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都成圣了，本体去哪了？ 第36章 残喘的黎明与锈蚀的航标

灰螺湾冰冷粗糙的沙滩上，陈默和苏瑾如同两具被海浪抛上岸的浮尸，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海风的咸腥和劫后余生的恐惧。精疲力竭如同沉重的铅块压在四肢百骸，连动一动手指都异常艰难。陈默胸口的印记在脱离领域后，那灼烧般的剧痛稍有缓解，但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缓慢的搏动感却更加清晰，仿佛有冰虫在里面啃噬。苏瑾的状况同样糟糕，脸色惨白如纸，额角还带着撞墙时的擦伤，握着护身符的手仍在微微颤抖。

她摊开掌心。那枚深褐色的木雕护身符静静地躺在那里，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纹，仿佛一件历经千年风霜即将碎裂的古董。最触目惊心的是中心那粒暗红色的血滴结晶，它彻底失去了光泽，体积似乎缩小了一圈，颜色也黯淡得如同干涸的污血。一股微弱的、仿佛灵魂即将熄灭的悲凉气息从护身符上散发出来。

“它…快不行了。”苏瑾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带着无尽的心痛。这是祖父最后的遗物，也是他们对抗诅咒最关键的屏障，如今却濒临破碎。

陈默挣扎着坐起身，望向那片笼罩在铅灰色薄雾下的、波涛汹涌的海域。风声中，那股若有若无的、如同腐烂海藻混合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比在镇上时更加清晰、更加浓郁，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刺激着他胸口的印记。他能感觉到，这片海域的“频率”与幽灵船的怨念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根源…在‘血珊瑚礁’之下…”祖父的遗言在耳边回响。敛房里的领域扩张只是前奏，真正的核心就在那片被诅咒的暗礁之下！他们没有退路了。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天！

“船…”陈默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那个废弃的小码头上。那里停泊着几艘破旧的小渔船，在灰暗的海浪中无力地起伏。其中一艘看起来相对“完整”些，油漆剥落严重，船体布满锈迹和海藻，船名“海螺号”几乎难以辨认。它像是灰螺湾最后一丝残存的生气，又像是通往地狱的渡船。

苏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复杂。驾着这样一艘破船闯入“血珊瑚礁”？无异于自杀。但留在岸上，等待他们的只有午夜被拖回深海，或者再次被领域吞噬。

“修船，补给，然后…出海。”苏瑾咬着牙，做出了决定。她的眼中重新燃起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后迸发的求生意志。祖父的护身符虽然受损，但并非完全失效，只要还有一丝力量，就要拼下去！

接下来的半天，在极度的疲惫和紧迫感中度过。苏瑾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和行动力。她用所剩不多的钱（加上在“老海鳗”屋里找到的一点零钱）贿赂了一个因恐惧而不敢出海的老渔民，换取了基本的食物、淡水和一桶勉强能用的柴油。陈默则强撑着检查“海螺号”，修补了几处明显的漏水缝隙，清理了锈死的舵轮。他胸口的寒意让动作变得僵硬笨拙，但求生的本能支撑着他。

当夕阳如同垂死的巨兽，将最后一丝暗红色的余晖涂抹在灰暗的海面时，“海螺号”发出破旧引擎沉闷的咆哮，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颤抖着、挣扎着，缓缓驶离了死气沉沉的灰螺湾码头，朝着那片被诅咒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海域——“血珊瑚礁”驶去。

海风呜咽，如同无数亡魂的悲鸣。船尾翻起的浑浊浪花中，似乎夹杂着丝丝缕缕的、不易察觉的暗红色锈迹。陈默站在船头，阴阳眼在高度戒备下微微刺痛，他仿佛看到海面之下，有巨大的、模糊的阴影在缓缓游弋，冰冷的目光穿透了幽深的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