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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温和 第175章 我的宝贝

作者:玫瑰也会过时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7-02 09:53:34

沈梦雪浑身僵硬地缩在真皮座椅角落,指尖抠进掌心掐出新月形红痕。

车窗外的阳光被深色玻璃滤成冷调,在沈磊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界线,他把玩银链的动作突然顿住,琥珀色瞳孔危险地眯起。

“听说你今天买了不少东西。”他忽然开口,声线像浸在冰水里的丝绸,“给暗卫们分了茯苓饼和糖葫芦?”

沈梦雪睫毛剧烈颤动,指甲几乎要扎进掌心。

她想起羽倾躲在廊柱后偷吃绿豆糕的模样,想起那个年轻暗卫捧着布袋时亮晶晶的眼睛,喉间泛起苦涩。

“你祖父说,”沈磊忽然倾身,雪松与鸢尾花的气息铺天盖地压来,指尖挑起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大小姐最近太纵容下人了。”

翡翠袖扣擦过她锁骨,沈梦雪猛地偏头避开,耳坠撞在车窗上发出细碎脆响。

后视镜里司机的脖颈绷得通红,指节攥着方向盘泛白。

“他们......都是跟着我的人。”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半空的羽毛,却在触及沈磊眼底冷意时骤然消散。

男人突然笑了,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眼尾细密的纹路。

“跟着你的人?”他重复,指腹碾过她下唇,“记住,沈宅里的每一片瓦、每一个人,都是沈家的。包括你。”

沈梦雪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车在沈宅雕花铁门前缓缓停下,两名黑衣保镖立刻上前拉开车门,阳光里飘着几瓣晚开的槐花,落在她汗湿的鬓角。

沈磊下车时顺手整理袖扣,银链在腕间晃出冷光。

他转身望着呆坐在车内的女儿,忽然伸手替她扶正歪斜的白玉兰簪子,指腹擦过她耳后碎发时忽然用力捏住。

“祖父在书房等你。”他的声音混着槐花甜香,却让她后颈泛起鸡皮疙瘩,“别让老人家久等——尤其是......今天发生的事。”

车门砰然合上的瞬间,沈梦雪浑身脱力般瘫在座椅上。

后视镜里,沈磊正与管家低声交谈,金丝眼镜在阳光下反着冷光。

她颤抖着摸向旗袍内袋,指尖触到半块压碎的茯苓饼,碎屑混着糖霜粘在掌心,甜得发苦。

雕花铁门缓缓打开,黑檀木车轮碾过碎石路,惊飞了池塘边的白鹭。

沈梦雪望着熟悉的九曲桥和垂落的紫藤花,忽然想起今早出门时,碧玉发间的绒花也是这样在晨雾里轻颤。

“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惊醒了她。沈梦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绣着珍珠的缎面不知何时蹭上了糖渍,在阳光下泛着斑驳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任由保镖扶着下车,旗袍下摆扫过满地槐花,像极了今早市井街道上沾着糖霜的裙摆。

穿过长廊时,廊下挂着的鹦鹉突然发出刺耳的啼叫:“贵客到——贵客到——”

沈梦雪猛地抬头,看见祖父书房的朱漆门正缓缓推开,身着藏青马褂的男人负手而立,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雪儿,”祖父的声音像陈年古钟,“听说你今天去了西街?”

沈梦雪的指尖骤然攥紧裙角,指甲透过薄绸掐进大腿。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飘出来,轻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羽毛:“是,祖父。”

男人抬手示意她走近,紫檀木桌上摆着她今早买的桂花糕,瓷盘边缘还沾着半片玫瑰花瓣。

沈梦雪盯着那抹嫣红,忽然想起暗卫们捧着食盒时的笑脸,想起碧玉蹲在荔枝摊前迟迟不敢触碰的指尖。

“市井之地,鱼龙混杂。”祖父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翡翠扳指与紫檀木相撞发出清响,“以后莫要再去了。”

沈梦雪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糖渍在缎面上洇开小块阴影。

她听见身后的门被轻轻掩上,管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廊下鹦鹉还在重复着“贵客到”,却没人注意到笼子里掉落的尾羽,正静静飘向阴暗的角落。

“是,祖父。”她轻声应道,指甲终于刺破皮肤,在大腿内侧烙下细密的血痕。

窗外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地面织出破碎的光斑,像极了今早市井街道上,糖画师傅石板上凝固的游龙戏凤。

——————

沈梦雪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檐角铜铃的余韵也渐渐消散。

沈磊抬手整了整袖口银链,皮鞋踏过门槛时刻意放缓了力道,雕花木门在身后合拢的刹那,书房里凝滞的空气仿佛被割裂。

祖父依旧背对着他立在窗前,藏青马褂的下摆垂落在红木地板上,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在男人笔直的脊背上,将翡翠扳指映得愈发幽绿,倒像是嵌进皮肉里的一块寒冰。

二十余年未见,他鬓角没有一丝白发,后颈凸起的骨节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倒和记忆中没有的丝毫的变化。

“我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男人的声音裹着浓重的鼻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窗外的紫藤花影在他脸上摇晃,将金丝眼镜的倒影拉得支离破碎。

沈磊喉结滚动了一下,西装革履的挺拔身姿在满室古色古香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也是这样站在祖父书房,攥着被戒尺打肿的手心,看阳光把男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都有20多年了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尾音撞上檀木书架又弹回来,惊得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发出细微嗡鸣。

祖父转过身时,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一张妖孽的脸。

那双和沈磊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里,此刻翻涌着浑浊的涟漪。“是啊……雪儿今年都已经7岁了……”

他摩挲着翡翠扳指的动作突然加快,玉石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时间过得真快,快得连孙女都养得这么大了。”

男人拖着缓慢的步子走向雕花梨木桌,黄铜扶手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桌上摊开的宣纸还留着未干的墨痕,“厚德载物”四个大字的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飞白,像是没写完的叹息。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酸枝木椅,袖口滑落时露出非常白皙,且没有一丝老人气息的手腕,与翡翠扳指的冷光形成诡异的对照。

沈磊解开西装纽扣落座,皮革座椅的凉意透过西裤渗进皮肤。

书桌上突然传来瓷器相碰的轻响——祖父不知何时倒了两杯茶,紫砂壶嘴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男人人的声音里难得有了温度,可当沈磊瞥见他握着茶盏的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突然想起小时候被这双手按在戒尺下的触感,茶水送到嘴边竟泛起一丝铁锈味。

沈磊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青瓷温润的触感却压不住掌心沁出的薄汗。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祖父的面容,金丝眼镜后的琥珀色瞳孔却像淬了毒的银针,直直穿透蒸腾的白雾。

他轻抿一口茶汤,舌尖泛开的苦涩被刻意吞咽下去,喉结滚动时,脖颈处的青筋在冷白皮肤下若隐若现。

“味道怎么样啊?”祖父修长的手指叩击着紫檀木桌面,翡翠扳指与木纹相撞,发出规律的脆响,像是某种隐晦的威胁。

窗外的紫藤花影在他脸上摇曳,将那张妖孽的面容切割成明暗交错的面具。

沈磊放下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沿留下淡淡的水渍。

他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西装革履的仪态依旧优雅,却掩不住眼底转瞬即逝的警惕:“父亲的茶,自然是极好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廊下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惊得他肩膀不可察觉地一颤。

祖父低笑出声,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的冰块,砸在寂静的书房里:“呵,茶是好茶,只是喝的人……”

他缓缓起身,藏青马褂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与沈磊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此刻却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暗芒,“你把梦雪教的可不怎么样啊……”

沈磊后背贴上冰凉的椅背,皮革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他望着祖父缓步逼近的身影,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被按在戒尺下的那个午后——同样的压迫感,同样带着铁锈味的空气。

“梦雪性子软,重感情,”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裤上的褶皱,“父亲是不知道,她有多么的倔强。”

祖父停在他面前,翡翠扳指几乎要擦过他的鼻尖。

阳光穿透窗棂,在两人之间织出一道锋利的光刃。“倔强?”祖父冷笑,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沈磊紧绷的下颌线,“我看是被你养得愈发不服管教了。今天敢违抗命令私自出门,明天是不是要把沈宅的规矩都踩在脚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嗡嗡作响,沈磊清晰看见瓶中插着的孔雀羽毛在剧烈颤动。

沈磊背脊笔直地抵着雕花椅背,西装面料与皮革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垂眸凝视着杯中渐冷的茶汤,倒映在琥珀色瞳孔里的涟漪与祖父眼底的怒意无声对峙。

当翡翠扳指几乎要擦着他眉骨落下时,男人忽然轻笑出声,喉间溢出的气流吹散了氤氲茶雾。

“据我所知,”他慢条斯理地用银质茶匙搅着杯沿凝结的茶垢,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冰裂,“是母亲准许梦雪出去的。”

话音未落,祖父攥着翡翠扳指的手重重砸在桌面,檀木纹路在暴起的青筋下扭曲变形,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星星点点的黑影。

沈磊却仿若未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茶盏轻抿,任由滚烫的茶汤滑过喉咙。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穿透氤氲热气直刺对方眼底:“母亲说,该让雪儿见见外面的天地。”

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祖父骤然收缩的瞳孔,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表表盘,钻石切割的冷光与翡翠扳指的幽绿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廊下的铜铃突然疯狂摇晃,惊起满院白鸽。

沈磊望着祖父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忽然想起七岁那年被这双手按在戒尺下的触感。

此刻他却从容地放下茶盏,指尖残留的茶渍在酸枝木桌面晕开深色痕迹,像极了记忆里挥之不去的血痂。“父亲若觉得不妥,”他解开西装最上方的银扣,漫不经心的动作却带着挑衅意味,“大可以去找母亲理论。”

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离了所有温度。

沈磊利落地起身,西装下摆扫过酸枝木椅发出沙沙轻响,他抬手整了整歪斜的银链,动作优雅得近乎傲慢。

“父亲今日看起来不太舒服,我就不打扰了。”尾音还在书房里回荡,他已经转身大步迈向雕花木门,皮鞋踩在青砖地面的声响干脆而决绝。

祖父攥着翡翠扳指的手死死抵在桌面,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檀木纹路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切在他冷白的侧脸上,金丝眼镜滑落至鼻尖,露出眼底翻涌的惊怒与难以置信——二十年来,从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沈磊握住鎏金门环的瞬间,余光瞥见博古架上微微晃动的青瓷瓶,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这里罚跪,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日子。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猛地拉开房门,刺眼的阳光扑面而来,廊下悬挂的铜铃被撞得叮当作响,惊飞了停驻在紫藤花上的白蝶。

穿过九曲回廊时,沈磊的脚步不自觉加快。丫鬟们捧着茶盏匆匆避让,却只来得及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压抑的风暴。

路过荷花池时,他抬手扯开勒得发紧的领带,银链在锁骨处晃出冷光,倒映着池面破碎的云影。

终于停在沈梦雪的房门前,他伸手的动作却突然顿住。指尖悬在雕花门板上微微发颤,仿佛能透过厚重的檀木,看见里面蜷缩着的小小身影。

深吸一口气,西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轻声叩响房门,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梦雪,是爸爸。”

门把转动的瞬间,沈梦雪像受惊的幼鹿般猛地蜷缩进床角,藕荷色裙摆下的小腿止不住地轻颤。

沈磊望着女儿发间歪斜的白玉兰簪子,喉结滚动着咽下叹息,鎏金门环在他指间转出冰冷的弧度。

“过来。”他的声音像裹着蜜的钢刀,既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又暗藏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沈梦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丝绸被褥上蹭出细密的褶皱,却只能强迫自己挪动僵硬的双腿。

当少女颤抖着站到面前时,沈磊抬手替她扶正发簪,指尖擦过鬓角碎发的触感让她浑身绷紧。

“为什么要瞒着我去西街?”他忽然捏住女儿的下巴,翡翠袖扣的凉意贴在她泛红的耳垂上。

沈梦雪被迫仰起头,正对上父亲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的暗潮——那目光像极了冬日结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却暗藏汹涌。

她刚要开口辩解,就被沈磊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你以为母亲护着你,就能随心所欲?”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沈梦雪望着父亲西装上锃亮的鸢尾纹章胸针,突然想起今早他抱自己上车时,掌心透过绸缎烙下的滚烫温度。

此刻那双手却像铁钳般桎梏着她,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父亲...我只是想去看看。”她的声音轻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

沈磊松开手,突然伸手将女儿按进怀里。西装面料蹭着她的脸颊,混着雪松与鸢尾花的气息几乎将她淹没。

“记住,”他的下巴重重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得令人心悸,“你的每一步,都要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沈梦雪感受着父亲剧烈起伏的胸膛,这才惊觉他此刻的心跳竟比自己还要慌乱。

窗外的暮色愈发浓重,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沈梦雪在父亲怀里僵了许久,直到听见对方轻叹一声,温柔地梳理她凌乱的发丝:“若是想去,下次同我讲。”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眼角残留的泪痕,“但你要明白,有些地方...”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一旦踏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管家的脚步声。沈磊放开女儿的动作极快,快到沈梦雪差点以为方才的温柔只是错觉。

他抬手整了整领带,银链在锁骨处晃出冷光:“待在房里,哪也不许去。”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过她颤抖的指尖,只留下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沈梦雪跪坐在柔软的云锦被褥上,绣着并蒂莲的丝绸被面随着她急促的动作泛起层层褶皱。

听到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她苍白的嘴唇瞬间没了血色,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泛起惊恐的涟漪,像只被猎人逼入绝境的幼兽。

沈磊的皮鞋刚要跨出门槛,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力道。

沈梦雪不知何时冲到他身后,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小脸死死贴在他冰凉的西装面料上。

她发间的白玉兰簪子硌得他后背生疼,凌乱的发丝扫过他的手背,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爸爸,我错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调子,温热的泪水透过布料渗进他的皮肤,\"你不要关我禁闭……我再也不敢偷偷跑出去了……\"

沈梦雪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西装,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身体止不住地轻轻摇晃,像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脆弱花朵。

沈磊僵在原地,后腰传来的颤抖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喉结艰难地滚动,他伸手覆上腰间那双冰凉的小手,指腹擦过女儿手腕上的细皮绳——那是今早她在街边买的祈福绳,此刻却被攥得发皱。

\"松开。\"他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却没有真的用力掰开女儿的手。

沈梦雪反而抱得更紧,泪水打湿了他后腰一大片,哽咽声里还带着断断续续的抽气:\"爸爸……我听话……你别不要我……\"

雕花门外传来管家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沈磊猛地转身,动作快得让沈梦雪踉跄了一下。

他扶住女儿颤抖的肩膀,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和鼻尖蹭上的胭脂,突然想起今早她在市井里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

喉间泛起苦涩,他抬手擦掉她脸颊的泪痕,指尖残留的温度却烫得惊人:\"不是禁闭。\"他终于开口,声音放软,\"是外面...太危险了。\"

沈梦雪仰起脸,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盛满水光,像两汪被惊起涟漪的深潭,睫毛上还悬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她咬着微微发颤的下唇,盯着父亲琥珀色瞳孔里晃动的自己,仿佛要从那片深不见底的眸色里,挖出一句真心话。

“真的吗?”她又问了一遍,声音轻得像春日里将散的柳絮。

纤细的手指还揪着沈磊西装的下摆,丝绸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连带着他衬衫下摆都被扯得歪斜。

少女鼻尖还沾着方才蹭到的胭脂,此刻却显得格外脆弱,发间白玉兰簪子随着她轻微的颤抖轻轻摇晃,几片花瓣簌簌落在肩头。

沈磊凝视着女儿通红的眼眶和泛白的指节,喉结剧烈滚动。

记忆里那个总爱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此刻却像只受惊的幼鹿般警惕地望着他。

他突然想起今早她在街边吃糖葫芦时,糖丝拉出的弧线正巧划过她眼底的笑意——那抹被沈宅月光冻住的温柔,如今却被恐惧替代。

“真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伸手将女儿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翡翠袖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这句话出口时,他的心脏突然重重跳了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沈梦雪依旧盯着他,睫毛上的泪珠终于坠落,在脸颊上划出亮晶晶的痕迹。

她抿了抿嘴唇,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终究只是松开了攥着西装的手,指尖却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像受了伤不敢伸直的小动物。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廊下铜铃被风吹动的轻响,断断续续地飘进来。

沈磊的目光在女儿泛红的眼尾停留片刻,喉间泛起一阵酸涩。

他缓缓蹲下身,与沈梦雪保持平视,琥珀色的瞳孔里难得褪去了平日里的锐利,像是融化的蜜糖裹着温柔。

\"爸爸抱你去洗澡好不好?\"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哄幼童般的耐心,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轻轻覆上她的发顶。

掌心传来细软的触感,沈梦雪僵着身子没动,发间的白玉兰簪子正巧抵住他虎口。

沈磊却浑然不觉,拇指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她的鬓角,将沾着泪痕的碎发理顺。

西装袖口滑落到手肘,露出腕表表盘上闪烁的钻石,与女儿眼底未干的水光交相辉映。

见沈梦雪仍怯生生地揪着裙摆,他忽然长臂一揽,将人整个托抱起来。

少女纤细的手臂条件反射般环住他的脖颈,发间残留的茉莉香混着糖霜甜腻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磊低头时,下巴蹭过她毛茸茸的发顶,怀中的重量轻得让人心疼——在车里的时候其实是骗沈梦雪的,沈梦雪根本就没有胖。

穿过回廊时,沈梦雪把脸埋进父亲肩头,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逐渐平复呼吸。

廊下的灯笼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磊刻意放缓脚步,皮鞋踏在青砖上的声响轻柔得近乎虔诚。

经过碧玉暂住的房间时,怀中的小人突然颤抖了一下,他立刻收紧手臂,掌心的温度隔着绸缎烙在她背上。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沈磊单膝跪在浴缸旁,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进温水里。

指尖掠过她纤细的脚踝时,沈梦雪本能地缩了缩,却在触到父亲掌心带着薄茧的温柔时,又慢慢放松下来。

看着水花漫过少女单薄的脊背,他伸手取下歪斜的白玉兰簪,发间散落的花瓣漂浮在水面,像极了她今天在市井街道上洒落的欢欣。

沈磊的指尖刚触到沈梦雪旗袍盘扣,少女便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紫罗兰色眼眸泛起惊慌的涟漪。

氤氲水汽中,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沾着水珠的睫毛不住颤动:“爸爸,我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洗的。”声音发颤,带着急于证明独立的倔强。

沈磊动作微顿,垂眸望着女儿因紧张绷成直线的肩颈,喉结滚动了一下。

温水漫过她纤细的锁骨,几缕发丝黏在泛红的皮肤上,倒比白日里在街头吃糖葫芦时更显娇弱。“爸爸给你洗。”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腕间的祈福绳,丝绸绳结在水中轻轻晃荡,“乖。”语调温柔得像裹着蜜的刀刃,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不等沈梦雪再开口,沈磊已经熟练地解开旗袍暗扣。

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却让少女浑身僵硬——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绸缎,烫得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当旗袍滑过肩头坠入水中,沈梦雪下意识双臂环胸,却被父亲一只手稳稳托住后背,另一只手取过温水壶,细流顺着她脊梁蜿蜒而下。

“别怕。”沈磊的声音混着水汽萦绕在耳畔,指尖沾着玫瑰味的皂角,从她纤细的脖颈缓缓向下。

沈梦雪咬着下唇别开脸,却瞥见镜中倒映的画面:父亲西装笔挺地跪在浴缸边,金丝眼镜蒙上一层水雾,翡翠袖扣在蒸汽中泛着冷光,唯有那双擦拭她后背的手,温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琉璃。

沈磊的指尖裹着细腻的皂角泡沫,轻轻滑过沈梦雪的小腿。

少女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像是裹着晨雾的羊脂玉,被他指腹稍稍带过,便泛起淡淡的粉意,如同春日里枝头初绽的樱花。

热水在浴缸中轻轻晃动,倒映着父女俩交叠的身影,氤氲的水汽模糊了沈磊金丝眼镜的镜片。

“怎么突然穿起旗袍来啦?”沈磊的声音混着蒸腾的热气,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温柔。

他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小腿曲线慢慢清洗,翡翠袖扣不经意间擦过瓷白的浴缸边缘,发出细碎的轻响。

沈梦雪下意识地缩了缩脚,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沈磊的袖口。“因为妈妈喜欢啊。”

话一出口,她便猛地捂住嘴,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她偷偷抬眼去看父亲的反应,却见沈磊神色如常,仿佛这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这么小就爱打扮了?”沈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指尖拂过她脚踝处的嫩肤,那里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伸手舀起一瓢温水,缓缓淋在她的脚背上,水流顺着小巧的足弓蜿蜒而下,重新没入浴缸之中。

沈梦雪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她歪着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肩膀上:“是啊,妈妈最喜欢穿旗袍了,所以我也要穿得像妈妈一样漂亮。”说起母亲时,她眼底亮起璀璨的光,像是藏着漫天星辰。

沈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他拿起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膝盖:“那你知道你小姨最喜欢穿什么吗?”

“小姨最喜欢穿蓝色啦!”沈梦雪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急于展示自己的小知识,整个人在水中都兴奋地晃了晃,溅起一圈圈涟漪。

“那宝贝儿知道爸爸喜欢什么吗?”沈磊停下手中的动作,琥珀色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清情绪。

沈梦雪的小脑袋瞬间垮了下来,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旁,模样说不出的委屈:“不知道……”

沈磊伸手轻戳了戳她的小脑袋,指尖残留的皂角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小白眼狼。”他的声音带着无奈的宠溺,却在尾音处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沈梦雪立刻抬起头,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锁骨处汇成晶莹的线:“那爸爸喜欢什么?”

沈磊忽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带着雪松气息的呼吸拂过她湿漉漉的发顶:“爸爸当然最喜欢我的宝贝儿啦。”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却像是某种不容置疑的誓言,在蒸腾的水汽中久久回荡。

沈梦雪愣了一瞬,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泛起细碎的光,唇角不受控地扬起。

温热的水浪轻轻拍打着她的肌肤,却不及父亲这句话带来的暖意。

她伸出还沾着水珠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触碰沈磊的脸颊,指尖划过他西装领口露出的小片皮肤,触感意外地有些发烫。

沈磊任由女儿打量自己,修长的手指绕着她发尾打圈,将纠缠的发丝理顺。

浴室暖黄的灯光透过水雾,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晕开柔和的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是裹着层蜜糖,却在触及沈梦雪腕间祈福绳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真的吗?”沈梦雪突然开口,睫毛上还悬着将落未落的水珠,“那爸爸会一直保护我吗?就像今天在街上……”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想起白日里被强行带走的场景,身体又开始微微发颤。浴缸里的水泛起细小的涟漪,倒映着她不安的神色。

沈磊的动作骤然收紧,翡翠袖扣磕在浴缸边缘发出清脆声响。

他很快恢复如常,掌心覆上女儿颤抖的后背,顺着脊椎一下下轻拍,力度却大得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记住,只要爸爸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的下颌抵着她发顶,声音里裹着冰刃般的冷意,“包括……那些不该见的人。”

沈梦雪没听清最后一句话,只觉得父亲的怀抱陌生又熟悉。

记忆里他鲜少这样温柔,更多时候是用琥珀色的眼睛审视她的一举一动,此刻掌心的温度却烫得惊人。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撞上西装革履的硬挺布料,闷闷地说:“那爸爸也要答应我,别再让碧玉和伶儿离开。”

浴室突然陷入死寂。沈磊垂眸望着怀中的小人,少女后颈的绒毛沾着水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喉结滚动,想起书房里祖父冰冷的命令,翡翠扳指在记忆里泛着幽光。“先好好长大。”他最终只是将人抱得更紧,西装下摆垂落进浴缸,被热水晕开深色的痕迹,“其他的,交给爸爸。”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雨滴敲打窗棂的声音混着水流声,将沈梦雪渐渐哄得困倦。

她靠在沈磊肩头打着哈欠,半梦半醒间听见父亲在耳边低语,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睡吧,我的小公主……”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水汽里时,沈磊已经用浴巾将她裹起,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虚掩的浴帘,露出门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那道黑影在沈磊抬手示意的瞬间,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悄无声息地融入廊下阴影。

沈磊抱着裹着浴巾的沈梦雪步出浴室,水珠顺着浴巾边缘滴落,在红木地板上砸出小小的水痕。

暖黄的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歪斜,他西装下摆沾着的水渍在走动间晕开深色的纹路,宛如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爸爸……”沈梦雪突然拽住他领口的银链,紫罗兰色的眼眸在蒸腾的热气中蒙上一层水雾。

她蜷缩在浴巾里,发梢滴落的水珠顺着天鹅颈滑进柔软的织物,在沈磊胸前洇出深色的痕迹。

“怎么了?”沈磊低头时,金丝眼镜的金属框在灯光下闪过冷光。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女儿睫毛上的水珠,动作温柔得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却在不经意间收紧了揽着她腰肢的手。

“什么叫做不该见的人?”沈梦雪的声音轻得像飘在空气中的羽毛,却让沈磊的瞳孔骤然收缩。

翡翠袖扣擦过门框发出细微声响,他抱着女儿转身的动作刻意放缓,皮鞋碾过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回廊里格外清晰。

“你不需要知道。”沈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却在瞥见女儿失落的神情时,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将沈梦雪往怀里又拢了拢,浴巾裹着的小小身躯传来的温热,让他想起今早市井街道上那个欢笑着吃糖葫芦的身影。

“那爸爸可不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儿?”沈梦雪突然仰起脸,鼻尖几乎要蹭到父亲的下巴。

她湿漉漉的发间还残留着玫瑰皂角的香气,混着浴室的水汽扑面而来,让沈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先说,如果爸爸心情好的话就答应你了。”沈磊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女儿后颈的绒毛。

他看着沈梦雪咬着下唇犹豫的模样,琥珀色的眼眸里泛起不易察觉的兴味,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瞬间结上一层寒霜。

“可不可以不碰溪颜?”沈梦雪的声音发颤,攥着浴巾的手指关节泛白。

她盯着父亲西装上的鸢尾纹章胸针,不敢去看那双危险的眼睛。

浴缸里的水波在记忆中翻涌,她想起溪颜临走时塞给自己的糖果,甜腻的味道此刻却让她胃部抽搐。

沈磊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凝固,揽着女儿的手臂肌肉紧绷。翡翠扳指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提醒着他书房里祖父下达的命令。

“溪颜是谁?”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刃出鞘的锐利。

“就是以前和我玩的那个女孩儿,你认识她的。她也来了这边,爸爸可不可以不……”

沈梦雪的话被沈磊突然收紧的怀抱截断,呼吸撞在他硬挺的衬衫上,疼得眼眶发红。

她慌乱地解释:“我上次是听家里的佣人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尾音颤抖得不成调子。

“嗯。”沈磊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下颌重重抵在女儿发顶。

他望着廊下摇晃的灯笼,想起祖父提到“那个孩子”时阴沉的脸。掌心传来的温度灼烧着皮肤,他听见自己说:“看在我家小公主的面子上,我就不动她了。”

话语温柔得如同蜜糖,却在转身时,镜片后的目光冷得能冻结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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