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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远便是魏桃桃嫁的男人，这会儿正站在魏桃桃身边。
柳氏小声道：“算了，或许这些年过去了，人会变呢？”
何氏：“变啥变？！真要是变了，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当初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走大妹，现在回来又想干啥？！”
何氏问的也是柳氏的心声，但这事，她们两个妯娌也拿不好主意。
柳氏记得，魏桃桃出嫁的时候她才跟了老二，还没有二郎呢。
那看院子里那个小女娃，估计和二郎也差不多大。
魏母坐在石凳上，至于刚摆上桌的饭菜，这会儿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了。
“说吧，回来要干啥？”魏母开门见山。
魏桃桃还在啜泣，说不出话来，倒是杨志远替她开口了：“岳母消消气，这次来不干什么，就是现在村道修好了，家里的活也少了，趁着中秋带桃桃回来看看二老，还有豆豆，你们都还没见过呢。”
虞稚看了眼院子里小女娃，估摸着和二郎年岁差不多，正好奇地看着所有人，当然家里的崽子们也很好奇地在看着她。
魏母笑了一下：“那还真是稀奇了，从前逢年过节也没见你们回来过，今年这中秋，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杨志远：“岳母，先前是小婿做的不对，在这跟您赔礼道歉，这世道才刚刚太平，我们老家那边也刚安定下来，但这些都不是理由，给您二老赔罪了。”
杨志远说完，深深作揖。
魏蔓蔓忽然上前一步，呛声道：“少假惺惺的！当初我大姐跟了你，连个婚礼都没办，更别说讲究这一套了，你直说了吧，借钱还是有事！直接说我还把你当个人看！”
虞稚微微睁大了眼，看了眼魏桃桃。
杨志远夫妻看向魏蔓蔓，他笑道：“这是小妹吧？现在出落成大姑娘了。”
“别和我说话，懒得搭理你！”魏蔓蔓脾气爆，说话也直。
魏桃桃原本也想和小妹说上两句，但见她气冲冲的，又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都别站着了！既然来了，坐下吃顿饭吧！”魏老汉发话了。
一家之主发话，其余人这才动了起来。
魏迟把烧鸡放在了桌上，转身走到了媳妇面前，见虞稚在看他，他淡淡笑了笑，伸手捏了捏虞稚的手心。
这夫妻两人之间的小暗号谁也没有注意。
众人落座。
杨志远看了眼这满桌子的菜色，笑道：“我们也带了点家里的腊肉和团圆饼，请岳母笑纳。”
魏母没接也没推拒，只是这会儿终于肯看向魏桃桃和她身边的女娃了。
“腊肉？这么好的东西，杨家的日子看来过得不错？这小娃叫啥？咋还看着这么瘦的？”
魏桃桃连忙道：“杨豆豆，娘喊她豆豆就行，这娃有点挑食……不好好吃饭。”
魏母皱眉：“真是和你小时候一个德性，豆芽菜似的。”
柳氏看了眼婆母的意思，上前把杨志远递来的东西收下了，这也是给大妹面子，人真是要两手空空回来，保不齐还真是上娘家来打秋风的！
魏老汉拿起了筷子：“起筷吧！大过节的，你们做饭也不容易！”
魏母却忽然道：“吃什么吃，我话还没问完呢，你别在这打哈哈！”
魏老汉：“……”
魏母看向杨志远，眯眼道：“我问你，你那个老娘呢？”
“去年入土为安了。”
“难怪，人死了才带着我女儿回来，你这主意也是够可以的，豆豆啥时候出生的？多大？为啥连信也不报。”
杨志远一一作答：“三岁了，七月出生的，本来是要报信的，但是去了两次县城和镇子上，都没寻到您家地址，听说是你们搬走了。当初您走的着急，那阵子家里正在闹分家，实在是……”
魏母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你们家那点破事，那现在是个啥意思？你老娘死了，你咋过？”
“家里分家之后盖了个房，分了五六亩地，日子还算能过。”
魏母问完了女婿，又看向女儿。自打魏桃桃进门之后，魏家人其实已经上下打量过她好几次了。
包括虞稚。
说句实话，魏家人生的都还算不错，魏迟算是英俊，蔓蔓也算很标致。她第一次见自己的大姑姐，虽然打扮和一个农村妇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但仔细还是能看出底子的。
可这会儿坐在院子里，还没有何氏和柳氏看上去精神好。
魏母看了半晌，大概终于是没忍心。
叹气道：“吃饭。”
她发话，众人这才慢慢拿起了筷子。
一顿团圆饭，本来应该是很开心和快乐的，但此时吃得也十分沉默。
一向多话的魏迟都不怎么说话了，只默默给侄子侄女们分了烤鸡。
虞稚也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完之后就结束了。
“今天先不画画了，老三你带你媳妇回去歇着吧。”
魏迟正有此意：“好。”
这个时候，魏桃桃才看了过来，动了动唇：“三弟……也成家了。”
虞稚看了眼婆母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喊了声大姐。
虽然魏迟还没有开口。
“我们先回去。”魏迟大掌拉住虞稚回了房间，刚进屋，虞稚就忍不住开口：“大姐是……”
魏迟的脸色称不上好看，虞稚甚至没有见过他这么严肃的表情。
她也是魏家人，魏迟没打算瞒着。
叹口气，将往事说了。
“我们逃难来的那年，经过清泉村，杨家也是逃难来的，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凭着一张嘴愣是哄着我大姐跟了他，我娘开始不答应，但我大姐和喝了**汤似的，两人竟然先凑到一块儿去过了。爹娘大动肝火。”
虞稚睁大了眼。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想象不到魏桃桃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年闹灾，死了好些人，粮食飞涨，山匪和新兵到处抓壮丁。我们家也不好过，但是至少比杨家强，再熬一熬，战乱就过去了，可我大姐不肯，非要跟着杨家走……”
虞稚明白了。
明白为啥魏迟上面还有个姐，但是家里人都是只字不提。
因为她也有点……不大理解魏桃桃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