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山 第463章 说客远方来

李从珂登皇帝位一年半后，对朝廷外手握重兵的藩镇们越来越不放心，后来宰相卢文纪给他出谋划策，建议让各藩镇调换驻防地，原来在边境的调到中原腹地，原来在中原腹地的调到边境，同时裁撤各藩镇手里的军权和兵力。

大部分藩镇将领虽然有怨言，但忍着没出声，唯独北都留守石敬瑭因为手握重兵，在手下将领刘知远、桑维翰、杜重威等人的怂恿下，以生病为理由，拒不执行皇帝李从珂将他调换至郓州担任郓州节度使的命令。

皇帝李从珂，以罢黜石敬瑭所有的官职为要挟，继续命他调任郓州。

而此时石敬瑭因为在北都太原府经营多年，手中掌握着太原府以北几乎所有的唐军兵力，野心日益膨胀，不但没有接受皇帝的命令，反而以先皇帝驸马的名义上奏李从珂，要求李从珂将皇位让给李嗣源亲生第三子李从益，并特别指明李从珂事先皇帝继子，不应该继承皇帝位。

皇帝李从珂暴怒，下令罢免石敬瑭所有官职，并派大将张敬达为招讨使统领人马出击太原府，擒杀石敬瑭。

这些朝堂之事进行的极为隐秘，直到石敬瑭和李从珂撕破脸面，两边开始整军备战时，地方官员和各营将领才突然发现两边的矛盾已经激化到难以调停的程度。

孔穆二人在上泉镇，先是得到张风青从太原府传来的消息，石敬瑭在大规模调动自己手下的将领军兵到太原府以南，然后开始大肆抓捕拥护皇帝李从珂的地方官员。接着冯满、孔聪也从洛阳得到消息，皇帝李从珂调集黄河以南数万人马，准备过河征讨石敬瑭。

这时孔穆二人才明白，石敬瑭已经发动叛乱，而且开始明目张胆下重手对付所有敢于反对他的军民。

情急之下，孔穆二人担心双宁营被牵扯其中，忙命派出的各支人马回防上泉镇，退守到善庄石寨以内。云盛堂的所有转运生意停止，各商号暂停经营，静候事态的变化。

等双宁营陆续退回上泉镇后，没想到第一个上门来找孔穆二人的竟然是太原府倪家的东家倪仁。

这次倪仁来，明显能够感到他对孔穆二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倪仁得意洋洋带着数十名护卫进入上泉镇，直到梁安戊带着“花虎”出现在他面前时，倪仁这才收敛起自己脸上的神色。他心里太清楚，眼前这位悍妇和领着的豹子可不是他轻易能惹得起的。当年孔盛东身边的一条狗都能震慑住狼，何况如今换成了豹子。

进入南货铺后，孔盛东先说道：“倪东家，这些日子太原府不安定吧？怎么看着倪东家反而满面春风？是不是做什么生意发了大财？”

倪仁答道：“做生意发财慢，这次老兄我准备赌一把！赌赢直接安享晚年，把家产留给后人享福，省得风里来雨里去做这点辛苦生意......”

孔盛东没等倪仁说完出声打断倪仁，“那万一赌输呢？”

倪仁一愣，继而显出坚定的神情答道：“输不了！这次我看得准。”

“哦！那倪兄来找我们是什么意图啊？要拉着我们一起入赌局？”

“哈哈.......孔兄真是聪明，一下就猜出了我的心思。”“不瞒孔兄，这次我来就是想拉着孔兄和穆兄一起给石敬瑭大人助威，将来等石敬瑭大人打败李从珂，你我到时都是开国的有功之臣，还怕没生意做，没钱挣？”

话说到这里，孔穆二人已经清楚倪仁此行的来意。

穆有粱鄙夷地问道：“有这般好事，难得倪兄能想到我们！太原府里李家和祁家是什么意思啊？倪兄没有去先和他们两家谈谈？”

“李家还不得看你们的态度？祁家的小辈祁笙没胆子，不敢参与。其实在老兄我看来，这事没什么风险，李从珂当年的处境比现在的石敬瑭大人差得远，照样还不是登上了皇帝位，顺带着给支持他的洛阳孙家得了多大的便宜啊！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千万不能错过！”

“倪兄应该知道元家的下场，难道倪兄不怕重蹈元家的覆辙？”

“不瞒两位，我仔细想过这件事，一来我们几家都在石敬瑭大人治下，如果现在不表明态度，日后很难在人家眼皮底下苟活，二来石敬瑭大人手握朝廷最精锐的五万大军，还有北都以北各州城的支持，最不济也能割地称王，自保无虞，其三石敬瑭大人素来行事谨慎，此次公然和皇帝对抗，肯定手里还有其他的筹码，此时我们不跟，必定错过最好的时机。”

“哦......看来倪兄已经准备把身家性命全交给石敬瑭？倪兄真是好心胸！”

“穆兄弟，当着真人不说假话！你们两位最清楚，咱们做点生意有多难，辛辛苦苦数十年，一朝不慎满盘皆输，如今我们在石敬瑭大人的屋檐下，迟早都要低头，还不如早点低头，主动投靠，将来肯定能得善终，如果忤逆着石敬瑭大人来，现在我们就面临着大祸。穆兄、孔兄，你们手里有双宁营，这是最好的筹码，石敬瑭大人曾经多次提及两位和双宁营，对你们的能力自是十分认可。两位机不可失啊！”

孔盛东一直怎么说话，见倪仁说完后，问道：“倪兄，你这次来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石敬瑭大人啊？听老兄着口气，是不是已经得到了什么承诺，不然老兄也不会这么积极四处替石敬瑭大人巧舌游说！”

倪仁也听出了孔盛东话里的讥讽之意，他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一名三十多岁的华服青年先说道：“我爹这是给大家找出路，怎么能说巧舌游说呢！？孔东家真是说话一点情面也不留。”

倪仁忙喝止住这个青年，“勇孝不要插嘴！这是你能说话的地方吗？”

“孔兄、穆兄，别介意，孩子小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我知道你们和李从珂私下的交情不错，可是事关生死存亡绝不能马虎啊！自李从珂登皇位，任用的朝臣多为无能之辈，各地的将领因为没有兑付早先的承诺，心中也多有怨言，反倒是北都留守石敬瑭大人这几年治理太原府以北各州颇有建树，而且契丹和党项军也被石敬瑭大人所震慑，几年来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发动大的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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