郁不似他人,只谈风月,他言及建康名园景致,论及前朝书画名家笔意,甚至低声吟诵起新得的诗句。苏小小默默煮茶,听着,偶尔应和几句。

不多时,窗外雨声淅沥,阁内茶烟袅袅,隔绝了外间的喧嚣与浮华。阮郁的目光始终温煦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她从未在恩客眼中见过的、近乎平等的欣赏与怜惜。

一种异样的暖流,悄然渗入苏小小冰封已久的心田。

此后数日,阮郁成了花枝楼的常客。他不掷千金博笑,只带些精巧雅致的玩意儿:时而一柄绘着墨荷的团扇,时而一方带着天然云纹的端砚,或是一卷前朝孤本琴谱。

他们或在雅阁品茗清谈,或乘画舫游赏于西湖烟雨之中。细雨如丝,打湿船篷,也打湿了苏小小的心防。

那日,阮郁指着远处朦胧的保俶塔,说起家乡建康的钟山秀色之景,眼中流露出真挚的向往:“小小,此地虽好,终非久留之乡。待我归家禀明父亲,便来迎你。江南江北,天涯海角,只愿携卿之纤纤玉手,远遁尘嚣,再不涉足这污浊之地。”

“远遁尘嚣”四字,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苏小小心中最隐秘的囚笼。她抬眸,隔着迷蒙雨雾望向阮郁,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燃起了灼热的、属于十九岁少女的纯粹火焰,混杂着孤注一掷的希冀与恐慌。她用力点头,声音轻而坚定:“小小……愿随公子。”

私奔定在三日后的黄昏,暮色是最好的掩护。约定的地点,是城外荒僻的风陵渡口。

苏小小的心,被这隐秘的期待与巨大的恐惧反复撕扯。她强作镇定,悄悄打点细软,将最珍视的几件首饰贴身藏好,每一件都仿佛烙着脱离苦海的印记。

行前,她最后一次对镜梳妆,镜中人面色苍白,眼底却燃烧着惊人的光亮。她摘下鬓边那朵常戴的珠花,那是花枝楼行首的象征。她将它轻轻搁在妆台上,如同卸下了一生的枷锁。

黄昏如约而至,天际铅云低垂,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雨。苏小小避开耳目,只携了一个贴身小婢,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青篷小车,匆匆地出城。

车轮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发出一阵阵单调而急促的声响,敲打着她狂跳的心房。离风陵渡越近,雨丝渐渐变得细密,织成一张灰蒙蒙的巨网。

渡口荒凉,野草萋萋,浊黄的江水拍打着朽木码头。几艘破旧的渡船在风雨中摇晃。苏小小撑着一把油纸伞,与小婢躲在岸边一座废弃的茅亭里,寒意顺着湿透的裙裾往上爬。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暮色四合到天色彻底漆黑如墨,只有凄风苦雨肆虐。渡口除了她们主仆,再无旁人。小婢冻得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姑娘……阮公子他……会不会……”

“住口!”苏小小猛地打断她,声音尖锐得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死死盯着来路的方向,眼睛瞪得酸涩发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雨水顺着伞沿淌下,像冰冷的泪,流了满面。

她固执地站着,如同泥塑木雕。那盏为阮郁引路的防风灯笼,在呼啸的风雨中,烛火挣扎了几下,终于“噗”地一声,彻底熄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明消失,将她彻底抛入绝望的深渊。黑暗里,只余下江水呜咽,雨声滂沱,还有她自己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走……”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嘶哑得不成调的字眼从她喉咙里挤出。小婢如蒙大赦,搀扶着她踉踉跄跄走向马车。苏小小浑身冰冷僵硬,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回程的路,比来时漫长百倍。花枝楼那熟悉的、混合着浓烈脂粉与酒气的暖风扑面而来时,她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了冰冷的门廊下。

病来如山倒。淋了彻骨的冷雨,加上心碎神伤,苏小小就此一病不起。风寒入体,高烧不退,更勾起了她幼时便有的肺痨。剧烈的咳嗽日夜折磨着她,起初是撕心裂肺的干咳,后来便带着星星点点的猩红,染污了素白的丝帕。

花枝楼的鸨母起初还延医问药,待见那血点越来越密,终成刺目的鲜红,知道这棵摇钱树已是油尽灯枯,便渐渐冷了脸,只命人将小小挪到后院最僻静阴冷的一间小阁楼里,任其自生自灭。

小小的世界,只剩下头顶一方灰暗的窗格。窗外是连绵的雨,窗内是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血腥气。她蜷缩在冰冷的被衾中,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清醒时,便死死攥着阮郁最后送她的那块素白丝帕,上面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松墨清香。这气息曾是她逃离深渊的希望,如今却成了最刻骨的毒药,反复噬咬着她的心。

“阮郎……阮郎……”她在昏沉中呓语,声音破碎。眼前时而浮现阮郁清俊温雅的笑脸,时而变成风陵渡口,那吞噬一切光明的漆黑风雨。那承诺,那温存,那描绘的未来图景,都化作最锋利的针,根根扎入肺腑。

她咳得更凶了,每一次剧烈的痉挛,都带出大股温热的、带着腥甜泡沫的鲜血。昔日名动钱塘的绝色容颜,迅速枯萎下去,只剩下嶙峋的骨架和一双空洞得吓人的眼睛。那眼中再无半分清冷光华,只余下焚尽一切的怨毒与绝望,如同地府燃起的鬼火。

在一个雨声格外凄厉的深夜,花枝楼后院那间小阁楼的灯火,最后一次跳动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了。

鸨母象征性地抹了两滴泪,便忙着让人用一张破草席卷了那曾经价值千金的躯体,草草抬了出去。

南齐钱塘第一名妓苏小小,芳魂一缕,就此消散于十九岁那年的雨季,无声无息,如同一片被风雨打落的残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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