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玄灵元界 第28章 大战（中）

祭坛之上，时间失去了意义。楚阳盘膝而坐，五日光阴如指间流沙，尽数倾注于生死灵晶的炼化之中。当最后一缕精纯的生命与死亡法则之力融入灵旋空间，翠绿与灰败的晶石彻底与他融为一体，化作丹田内两轮缓缓旋转、彼此交融的微小星辰。然而，一股新的焦虑迅速取代了炼化成功的微末喜悦。

“炼化是炼化了，”楚阳的意识在灵识海中沉浮，带着疲惫与无奈，“可这玄黄塔的法诀，我们依旧一无所知。眼下不过是杯水车薪，只能稍稍拖慢那老妖怪炼化宝塔的速度罢了。”

本尊的声音如同古井深潭，波澜不惊：“法诀虽无，但收获亦丰。生死法则与阴阳法则的感悟已深种你我心田，此乃悟道观世的无上基石，远胜一时之得失。”

楚阳苦笑，目光扫过祭坛外围。弥漫的黑气果然淡薄了许多，如同被无形之手驱散，不复之前的浓稠压抑。“看来外面的人拼命了，暂时缠住了无极妖尊，让他无暇全力炼化此塔。但这喘息之机，我们又能做些什么？总不能坐以待毙……”

话音未落，一股奇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缕极其微弱却清晰的呼唤，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自上方那未知的所在悠悠传来，如同久别故人的低语。

“你感觉到了吗？”楚阳的精神猛地一振，灵识瞬间绷紧，“有什么东西……在上面召唤我们！本尊，怎么办？要不要上去看看？”

本尊的声音依旧沉静，却带着一丝决断：“去！与其困守此地束手无策，不如放手一搏。机缘险中求，闯它一闯！”

楚阳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祭台中心那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晶石。它静静悬浮，是整个祭坛空间禁制的核心，亦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钥匙。“就是它了！”楚阳心念电转。

无需多言，本尊已悄然接管了另一半由净水寒莲本源所化的身躯。一条晶莹剔透、流淌着玉质光泽的根须自楚阳身后无声探出，如同灵蛇般轻柔而精准地缠绕上那块核心晶石。精纯浩瀚的法力沿着根须奔涌注入。

嗡！

晶石骤然爆发出炽烈的黑白两色光芒，如同混沌初开，瞬间将楚阳整个笼罩其中！光芒中，灵旋空间内的两颗晶石——阴离珠与阳炎珠——仿佛受到同源力量的强烈吸引，无需催动，便自发地弥漫出浓郁的绿色生命灵气与灰色的死亡气息。这两股源自本源的法则之力，与晶石爆发的光芒激烈交融！

脚下坚硬的祭台地面，无数繁复玄奥的符文骤然亮起，一个巨大的、由黑白二色线条构成的古老阵法瞬间浮现，将楚阳的身影完全覆盖。

光芒一闪，如同水波荡漾，楚阳连同他半莲花化的身躯，凭空消失在祭坛之上。

眼前光影流转，空间置换的眩晕感尚未完全褪去，楚阳已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一排排高耸入云、散发着岁月沉香气息的巨大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林立在眼前，上面堆满了难以计数的玉质书简，卷轴古朴，篆刻着难以辨识的远古文字。书架之间，一个个宝箱随意散落，有的敞开，露出里面流光溢彩、灵气盎然的器物、矿石、玉瓶，琳琅满目，宝光氤氲，构成了一幅令人目眩神迷的宝库景象。诱惑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阳心头一热，左脚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向前迈出，踏入这片宝山之中。

“别动！是幻象！”

本尊的警示如同惊雷在他识海炸响！同时，一股冰凉的力量瞬间接管了楚阳分身的身体控制权，硬生生将那即将落下的脚步定在了半空！

本尊的力量不仅阻止了动作，更如同清泉灌顶，瞬间驱散了楚阳灵识海中被幻象迷惑的恍惚感。

“这都不是真的！看我们脚下！”本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楚阳猛地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急忙低头看去。

这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哪里是站在什么宝库的地板上？他分明是站在一个不足一尺宽、粗糙冰冷的灰色小石台上！石台之外，是无边无际、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虚空！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片漆黑之中，并非寂静无声，而是清晰地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那是无数狂暴扭曲的空间褶皱在疯狂撕扯、摩擦所发出的死亡之音！强烈的空间波动如同实质的刀锋，刮擦着石台的边缘。可以想见，方才若是一步踏空，此刻他的身体早已被那无形的空间利刃撕成了亿万碎片！

冷汗瞬间浸透了楚阳的后背。他紧紧抓住石台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脚下的石台承载着他，开始以一种恒定而缓慢的速度，无声地向这无边黑暗的上方升去。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与空间的嘶鸣中显得格外漫长。足足半个时辰后，在目力所及的黑暗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缓缓旋转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漩涡。

“那里……应该就是通往第八层的通道了！”楚阳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石台载着他，没有丝毫迟滞，径直没入了那道白色的空间漩涡。

刺目的白光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楚阳不得不紧紧闭上双眼。当那强光带来的灼痛感渐渐消退，他再次缓缓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已彻底改变。

一个异常简洁、甚至堪称朴素的木制房间映入眼帘。房间不大，更像一个清修的书房。仅有一张铺着素色布衾的木床，一个空空如也、落满微尘的书架，以及一张略显陈旧的木制书桌。书桌上，寻常的文房四宝摆放得整整齐齐。

而在书桌中央，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一块静静躺着的玉简。玉简通体呈现出温润的火红色，仿佛蕴含着内敛的热力。玉简正面，一个笔力遒劲、古意盎然的“玄”字清晰可见。

楚阳缓步走到书桌旁，带着几分好奇与谨慎，左手拿起那块火红玉简。入手温润，带着一丝暖意。他将玉简翻转至背面。

另一个同样古朴、却带着截然不同气息的“天”字，映入眼帘。

“玄……天……”楚阳低声念出这两个字，心头隐隐有所触动。他将玉简换到右手。

就在他右手紧握玉简的瞬间，无需他主动催动，占据主导的本尊已然调动起那浩瀚如渊、无法计量的磅礴灵识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涌入玉简之中，试图探查其奥秘。

嗡！

一个清朗而带着几分洒脱的男子声音，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直接在楚阳的脑海深处响起，清晰无比：

“若有后来者踏入此间书房，便意味着无极妖尊已然被玄黄塔镇压炼化。你能抵达此处，想必已将‘生死灵晶’炼化入体。此灵晶承载生命与死亡两**则本源之力，非元婴境界修为，绝无炼化之可能！”

声音微微一顿，似乎带着一丝欣慰与托付的意味：

“既然你有此大机缘，得生死法则垂青认可，那吾便将这十万载修行所得，尽数传授予你。吾名凡名李路之，证得大道后，自号‘玄天’，侥幸跻身清尘灵界尊者之列。昔年，三千界动乱，清尘灵界与众多灵界卷入虚空乱流，破碎撞击，最终融合成一片混沌死域。吾等漂泊于虚空之中，与三千界彻底失联。彼时，吾之宿敌，妖族无极，竟趁此天地倾覆之机，于混沌中与吾决死一战！吾拼却性命，终将其封印于这玄黄塔内。”

声音中透出无尽的疲惫与一丝决绝：

“玄黄塔乃先天灵宝，内蕴五行、阴阳、生死大道，奥妙无穷。吾借其伟力，将重伤之无极镇压封印。然吾自身亦是油尽灯枯，时日无多。故将毕生传承留待有缘，唯愿吾道不孤，薪火相传。吾修行十万六千载，创立‘天玄宗’，所修根本功法名曰‘玄天仙录’。此功法乃吾心血所系，包含从筑基入门直至悟道飞升的完整修炼体系！其中不仅详述功法路线、经脉运行、各阶段精要，更囊括了吾毕生修炼心得、感悟、所有辅修秘术、战斗身法、剑术精要、符箓绘制、阵法精研……乃至吾生平所集无数典籍、丹方、秘闻、知识，包罗万象，尽在其中！”

声音陡然变得严肃郑重：

“然，此玉简所载知识量浩瀚如海，非元婴境界灵识海无法承受其磅礴信息！若强行吸纳，灵识海必将被撑爆，形神俱灭！切记，切记！唯有元婴有成，方可徐徐图之。望后来道友珍重，修行之路，道阻且长，唯祝……顺畅无碍！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脑海中回荡，渐渐归于沉寂，再无任何讯息留下。

楚阳呆立当场，脑海中如同掀起滔天巨浪：“三千界？浩劫？清尘灵界？虚空？难道像我们这样的世界还有很多很多？还有他提到的筑基？悟道？是什么意思？难道远古的修炼境界划分与现在截然不同？”无数的疑问瞬间塞满了他的思绪。

“千万年前的旧事，早已无从考究。”本尊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带着一种超然的平静，“然大道相通，修炼之法，万变不离其宗。欲知详情，一探玉简便知分晓。”

楚阳立刻警醒：“但是他说了，没有元婴境界修为，强行吸纳玉简知识，灵识海会被撑爆的！”

“元婴境界修为？”本尊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自信，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你我于那寒潭之底，默默积累九百余万载岁月！灵识力量之雄浑磅礴，早已无法以常理度量！区区元婴境界的灵识海容量，何足道哉？放宽心，若有异状，我自会立刻中断。”

楚阳心中稍安，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右手紧握那枚火红的“玄天”玉简，将其缓缓贴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就在玉简接触皮肤的刹那，楚阳的整个身躯骤然发生变化！血肉之躯瞬间隐去，化作无数晶莹剔透、流转着神秘光泽的莲花花瓣！他的主意识瞬间回归到深邃的灵识海深处，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本尊。

本尊双目紧闭，气息沉凝如水，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定境。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灵识海中寂静无声。楚阳分身的意识在外围紧张地守候着，担忧如同藤蔓缠绕。

然而，预想中的凶险并未发生。不过片刻功夫，本尊便霍然睁开了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带着难以抑制的赞赏。

“妙！实在是妙不可言！”本尊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激动，“这‘玄天仙录’博大精深，包罗万有！其内所载知识，足够支撑我们本体修炼至更高境界！更难得的是，此功法你我皆可修炼！我这就将其中精要，直接灌入你识海！”

话音未落，楚阳分身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塞进了一座无形的书山！海量的信息、文字、图像、感悟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他的灵识海，剧烈的胀痛感瞬间袭来！

“呃啊！”楚阳忍不住闷哼一声，感觉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

但就在他几乎承受不住之时，一股源自本尊的、清凉精纯的生命源质气息及时涌入，如同最温柔的抚慰，迅速平复了灵识海的震荡，稳固了那几乎要被撑爆的边界。胀痛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些许眩晕。

庞大的知识洪流终于平息。楚阳细细梳理，立刻明白了功法所述境界与当今体系的对应关系：聚灵境界对应筑基期，灵玄至灵丹统称结丹期，灵婴境界即为元婴期，灵神境界对应融神境界，而化神境界，则被称作悟道境界！

功法中详细记载了每个境界的经脉运行路线、灵力搬运法门，以及诸多实用的攻击术法、战斗身法、精妙剑术、符箓绘制、阵法布置等等。其中，赫然就有楚阳梦寐以求的——玄黄塔操纵法诀！

然而，法诀开篇便言明，欲驱使玄黄塔，至少需结丹期（灵丹境）修为。以楚阳目前聚灵境巅峰的实力，根本无法引动其分毫。

“还好有本尊在！”楚阳心中大定，最后一丝忧虑烟消云散。

没有丝毫耽搁，楚阳本尊立刻开始修炼那控制玄黄塔的核心法诀。他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沉凝，心神完全沉入法诀的玄奥轨迹之中。时间，在这专注的修炼中悄然流逝。

转眼，又是两日光阴飞逝。

玄黄塔外，战局已至白热化，惨烈得如同修罗炼狱。

第七日，持续不断的鏖战让所有修士都疲惫到了极点，灵力几近枯竭，眼中布满血丝。修士大军的伤亡数字触目惊心，已超过十五万具尸体永远留在了这片焦土之上。原本威武的三十五艘巨型楼船，如今只剩下十八艘在硝烟中勉力支撑，其余十七艘已化作燃烧的残骸，坠落在战场各处，如同巨兽的尸骨。

然而，无极妖尊一方也并非毫无代价。那笼罩方圆百里的浓稠黑雾，已被强行压缩至仅剩方圆十里范围，显然其力量也在持续不断的围攻中被大量消耗。十名修为达到灵婴境界后期的人族大修士，如同十根定海神针，死死缠住无极妖尊的本体与其身外化身。这十人皆是修炼数千年的老怪，战斗经验丰富无比，彼此配合默契，各种压箱底的术法、法宝轮番上阵，将无极妖尊牢牢钉在战场核心。

“桀桀桀……”刺耳的怪笑声从翻滚的黑雾核心传来，带着一丝蛊惑，“你们十个老东西，再这般纠缠下去，你们带来的那些蝼蚁，就要全部给本尊陪葬了！不如就此罢手，速速退去，本尊大发慈悲，饶他们不死！如何？”

“痴心妄想！”一名须发戟张、浑身浴血的老者厉声喝断，声音如同洪钟，带着刻骨的仇恨与决绝，“无极妖尊！此乃我人族疆域，岂容你这妖孽横行无忌！你屠戮我人族凡民，残杀我族修士，累累血债，罄竹难书！今日，唯有用你的命，才能偿还！不死不休！”

“哈哈哈！好一个不死不休！”无极妖尊狂笑，声音充满了不屑与暴戾，“小小人族，千万年前不过是任我妖族宰割的血食奴仆！时至今日，蝼蚁也妄想翻天？更休想骑到吾族头上！”

狂笑声中，那巨大的蜈蚣身外化身骤然化作一道黑光，融入本体之中！刹那间，无极妖尊的气息如同火山爆发，节节攀升，瞬间冲破桎梏，达到了恐怖的灵神境界中期！

轰隆！

缠绕在玄黄塔顶的庞大蜈蚣本体猛地昂首，发出震天嘶鸣！巨大的身躯在翻滚的黑色云层中疯狂游弋，搅动风云，雷声轰鸣，爆炸声、嘶吼声、法宝碰撞声混杂成一片毁灭的交响。炎乘风等五名天南城顶尖强者，与紧急驰援而来的另外五名天南城长老，十人合力，各展神通，与这实力暴涨的巨妖展开了更为惨烈的缠斗。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天地变色，能量余波将下方大地撕裂出巨大的沟壑。

就在十位顶尖修士与无极妖尊本体在高空殊死搏杀之际，下方的修士大军与傀儡军团的绞杀已到了最绝望的时刻。

残余的十八艘人族楼船在五行领域狂暴的攻击和潮水般涌来的傀儡大军冲击下，如同狂风巨浪中的小舟，苦苦支撑，防护光罩明灭不定，随时可能破碎。船体伤痕累累，甲板上修士的尸体堆积如山。还活着的修士们眼中已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气，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遥远的天际线，朝阳喷薄而出的金辉之中，四艘体型毫不逊色于四大区主战楼船的巨型战船，如同劈开黑暗的曙光，正排成整齐的锋矢阵型，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向着血腥战场疾驰而来！战船上，二十万盔甲鲜明、杀气冲霄的修士大军肃立如林，严阵以待！

一刻钟后，这四艘如同山岳般的“四圣战船”悍然冲入了狂暴的五行领域范围！

“援军至！杀！！！”

为首战船之上，一位身披赤红战甲、气息如渊似海的将领（天南城城主炎绥冀）猛地挥下令旗！

嗖嗖嗖！

十万精锐修士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四艘战船中飞出，化作一道道流光洪流，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与复仇的火焰，狠狠撞入下方混乱的战场！

与此同时，四艘四圣战船急速飞临天慧城残余的楼船群上方，形成一个稳固的四方形队列，将伤痕累累的十八艘楼船护卫在核心区域。

“四象归元，启！”

随着四艘战船上指挥官齐声怒吼，四道粗大的、颜色各异的光柱（青龙之青、白虎之白、朱雀之赤、玄武之黑）从战船核心激射而出，于半空中交汇！

嗡——！

一个巨大无比、流转着四象神兽虚影的璀璨光罩瞬间生成，如同倒扣的巨碗，将中央的十八艘楼船牢牢护在其中！狂暴的五行领域攻击、悍不畏死的傀儡冲击、以及那侵蚀性极强的黑气，撞在这厚实的光罩上，顿时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层层涟漪，再也无法寸进！

“哈哈哈！是城主大人的四圣战船！天南城的援军到了！兄弟们，援军到了，杀光这些怪物！”一名浑身浴血、断了一臂的修士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狂喜，嘶声力竭地吼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援军！是援军！师姐……你看到了吗？援军到了！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杀——！！！”另一名年轻修士双目赤红，泪水混着血水滚落，如同疯魔般挥舞着残破的法剑，不顾一切地冲向最近的傀儡。

“援军已至！所有人听令，结‘破军战阵’，给我狠狠反击！把这些鬼东西，碾碎！”一位灵丹境统领的声音响彻战场，瞬间点燃了所有幸存修士心中即将熄灭的战火。

绝境逢生！原本濒临崩溃、死气沉沉的修士大军，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求生的本能与压抑的仇恨彻底释放，无数修士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结成一个个小型战阵，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尖刀，向着傀儡大军发起了疯狂的反扑！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恐怖百倍的巨响，骤然从万丈高空炸开！恐怖的声浪席卷天地，无数修士只觉双耳嗡鸣，瞬间失聪！

高空中那厚重的、被无极妖尊妖力凝聚的云层，竟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硬生生撕裂、震散！刺目的天光骤然洒落，照亮了下方如同地狱般的战场，也照亮了云层之上那惨烈的景象。

十道身影如同陨石般从溃散的云层中坠落，正是炎乘风等十位灵婴后期大修士！他们此刻的模样，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神药谷谷主柳青成，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缭绕着诡异的黑气，脸色惨白如纸。九离宗宗主林成天最为凄惨，上半身衣袍尽碎，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从左肩斜劈至右腰，血肉翻卷，白骨森然，全靠浑厚法力死死封住喷涌的鲜血。一名天南城长老失去了一条腿，仅以灵力幻化支撑。其余人等，无不衣衫褴褛，上半身近乎**，遍布着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许多伤口流淌着黑色的污血，显然蕴含剧毒，连灵婴境的法力都难以完全压制、止血。

反观无极妖尊，那巨大的蜈蚣本体同样付出了巨大代价。坚逾精钢的厚重甲壳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剑痕，无数锋利的步足断裂了大半，巨大的头颅上，一道丈许长的狰狞伤口几乎贯穿了甲壳，露出了里面微微蠕动的、带着诡异肉色的组织，显然伤及内腑。

“咳咳……”炎乘风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淤血，强行稳住下坠的身形，喘着粗气，对着同样伤痕累累的巨大蜈蚣喝道：“无极妖尊！我们的援军已至，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桀桀桀……束手就擒？凭你们这些蝼蚁，也配让本尊低头？！”无极妖尊的声音充满了暴戾与疯狂，“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尊真正的实力！”

话音未落，巨大的蜈蚣猛地松开缠绕的塔身，庞大的头颅高高昂起，巨口猛然张开，对着下方猛地一吸！

呼——！

如同长鲸吸水！方圆百里内，那仅存的、浓郁如墨的黑雾，仿佛受到了君王的召唤，疯狂地向着蜈蚣巨口涌去！黑雾如同奔涌的黑色江河，被其疯狂吞噬！

随着黑雾入体，无极妖尊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断裂的步足处肉芽疯狂蠕动生长，头颅上那道恐怖的巨大伤口也在黑雾的滋养下急速愈合、收口！

下方十人见状，脸色剧变，强提残存法力，欲冲上前阻止。

“吼！”“嗷呜！”

然而，那五十一个仅存的、散发着灵婴初期波动的傀儡，如同最忠实的死士，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悍不畏死地拦在了十人身前！

“拦住它们！”炎乘风厉喝。

下方战场中，早已严阵以待的四十四名灵婴境界修士立刻冲天而起，各自锁定目标，爆发出最强的攻击，死死缠住了这五十一个凶悍的傀儡，为十位重伤的大修士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十人趁机落入四圣战船形成的“四象归元阵”中，立刻盘膝坐下，掏出最珍贵的丹药吞服，全力运转功法疗伤恢复。他们所受之伤，已伤及根本，短时间内再难有战力。

就在无极妖尊吞噬黑雾、恢复伤势的关键时刻，一股极致的冰寒，正悄然从玄黄塔的上四层弥漫而下。

这寒气精纯无比，凝练如丝，在混乱的战场能量和残余的黑气掩盖下，无声无息地渗透、蔓延。它们巧妙地避开了黑气最活跃的区域，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缓缓地、一点点地靠近了那五颗已被无极妖尊初步炼化、镶嵌于玄黄塔下五层核心的五行灵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