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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为何不许看？”
“因为……因为……”阿九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拼命地寻找着借口，“因为它们……它们很害羞。对，就是害羞！你这么大个人，气势又这么凶，一走过去就会把它们吓跑的，它们是王府里最害羞的蚂蚁！”
萧煜：“……”
他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听说蚂蚁还有害羞这种属性的。
看着小丫头因为紧张而抿着嘴，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求求你信我吧”的恳求，他那刚刚压下去的笑意，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停下脚步，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故意逗她：“是吗？那它们搬家累不累？要不要本王命人给它们送些点心？”
“要的要的！”阿九想也不想就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疯狂摇头，“不要不要！它们不吃点心的！它们……它们在减肥！”
萧煜：“……”
减肥的蚂蚁。
他觉得自己再跟她聊下去，今晚的奏折是别想批了。
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终于不忍心再逗弄她了。
他伸出手，越过她的肩膀，轻轻在窗台上一拂，然后收回手，摊开掌心。
掌心里，空空如也。
“蚂蚁呢？”他明知故问。
谎言被无情戳穿，阿九的脑袋瞬间耷拉了下去。
捏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
“……没有蚂蚁。”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萧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我……”阿九的眼圈慢慢红了，白天积攒的委屈和此刻的窘迫一起涌了上来，“我就是在看你……”
她说完，头埋得更低了，准备迎接劈头盖脸的训斥。
然而，预想中的怒火并没有到来。
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比刚才更轻的叹息。
随即，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上，揉了揉。
动作有些生疏，却安抚了她所有的不安。
阿九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萧煜。
他……他没有骂她？
“为何不开心？”萧煜收回手。
“我……”阿九被他这温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就把心里的委屈倒了出来，“我把书房弄得一团糟，桂花糕也做得那么难吃……我什么都做不好。书上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当一个贤内助，可我好像……根本就不是那块料。”
她越说越沮丧。
原来是为了这个。
萧煜心中了然。
看着她那委屈的眸子，觉得白天那咸到发苦的味道，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谁告诉你，本王需要一个贤内助了？”他淡淡地开口。
“啊？”阿九一愣。
“王府有管家，有厨子，有成百上千的下人，不需要你来整理书房，也不需要你来下厨。”
萧煜看着她的眼睛，“本王把你带回来，不是要你做这些的。”
“那……那你要我做什么？”阿九傻乎乎地问。
做什么？
萧煜也被问住了。
当初带她回来，只是不忍看她孤苦无依。
后来发现她缺根筋，但忠心耿耿，便留在了身边。
可现在，他想要她做什么呢？
看着她那双纯粹的眼睛，萧煜的内心深处，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曾探究过的答案，似乎隐隐浮现。
他想……
他想要她，待在他身边。
吵吵闹闹也好，惹是生非也罢，只要她还是那个鲜活的、热烈的、会因为他一句话而开心或难过的小丫头，就够了。
这些纷乱的思绪在脑中一闪而过，说出口的，却是最简单的一句话。
“本王要你，就当阿九。”
“就当阿九？”阿九没明白。
“对。”萧煜颔首，“不用学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用逼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你就做你自己，就够了。”
说完，他指了指桌上的莲子羹：“汤要凉了。喝完，回去睡觉。”
他语气依然平淡，可阿九却觉得，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动听。
一股巨大的喜悦，冲散了所有的委屈和沮丧。
他不是嫌弃她，他只是……让她做自己！
阿九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端起那碗莲子羹，咕咚咕咚喝完，把碗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灯下的萧煜，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凶凶哥哥，你真好！”
说完，她像快乐小兔子，蹦蹦跳跳地消失在了门外。
书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萧煜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许久，才缓缓坐回书案后。
他拿起朱笔，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着她那句“凶凶哥哥，你真好”，和那个比窗外月光还要明亮的笑容。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这个小丫头，一个甜美的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阿九是被自己心里的激动给叫醒的。
“做我自己！”
凶凶哥哥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她都飘乎乎的。
可是，问题来了。
“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九盘腿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于是，她再一次，从床底下摸出了那本无所不能的《霸道王爷俏佳人》。
她觉得，凶凶哥哥说不用学那些，是在跟她说反话！
对，一定是这样！
男人心，海底针，书上说了，他们都喜欢口是心非！
她哗啦啦地翻着书页，很快，又一行批注吸引了她的注意。
“绕指柔情，琴瑟和鸣。一曲动天下，只为悦君心。”
阿九的眼睛又一次亮了。
弹琴！这个好！
听起来就比整理书房和做饭要高雅得多！
而且她只要坐着动动手指头就行，不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再说了，凶凶哥哥每天那么忙，如果她能学会弹琴，在他烦心的时候为他弹奏一曲，舒缓心神，那他肯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简直完美！
说干就干！阿九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
她第一个找到的就是管家。
“管家管家！王府里有琴吗？就是那种……长长的，有很多根弦，可以弹出很好听声音的那个！”阿九比划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