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城,基石厅深层指挥部。
时间仿佛凝固了。自代表纪怜淮意识的光点在那惨白裂隙中彻底消失,信号完全中断,已过去整整七十二个小时。指挥中心内,压抑的寂静如同实质,唯有仪器冷却系统低沉的嗡鸣与偶尔响起的、确认信号依然丢失的短促提示音,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虑与无力感,比硝烟更加刺鼻。
主控台前,王越泽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原本整洁的头发凌乱不堪。他已经不眠不休地盯了屏幕三天,双手因长时间紧握而指节发白,面前的光屏上,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和算法模型徒劳地运行着,试图从一片混沌的噪声中捕捉到哪怕一丝熟悉的波动,但结果始终是令人绝望的“未发现目标”。“老纪……你到底在哪……”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与深切的担忧。他与纪怜淮不仅是战友,更是无数次并肩出生入死的挚友,此刻的失联如同剜心之痛。
郁尧静立在全景舷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望着窗外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星空,眉头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这三天,他下达了无数命令,调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扩大搜索范围,调整探测频率,甚至冒险向静寂海方向派出了数支精锐侦察小队,但所有反馈都石沉大海。纪怜淮的消失,不仅仅是失去了一位关键战士,更像是一盏在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明灯骤然熄灭,让整个“心魇回廊”计划乃至千禧城的未来,都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传来的刺痛感才能让他保持绝对的冷静。他知道,自己不能乱,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玄尘子盘坐在一旁的静室内,面色灰败,气息比之前更加萎靡。连续三天不惜损耗本命真元,联合天机城赶来的几位长老,布下“周天星斗搜魂大阵”,试图通过纪怜淮残留的气息与那枚产生过共鸣的玉佩为引,跨越虚空搜寻其踪迹,但结果依旧渺茫。影域深处的时空结构太过混乱诡异,加之那惨白裂隙散发出的隔绝之力,使得任何追踪法术都如同泥牛入海。“天机晦暗,因果纠缠……怜淮姑娘的命数,已非寻常卜算可窥……”他睁开眼,眼中满是疲惫与凝重,对守在一旁的郁尧缓缓摇头。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王越泽猛地抬起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他指着屏幕上一处异常复杂的能量残迹分析图,“这是我们最后捕捉到的空间扰动数据,虽然无法定位,但性质极其特殊,带有强烈的‘虚无’属性和……一种难以理解的‘秩序’残留,这和我们之前记录的任何痛楚神殿或已知宇宙现象都不同!老纪她一定是被卷入了某个未知的空间褶皱或者……更高层面的领域!我们能不能尝试逆向解析这个扰动模型?或者用‘寂静法典’残卷的力量进行共鸣召唤?”
郁尧转过身,目光扫过王越泽充满血丝却燃烧着不甘火焰的双眼,沉声道:“阿泽,冷静。逆向解析需要稳定的坐标参照,我们现在连扰动源头的方向都无法确定,盲目进行大规模能量共鸣,很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空间灾难,甚至可能反而害了怜淮。”他走到主控台前,调出那组异常数据,“但你的发现很重要。这至少证明,怜淮的消失并非简单的意识湮灭,而是进入了某个我们目前无法理解的‘区域’。玄尘子先生,天机城古籍中,可有关类似‘虚无’与‘秩序’并存之地的记载?”
玄尘子沉吟片刻,拂尘轻摆:“宇宙浩瀚,确有诸多未解之谜。据传,在法则诞生之初,或是在某些宇宙级灾变的奇点附近,可能存在‘有序的虚无’或‘混沌的秩序’这等悖论之境。然此类记载多为推测,语焉不详。若怜淮姑娘果真坠入此等绝地,福祸难料……或许,唯有与其本源相连的‘心印’或同源的‘寂静法典’,方能穿透迷障,指引归途。”
就在众人苦无良策,气氛愈发沉重之际,一名负责监控“寂静法典”残卷保存单元的研究员突然发来了紧急通讯,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报告!编号零一、零三、零四,三块法典残卷同时出现异常能量波动!波动模式……无法识别!能量级数极低,但频率特征与纪怜淮指挥使的心印签名有微弱吻合!”
什么?!众人精神大震!郁尧、王越泽、玄尘子几乎同时冲向与保存单元相连的监控屏。只见画面上,被安置在特殊力场中的三块法典残卷,正散发出极其微弱、却稳定持续的混沌色光晕,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的韵律感!
“是老纪!一定是老纪!”王越泽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双手颤抖地放大能量频谱图,“虽然信号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这波动模式……没错!是她心印的基底频率!她在尝试联系我们!或者说……她的存在状态,正在与法典产生某种超距共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