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小趣事 第12章 复健室心照不宣2

“我等你来。”

手机屏幕上那四个字，像四颗滚烫的炭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般的等待，狠狠地砸在冰冷的心湖上，瞬间蒸腾起灼人的水汽！

巨大的困惑和一种灭顶的悸动瞬间攫住了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视线彻底模糊！前一秒那平静无波、如同陌生人般的一瞥带来的冰冷绝望，与这条短信滚烫的邀请形成的强烈反差，像两股汹涌的暗流在心底疯狂撕扯、冲撞！

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深不见底的平静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周九良推着他消失在电梯口的冰冷背影，和他手机里这条固执的等待，在我混乱的脑海里反复闪回、碰撞！

巨大的疑问和一种无法抗拒的引力，最终压倒了所有的疑虑和恐惧。他让我等，我便等。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是更深的冰冷，是再一次被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刺穿，我也要去。去见证他重新站起来的每一步，去解开这缠绕在平静表面下的、巨大的谜团。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半小时来到了康复中心。阳光依旧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走廊，空气里弥漫着积极向上的气息，却无法驱散我心头的紧张。我坐在昨天同样的位置，目光死死盯着走廊尽头那扇标着“功能训练室”的门。手心全是粘腻的冷汗。

两点整。

那扇门准时打开。

还是周九良推着轮椅。张九南依旧穿着宽松的运动服和浅蓝色外套，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微微低着头。脸色在明亮的灯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下颌线绷得死紧，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脆弱和一种近乎孤绝的倔强。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紧张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周九良推着他，平稳地朝训练室的方向走来。经过休息区时，他的目光再次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精准地扫过我。那眼神里的警告和审视没有丝毫减弱，甚至更添了一丝严厉。他推轮椅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而轮椅上的人——

在即将经过我面前的刹那，他那低垂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他没有抬头，没有看我。只是那双放在膝盖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极其细微地、却清晰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病态的青白。

那细微的动作，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我！巨大的酸楚和一种近乎窒息的心痛席卷而来！他不是无动于衷！他在忍耐！在压抑！那平静无波的表象下，是汹涌的暗流！

轮椅平稳地滑入了训练室的门内。厚重的门在周九良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里面的一切声响和光线。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被排除在外的冰冷感再次袭来。我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无力地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目光失神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里面会发生什么？他在经历怎样的痛苦？那条“我等你来”的短信，难道只是让我坐在这里，隔着冰冷的门板，徒劳地想象？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训练室里隐约传来器械轻微的碰撞声，康复师温和却清晰的指令声，偶尔夹杂着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从齿缝里挤出的闷哼。那闷哼声，像冰冷的针，每一次都狠狠扎在我的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训练室的门，被轻轻拉开了一条缝。

走出来的是那位姓陈的康复助理。她目光扫过空旷的走廊，最后落在了蜷缩在休息区角落的我身上。她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和，朝我微微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巨大的震惊瞬间攫住了我！让我进去？！

周九良……允许了？！

还是……张九南的要求？！

巨大的紧张感和一种近乎晕眩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双腿因为紧张而微微发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朝着那扇开启的门缝走去。

每靠近一步，心就跳得更快一分。推开那扇厚重的门——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汗水和金属器械冰冷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训练室很大，光线明亮。四周摆放着各种专业而复杂的康复器械。房间中央，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周九良抱着手臂，沉默地站在靠墙的位置，像一尊冰冷的门神。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警告。他没有说话，但那强大的压迫感无声地提醒着我：安分点，别添乱。

而房间中央——

张九南正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他没有坐轮椅。他双手死死地抓着一个齐腰高的、坚固的金属平行杠。上身微微前倾，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宽大的运动服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紧贴在瘦削的脊背上，勾勒出清晰的、微微颤抖的肩胛骨轮廓。他的双腿在宽松的运动裤下，细瘦得令人心惊，正极其艰难地、微微颤抖着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一位身材高大、穿着专业训练服的男性康复师站在他身侧，一手稳稳地扶住他的后腰，另一只手护在他身前，声音沉稳而清晰地指导着：

“很好，九南，保持住！重心再往前一点点，对，就这样！感受大腿和臀部的发力！别怕，我扶着你，不会倒！慢慢来，尝试把右腿……向前挪一小步！对！非常小的幅度！感受身体的平衡！”

张九南的呼吸沉重而急促，如同破旧的风箱。汗水顺着他苍白的额角、鬓发，大颗大颗地滚落，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神死死地盯着前方不远的地面，充满了巨大的痛苦、挣扎和一种近乎凶狠的执拗！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每一寸皮肤似乎都在对抗着巨大的疼痛和虚弱！

他极其缓慢地、颤抖着，尝试抬起那条僵硬的右腿。动作慢得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充满了难以想象的艰辛！腿抬起的幅度微乎其微，仅仅离地寸许，就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巨大的疼痛让他身体猛地一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巨大痛苦的闷哼！

“呃——！”

“稳住！别慌！我在！”康复师的手臂立刻加大力量，稳稳地托住了他剧烈摇晃的身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抚和力量，“很好！你已经抬起来了！非常好！现在，尝试向前……放下去！轻轻地，找到落脚点！对！就是这样！”

那颤抖的、仿佛有千斤重的右腿，极其艰难地、带着巨大的不情愿，终于极其缓慢地、笨拙地向前挪动了……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寸！脚尖极其轻微地触碰到了前方的地面！

仅仅是这一步，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顺着脖颈流淌，瞬间浸湿了衣领！抓着平行杠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失去了血色！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巨大的心痛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指甲深深陷进脸颊的软肉里，才勉强压下喉咙里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哭喊和惊呼！眼前的景象，比任何语言都更深刻地诠释着“重新站起来”这四个字背后，需要付出怎样惨烈的代价和巨大的勇气！

就在这时，康复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鼓励：“非常好！九南！你做到了！现在，试着把重心……一点点，慢慢地，转移到右腿上！感受它支撑你的力量！别急！我数三下，一……二……”

张九南死死咬住牙关，腮帮子的肌肉绷得死紧！眼神里爆发出不顾一切的疯狂执拗！他按照指令，极其艰难地、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点点、一点点地，向着那条刚刚落地的、还在剧烈颤抖的右腿转移过去……

身体因为巨大的不适和疼痛而剧烈地颤抖、摇晃！仿佛随时会崩溃倒下！汗水如同雨下！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三！”康复师沉稳地数完，“稳住！你成功了！重心转移了！现在，保持住！感受它！坚持五秒钟！五！四！三……”

康复师沉稳有力的倒数声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回荡。

张九南的身体如同狂风中的枯叶，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微小的晃动都牵动着背后尚未痊愈的伤口和受损的神经！巨大的疼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着他的意志！汗水早已浸透了后背的运动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脊梁和剧烈起伏的肩胛骨。他死死地抓着冰冷的平行杠，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色，仿佛要将那金属捏碎！

“二……一！好！时间到！”康复师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赞许，“非常好！九南！你坚持住了！现在，慢慢把重心收回来，回到双腿均匀支撑的状态！慢！慢！”

张九南如同虚脱般，紧绷到极致的身体猛地一松！重心艰难地、摇摇晃晃地收回。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滚落，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低着头，浓密的睫毛覆盖着眼睑，身体因为巨大的消耗和残留的疼痛而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康复师稳稳地扶着他，防止他脱力摔倒，同时用毛巾小心地擦拭着他额角和脖颈的汗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很棒！比昨天进步太多了！休息两分钟，我们再来一组！”

张九南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疲惫地闭着眼睛，任由汗水流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巨大的消耗和痛苦，清晰地写在他每一寸紧绷的皮肤和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他汗湿的侧脸上，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只映照出一种近乎悲壮的惨白和脆弱。

巨大的心痛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复冲刷着我摇摇欲坠的心防。我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抑住想要冲上去扶住他的冲动。周九良那冰冷审视的目光像无形的枷锁，将我牢牢钉在原地。

两分钟的休息时间转瞬即逝。

“好了，九南，我们再来一次。”康复师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张九南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凶狠执拗，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他极其艰难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重新挺直了那被汗水浸透的、微微佝偻的脊背。双手再次死死地抓住了冰冷的平行杠。

重复。

抬起颤抖的右腿。

向前挪动那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一寸。

重心转移。

巨大的痛苦。

剧烈的颤抖。

压抑的闷哼。

汗如雨下。

坚持五秒。

再艰难地收回重心。

虚脱般的喘息。

一遍。又一遍。

训练室里只剩下康复师沉稳的指令声、张九南沉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汗水滴落地板的轻微声响，以及金属器械偶尔发出的冰冷碰撞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汗味、消毒水味和一种无声的、巨大的痛苦与坚持交织的沉重气息。

周九良依旧沉默地站在墙边，像一尊冰冷的雕塑。镜片后的目光沉沉地落在那个在平行杠间如同受刑般挣扎的身影上，那眼神里没有了最初的警告，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化不开的凝重和痛惜。

我看着那个在巨大痛苦中一遍遍重复着微小动作的、汗湿的背影。每一次颤抖，每一次闷哼，每一次虚脱般的喘息，都像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我的心上。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无声地滑落。巨大的酸楚和一种近乎窒息的心痛将我彻底淹没。那曾经在台上光芒万丈、充满了生命力的身体，如今却连抬起一条腿都成了需要用生命去对抗的酷刑。

就在他进行到第五组，再次艰难地将重心转移到颤抖的右腿上，身体因为巨大的疼痛和消耗而剧烈摇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

他抓着平行杠的、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抬起了一只！

那只手，没有伸向旁边稳稳扶着他的康复师！

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般的决绝，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朝着我的方向——

伸了过来！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那只伸向我的、剧烈颤抖的手，悬在半空中。汗水顺着手臂滑落，滴在地板上。手背上输液的针眼清晰可见，周围的皮肤带着病态的苍白和青紫。每一根手指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千钧重负。手的主人——张九南，依旧背对着我，身体因为巨大的痛苦和维持这个姿势而剧烈地摇晃着，汗水浸透的后背绷紧如一张拉满的弓。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般的痛苦呜咽！

巨大的震惊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我所有的思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泪水瞬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他……他在向我伸手？！在这样濒临崩溃的时刻？！他需要我？！他需要我的支撑？！

巨大的悸动和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几乎是踉跄着、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完全无视了周九良那瞬间变得无比锐利的、如同冰锥般的目光！无视了康复师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我的脚步带着踉跄，带着不顾一切的急切，冲破了那无形的、冰冷的距离！在张九南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消耗和痛苦即将彻底脱力倒下的瞬间——

我颤抖的、同样冰冷的手，终于，紧紧地、牢牢地，握住了他那只悬在半空、剧烈颤抖、汗湿冰冷的手！

指尖相触的刹那！

一股巨大的、如同电流般的震颤，瞬间从指尖传遍全身！

他的手，冰冷，汗湿，颤抖得如同风中秋叶，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量，死死地回握住了我的！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溺水者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