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野风华之成为卫士 第114章 二十一的微笑

下午，原野和吴静雯回到浮云山庄。

路上，霍泽亨打了电话，说回来先到汇宾楼。这会儿，他已经在楼下等着。

车一停下，霍泽亨迎上来，开车门接吴静雯下车。

“雯雯，自从你回来，我一直忙，都没时间陪你好好聊聊！”他温文尔雅的笑容很是动人。

吴静雯看到他满眼的红血丝，一脸的憔悴，微笑着说：“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

“没关系，汇宾楼里我专门给你安排了房间，你可以住这里！”

吴静雯回头看着坐在车里的原野，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霍泽亨的眼神像刀子。原野侧过脸去，躲开他的眼神。

吴静雯看在眼里，她甚至听见他咬紧后槽牙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原野说：“好吧，雯姐，难得霍爷今天有空，你们好好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吴静雯看着原野说：“行，你先去忙吧！晚上过来接我，我还住你那儿！”

原野眯起眼睛看着她，笑得有点痞，“好啊！”

霍泽亨实在受不了了，这俩人居然在他面前眉来眼去，攥紧的拳头砸在车上。

原野撇了撇嘴开动汽车走了。

霍泽亨说：“不是告诉你了吗，离他远点！你居然和他……”

“我和他怎么啦？”吴静雯故意问。

“怎么啦，还用我说吗？不知羞耻！”

吴静雯看着霍泽亨气恼的样子直想笑。

她信了！她不得不信啊！

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注视之下。想起她的两任男朋友，她就不寒而栗。她无法想象，霍泽亨道貌岸然的面具底下，到底隐藏着多么可怕的真面孔。原野说了，不能激怒他！

原野开车离开汇宾楼，直奔跑马场去。他要去找岳泓泰。

今天上午，他给岳泓泰打了个电话。岳泓泰没有接听，而且，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他心里火急火燎的，害怕会出什么事！

他知道岳泓泰不会下山，他们要留下来配合最后的收网行动，形成里应外合之势。证据会给到池芳颜手里，由她带回去。不知道池芳颜是不是已经把东西送出去了？收网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到了跑马场，聂骁勇说岳泓泰不在，霍泽亨昨天半夜把他叫去了。原野的心猛地揪成了一团。

原野转身去了疗养院，楼道里遇上元景辉。

“呦呦呦！五爷最近往我们这儿跑得真勤呐！”

元景辉依然是那副假热情的死样子。倚老卖老拿谁都不当回事，都敢涮着玩。

原野加快脚步奔医生办公室去，一边急着问：“池医生在吗？”

“五爷今天怎么不问二十一啦，直接问池医生！”元景辉调笑着，“不过巧了，池医生在二十一房间里呢。”

她居然还在！原野心里咯噔一下子。

他没跟元景辉多说，直奔二十一的房间去。

池芳颜在给二十一做检查。原野几步过去，想跟她约个地方聊聊。可是池芳颜的排斥和躲避让他心痛。看来，岳泓泰并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池芳颜。

他不可能在这满是监听监控的环境里跟她表明身份，况且他也没有把握她会信。更重要的是，岳泓泰为什么不跟她说明成五爷的真实身份？

原野无奈地站在镜子前面。镜子的一道不起眼的裂纹，划着弧线，把镜子里的他撕裂成了两半，扭曲成一种怪异的样子。

透过镜子，他看见池芳颜躲避瘟神一样仓惶逃走了，看见元景辉一步三摇的走过来，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口。

他朝池芳颜离开的背影撇了撇嘴，说：

“成五爷，听说您跟吴静雯小姐度假去了，您可真幸福！静雯小姐，大美女啊！”他有意无意地调侃着他和吴静雯的暧昧关系。

“五爷到底就是五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看起来这个不大好吃呀！”元景辉丢下一句不阴不阳的话，颠儿颠儿地走了。

原野知道元景辉在“保护”池芳颜不受他的“骚扰”！

原野双手攥紧拳头，直盯盯看着镜子里自己被撕裂扭曲的脸，他要怎么办？

不过还好，池芳颜看起来还算正常。希望岳泓泰不会有什么事！原野越想这么想，越担心起来。无论如何，他得找个机会和池芳颜表明身份！

他的心里像镜子里幽深的黑暗，孤独无助，茫然一片。

原野照例打扫房间，和二十一聊天。

太阳落山的时候，二十一的房间已经全黑了，原野开了灯，桔红色的灯光填满了整个屋子，屋子里明亮了许多。

他准备给二十一修剪修剪头发。

病情阻止不了头发和胡须的生长，而且恰恰相反，思维的空白让更多无处安身的营养物质投奔到头发和胡须上来，它们长得疯狂。

二十一似乎也是懂的，很配合他的工作。

他的胡茬子太硬了，没一会儿，电动剃须刀塞满了。原野只好停下来，转身到镜子前面的桌子上把剃刀清理干净。

正在这时，灯忽然灭了，眼前成了漆黑一片。

原野一惊，“哦，停电了！”不由抬头，朝泛着幽光的镜子扫了一眼。就在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原野吓了一跳。

从镜子里他看见了二十一的脸，嘴角勾动了一下，仿佛在笑，那目光里闪过一道灵动。

原野怕是自己的错觉，要知道，这面镜子是会“说谎”的！

他猛回头，看向二十一！

二十一正深情地看着他，是的，一个正常人的眼神。原野突然醒悟了般，弯下腰，扶住这位老人，把自己的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你是谁？”声音虽然很低，但沉稳、坚定。

二十一依然看着他，勾着嘴角。

“请信任我！”原野坚定道。

他终于听见，从二十一嘴里含混地发出一个声音。

灯突然亮了。原野的眼睛被亮光刺激得睁不开。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二十一又恢复成了二十一。

但他刚刚勾着嘴角微笑的样子，却深深地留在原野脑海里，好熟悉！

原野笑道：“噢，看，来电了。我们继续修理你的胡子吧！”

原野按部就班继续着手里的工作，脑海里却不能平静。

他琢磨着，刚刚二十一的微笑怎么那么熟悉？他发出的那个声音，好像是“翁”或者是“武”又像是“我”，到底是什么？他想着怎么和池芳颜表明身份？他担心着岳泓泰会不会出事了？东西现在在哪里？他一时头脑有些混乱。他告诫自己：不能乱，得稳住！

原野像往常一样，完成他的工作，和二十一道别，离开疗养院。

路上，二十一勾着嘴角的笑容一直浮现在眼前，什么东西阻隔了他的思维，它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模糊中，答案似乎就在眼前，他却怎么也看不清。

到底是什么挡住了他？时间？空间？年龄？他给自己做着提示，从可能造成障碍的因素一个一个地排查。

可能想得太专注了，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他吓了一跳，是吴静雯打来的。

“在哪儿？”

“快到七号别墅了！”

“干爹叫我们去家里吃晚饭！”吴静雯说，“我和泽亨过去，你直接过来吧！”

“好啊！”原野轻轻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瞬间，他脑海里猛地跳出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在他眼前逐渐放大，越来越清晰起来。

原野猛地踩下刹车，汽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声音刺耳。

原野把车停在路边。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

他得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下。刚刚吴静雯的电话，让他的大脑短暂地放松了一下，从找出答案的执拗中抽离了片刻。

那个突然跳出来的照片，把他吓了一跳，他必须停下车，细细把它想清楚。

对了，就是这张照片，那是吴静雯的父亲墓碑上的照片。他看到它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二十一！

吴静雯的父亲——吴彦斌！

吴彦斌和二十一？

难道二十一就是吴静雯的父亲？

岁月沧桑，二十一与那张照片无法想像会是同一个人，但是人的神情、习惯总会留下痕迹。那是无法模拟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二十一的微笑和勾动的嘴角，慢慢和照片里的人吻合，圆润的下颌已经不见，但骨骼的轮廓线是一样的。

吴彦斌还活着！

原野长长舒了口气，手指轻敲着方向盘。

解开一个迷团，他顷刻之间又落入无数的迷团中。

三十多年前就已经躺进坟墓里的吴彦斌，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偶然吗？

吴彦斌恰好住在这座疗养院里，难道是巧合吗？可能和霍国民没有关系吗？

既然他还活着，那三十多年前替他死了的人会是谁呢？

那场与蒋启瑛有关的车祸很可能就是一起蓄意谋杀，凶手是谁？

原野重新整理思路。

车祸现场至少有三个人蒋启瑛、吴彦斌和替他死了的人。

呼吸道的烧伤情况来看，液氨罐爆炸以前，蒋启瑛已经停止了呼吸。而那个人，他还有呼吸。

极有可能，车祸现场不是第一现场。而是凶手的抛尸现场。

凶手是谁？

是吴彦斌吗？

他有重大嫌疑！毕竟，研究所值班人员能证明，当时车上只有他和蒋启瑛两个人。他活着，她死了。他找了一个人替他死了。这里面有两条人命。

可是，作案动机是什么？

情杀？仇杀？还是为利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为了一辈子呆在疯人院里，过暗无天日的日子吧！

虽然不能排除吴彦斌杀人的嫌疑，但是背后肯定还有一个主谋。不知道吴彦斌是受害者，还是合谋者。

背后的主谋是谁？是霍国民！

爷爷说，霍国民想要的是那本笔记本。蒋启瑛已经死了。如果找不到那本笔记本的话，作为蒋启瑛助手的吴彦斌，无疑是最了解这项研究的人，他就是活着的笔记。

吴彦斌的病看来很可能有一半是装的，他为什么要委曲求全把自己困在这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对！二十一今天发出的那个音就是“雯雯”！

应该是元景辉的调侃让他想起了女儿，他听出了女儿和眼前这个男人的“特殊关系”。他很激动！

他“死”的时候她的女儿还没有出生。他不但知道他有一个女儿，还知道她叫“吴静雯”，他还叫她的乳名“雯雯”。谁会跟他说这些呢？

吴彦斌受制于人，这个人就是霍国民。霍国民手里捏着一张底牌，那就是吴静雯。他扣押吴彦斌的女儿做人质。

霍国民养吴静雯这么多年，目的就是用她要挟吴彦斌。还专门建了一座秘密实验室，让吴彦斌建给他研究紫金项目！

原野突然一阵心痛，为吴静雯！他真得希望，在霍国民对吴静雯的所有的好里，会有那么一点疼爱是出于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