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仇 第14章 纵有万千艰难事（3）

“如此，吴王的伤势就由你来全权负责。”文德帝对何太医道，“梁院判，何太医所需的一切人力物料均由你调配，不得有误。另外，吴王苏醒一事对外一律密而不宣。”文德帝对梁院判吩咐道，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淡淡扫过“待吴王痊愈，朕必重重有赏！”“微臣谨遵圣谕！”俩人冷汗淋漓跪在地上，恭送文德帝在一众太监的簇拥下离去。

李晋之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先是媚娘之事办得得偿所愿，再就是王妃侧妃皆已定下，均是当世屈指可数的两大世家之女。王妃崔文雅虽然看着木讷无趣，但她身后的崔氏势力及影响不容小觑，不就是一个正妻之位吗？给她又如何，他也无所谓，这就只是一个名分，至于宠爱，那就得看自己的心情了。倒是侧妃肖玉竹才是他心中所念，她和媚娘俩人真是环肥燕瘦，美的各有千秋。想想假以时日，自己坐享此齐人之福，恐怕是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了。

父皇近来忙于修炼长生不老之术，对自己管的也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他分封给自己的成王府辉煌富丽。已完全修整装饰完毕，只等着迎娶王妃，就可以分府另居了。舅舅陆无忌因媚娘一事对颇有微词，不过也终是拗不过自己，他现在也有了自知之明，很少对自己所做之事指手画脚了，也倒清净惬意。

想到不久之后，就要开始迎娶王妃的繁文缛节，怕到时候自己忙的分身无术，让媚娘受了冷落。故而今天一早他就出宫去了风栖原上，那个庄园湖心岛上的倚春园。和媚娘厮守戏闹了整整一天，不得不说，媚娘真是个天生的尤物，那一颦一笑的款款风情，那娇媚多姿的温香软玉，都令他沉醉其中欲罢不能。直到黄昏临近，他才恋恋不舍地赶了宫门上锁前回来，

因小顺子有事不在，他只能在小全子的伺候下沐浴更衣。俩人纵情胡闹了一天，实在是太困倦了，他刚躺下就沉沉的睡去。其间小全子几次欲开口说些什么，都被他不耐烦地打断，“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没看到本王倦了？没颜色的东西。”

梦里，他身穿龙袍，神采飞扬，左拥右抱着媚娘和肖侧妃。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正在志得意满间，突然他看见了崔文雅那冷冷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不，好像不是崔文雅，那是谁呢？他正恍惚间，见一美貌异常的女子，冲到他的面前，猛然从怀中抽出一把刀来，向他砍下。“救命！”他从梦中惊醒，伸手一摸，额上全是冷汗，再看看窗外，风声还在呼啸，天色已然大亮了。

等他起来梳洗完毕，刚用罢早膳，想到昨晚自己离开时媚娘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正想找个由头出门。小全子进来禀报道：“殿下，皇上请您去甘露殿！”李晋之蹙眉道：“没见我正要出门吗？你可知父皇找我何事？”小全子垂手敛目道；“奴婢不知，不过，昨儿吴王殿下遇刺了，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什么？你说什么？吴王遇刺了？”李晋之一脸不可置信，“这么大的事，你昨晚怎么不说？”他狠声道，“奴婢昨晚几次想给殿下您说来着，不是殿下您不让说吗？”小全子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蠢材！你就是个蠢材！”李晋之狠狠的踢了小全子几脚。

小全子跌坐在地上，忍痛含泪道：“殿下，都是奴婢该死。您先别生气，赶紧去皇上那儿，王公公在门外候着呢。”

“看我回来不打死你！”李晋之气呼呼的向门外走去。小全子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身后。刚到万春殿门口，就看见小顺子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他拉过李晋之，压低声音道：“殿下，你可知吴王现在情况如何？到处都传说他生死未卜…”“哦，”李晋之刚刚并没有顾得上问小全子，现在听说李恪之生死不明，心中又惊又喜。是谁下的手？是舅舅吗？怎么提前并没有知会自己一声？若是李恪之就此一命呜呼，那么看谁还能与自己争抢太子之位呢？

他的脸上浮起不易觉察的喜色，转头对小全子喝斥道：“你且回去，就由小顺子陪我去甘露殿好了。”王公公偷眼??去，把李晋之眉上的那抹喜悦之色尽收眼底，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发寒，真没看岀来，这个成王也太狠了。

情况紧急，小顺子顾不上王公公就在前面走着，凑近李恪之低声道：“殿下，国舅爷让我带话给您，说您舅母病了，请您今日务必去他府上一见。”

李晋之心中暗喜，舅舅这个时候见自己，肯定是有大事商量。“嗯，知道了。”他轻声道。抬头望去，房舍宫殿笼着一层淡淡的烟色，寒风裹挟着漫天黄沙，吹的人瑟瑟发抖，天地间一片晦暗。

甘露殿里静谧无声，有小太监打起厚厚的门帘，李晋之迫不急待的跨了进去。被御书房温暖的热气一扑，李晋之禁不住，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儿臣参见父皇！”

文德帝从桌案后抬起头来，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位自己一直宠爱有加的嫡子。他不再是那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已经长成了一位心机深沉的青年。这么多年来，自己把对他母后的一腔爱意都倾注在他的身上，亲自带在身后，悉心培养，可到头来却是“文不成武不精”。反而被娇纵的无法无天，他敢在自己的寝宫与庶母私通，罔顾人伦；他敢对他的兄弟手足下此毒手，心狠手辣；那么他对自己是否也会像前朝的那位皇帝一样是杀父弑君，夺取皇位？

“父皇，您叫儿臣何事？”李晋之见文德帝久久不语，忍不住出声问道。“何事？”文德帝冷冷开口道：“你的皇兄被人刺杀命悬一线，你不知道吗？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还欢天喜地的问朕宣你何事？朕来问你，昨日你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