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武意之责任 > 第85章 白与黑,理念的对抗

武意之责任 第85章 白与黑,理念的对抗

作者:逍眧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7-02 05:18:01

当最后一缕灰白的晨雾恋恋不舍地从青翠叠嶂的山峦间抽身,二完校那饱经风霜的青石古墙便彻底袒露在清冷的秋光里。墙砖缝隙间攀爬着深绿的苔藓,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沉积。此刻,这座闻名遐迩的武学圣殿已然苏醒,身着统一墨黑校服的学生们,如同被惊扰的鸦群,或三三两两,或形单影只,穿梭于斑驳陆离的光影之间。那深邃的墨色校服,是身份,是荣耀,更是这所孕育未来武林栋梁摇篮的冰冷徽记。空气里弥漫着草叶的微腥、晨露的清冽,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的肃杀之气。

“嘿,小心点!”

一声带着恶意戏谑的呼喝骤然撕破了清晨的宁静。只见一个身形单薄、面容稚嫩的低年级学生——小冯绍峰,正狼狈地向前踉跄。他的书包被一只穿着硬底练功靴的大脚狠狠踹中,巨大的力道让他整个人几乎飞扑出去,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粗糙的石板路上。刺啦一声,布料撕裂,殷红的血珠瞬间从擦破的皮肉中渗出,在清冷的晨光下,那抹鲜红显得格外刺眼,宛如一朵骤然绽放在灰石上的诡异小花。书包里的东西哗啦啦散落一地,其中一本簇新的《基础武技指导书》封面朝下,沾满了尘土。

“哟,小崽子,还敢练武?”踹人的是高年级的张大壮,他身材魁梧,脸上横肉堆积,此刻正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冯绍峰,嘴角咧开一个充满嘲弄的弧度,“别以为有把子傻力气就了不起了。这书?给你也是糟蹋!”他身后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又冒出七八个高年级学生,他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默契地围成一个压迫感十足的半圆,将瘦小的冯绍峰彻底困在中央。他们手中随意拎着的硬木短棍,在晨曦斜照下投下道道狰狞扭曲的暗影,如同择人而噬的鬼爪。

冯绍峰挣扎着抬起头,额角豆大的汗珠混合着屈辱的泪水,顺着发梢滑进嘴角,那咸涩的滋味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刺得他眼眶生疼,视野一片模糊。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溢出喉咙,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石板缝隙。那一刻,武者世界**裸的残酷法则——强者为尊,弱者为饵——以一种冰冷而暴烈的方式,深深烙印在他尚未完全坚硬的心底。这不是书本上的道理,是血淋淋的现实。

“你……知不知道虎帮?”

破旧仓库的角落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埃的气息。光线从高墙唯一一扇破窗的缝隙里艰难地挤进来,形成一道昏黄的光柱,无数微尘在其中疯狂舞蹈。冯绍峰蜷缩在光柱边缘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砖墙。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被撕破、沾满污泥的《基础武技指导书》残卷,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低着头,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又轻又飘,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即将凋零的枯叶,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他的同桌,外号“小胖头子”的男孩,此刻正瑟缩在更深的角落里,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他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鼻涕糊在嘴角,显得格外狼狈。听到冯绍峰的话,他抬起惊恐的眼睛,嗫嚅着,声音细若蚊蚋:“知……知道……可……可我们又不是强者……我们打不过他们……”

“强者不是天生的!”冯绍峰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因为痛苦和屈辱而黯淡的眼睛,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竟爆发出骇人的亮光,如同两颗燃烧的炭火,直直刺向小胖头子。他几乎是扑过去,双手用力抓住小胖头子圆润的肩膀,指尖深深陷入对方的皮肉,“你看外面!看那棵老槐树!”他指向仓库破窗外那棵虬枝盘结、沧桑遒劲的古树,“它被雷劈过三次!树干都焦黑了半边!可你看看它现在,不是活得比教学楼还高,还壮?!风雨雷电,它怕过吗?!”

仓库外,隔着一段距离,武社专用的操场上传来阵阵沉闷有力的击打声。高年级的学生们正在练习虎帮标志性的“虎爪功”,沉重的沙袋在他们凶悍的拳爪下发出“砰!砰!砰!”的闷响,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冯绍峰的心上。这声音让他瞬间想起了上周那个冰冷的傍晚。他被几个虎帮的人堵在放学路上,为首的就是那个一脸横肉的李铁柱。他们狞笑着,轻而易举地抢走了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一件洗得发白、却无比厚实的保暖绒衣。那是奶奶多少个不眠之夜,就着昏黄的油灯,一针一线为他织就的。衣服被夺走的瞬间,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口袋内衬上残留的、属于奶奶手掌的、那点微乎其微却无比温暖的体温。那点温暖,此刻被操场上凶悍的击打声彻底碾碎,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滔天的恨意。

“不许过来——!”

凄厉的嘶吼在空旷破败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一种困兽般的绝望。冯绍峰瘦弱的身体死死抵住那扇摇摇欲坠的厚重木门,后背紧贴着粗糙的门板,单薄的校服布料被汗水浸透。门板在他拼尽全力的顶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呀”呻吟,每一次撞击都让他的五脏六腑随之震颤。门外,是虎帮副帮主李铁柱那标志性的、如同夜枭般的怪笑声,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快意:

“哈哈哈!小崽子还挺硬气?听说你想学‘铁布衫’?骨头挺硬啊?好!等老子扒了你这身硬皮,正好拿去做练功垫!兄弟们,给我使劲撞!”

撞击的力道骤然加剧!门板剧烈地晃动,门轴处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细碎的灰尘簌簌落下。冯绍峰被震得喉头一甜,一股铁锈味在口腔弥漫。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渗出血来。汗水顺着他的鬓角、鼻尖不断滑落,滴在冰冷粗糙的地砖上,瞬间裂开一小片深色。他的呼吸粗重而灼热,喷在面前同样冰冷的砖墙上,竟然凝成了一小片转瞬即逝的白霜。

就在这绝望的窒息感几乎将他吞噬的瞬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砖那布满污垢的缝隙间疯狂摸索着。突然,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带着锋利边缘的异物!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把将它抠了出来——那是一块不知被遗弃多久的生锈铁片,边缘参差不齐,布满暗红的锈迹。

门外,李铁柱的狞笑声和同伴的撞门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冯绍峰低头看着手中这块冰冷、丑陋、象征着废弃与绝望的铁片,又抬头看向那扇在巨大撞击下不断震颤、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的木门。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极致愤怒、屈辱和毁灭冲动的火焰,猛地从他心底最幽暗的深渊里窜起,瞬间吞噬了所有的恐惧!

他不再犹豫。右手紧握着那块冰冷的铁片,锋利的边缘瞬间刺破了他掌心的皮肤。尖锐的刺痛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像一剂强心针,点燃了他体内某种狂暴的东西。他毫不犹豫地,将那块沾着自己温热鲜血的、锈迹斑斑的铁片,猛地横在了自己脆弱的咽喉前!

冰冷的铁锈味混合着新鲜血液的腥甜,直冲鼻腔。

“砰——!”

木门终于被彻底撞开!

刺目的光线涌入昏暗的仓库。李铁柱和他的手下带着胜利者的狞笑,正准备欣赏猎物最后的绝望挣扎。然而,当他们看清门内的景象时,所有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门内,瘦弱的冯绍峰背靠着墙,身体因为脱力和激动而微微颤抖。但他站得笔直!那双充血的眼睛,如同两颗烧红的炭球,死死地钉在李铁柱脸上。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一块边缘滴着血的、生锈的铁片,正稳稳地、决绝地横压在他自己青筋暴起的脖颈上!殷红的血珠,正顺着铁片那粗糙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蜿蜒而下,在冰冷的铁锈底色上,描绘出诡异而狰狞的暗褐色花纹。

“你们……不是喜欢抢吗?”冯绍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来啊……今天,就把我的命……也抢走!”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李铁柱脸上的横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他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连带着后颈的汗毛都根根倒竖!眼前这个瘦小的身影,那双疯狂决绝的眼睛,那块抵在喉间的染血铁片……这一切构成的画面,比三九寒冬最刺骨的冰窖还要让他感到冰冷和……一丝莫名的恐惧。那是一种对纯粹疯狂、对不惜同归于尽的亡命姿态的天然畏惧。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嚣张的气焰第一次被压了下去。

“你他妈疯了吗?!”

校医室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和药酒混合的气味。光线惨白。冯绍峰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右臂被厚厚的白色纱布层层包裹,从肩膀一直缠到小臂。纱布下方,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皮肉里搅动,那是被李铁柱手下棍棒重击留下的印记。他猛地扭头,对着旁边吓得脸色煞白、手足无措的小胖头子嘶声怒吼,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扭曲。

小胖头子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紧紧攥着的一瓶跌打药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暗黄色的药液汩汩流出,刺鼻的气味瞬间变得更加浓烈。

“疯?他们说我疯?”冯绍峰突然扯开嘴角,发出一连串干涩、嘶哑、如同枯枝在寒风中摩擦般的笑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无尽的苍凉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哈哈哈……对!我就是疯了!你见过疯子怕疼吗?”他猛地抬起完好的左臂,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裹着纱布的右臂伤处!

“呃——!”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闷哼出声,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但他硬是咬着牙站稳了,脸上扭曲的笑容更加骇人,“你见过疯子……会怕死吗?!”

窗外,狂风骤起,卷起满地枯黄的梧桐叶。那些叶子如同无数把绝望的飞刀,疯狂地拍打着紧闭的玻璃窗,发出密集而令人烦躁的“噼啪”声。就在这狂暴的背景音中,冯绍峰眼中最后一丝属于“正常人”的犹豫和软弱彻底消失了。他猛地从简陋的病床上跳了下来,动作因为伤痛而有些踉跄,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决绝。他伸出左手,抓住右臂上厚厚的纱布,狠狠一扯!

“嘶啦——!”

纱布被强行撕开!底下被棍棒重击后形成的、大片青紫肿胀、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破裂渗血的狰狞伤口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刚刚有些凝固的血痂被撕裂,新鲜的、粘稠的血液瞬间涌出,在原本洁白的纱布上,晕染开一朵巨大而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的血花!这朵血花,象征着旧我的彻底撕裂。

“今天开始!你们——都是黑狼!”

废弃小木屋的深处,腐朽的木头气息混合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这里曾是某个小作坊的旧址,角落里堆满了蒙尘的破烂机器和废弃零件。冯绍峰站在一张布满锈迹和油污的铁皮桌子上,脚下是坑洼不平的金属表面。他微微佝偻着背,右臂的伤口只是草草处理,被一件同样破旧的黑色外衣掩盖。但他的眼睛,如同两团在黑暗中燃烧的幽绿鬼火,扫视着下方十几个和他一样衣衫褴褛、眼神中交织着恐惧、愤怒和一丝茫然的面孔——都是被虎帮、被其他高年级势力反复欺凌的低年级“贱草”。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甚至因为伤痛而有些沙哑,却像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穿透了木屋的腐朽气息,在空旷的屋子里低沉地回荡、碰撞,最终汇聚成一种近似于荒野孤狼对月长嚎的凄厉与决绝。

“狼群要活着!要在这片弱肉强食的丛林里活下去!”他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无边的黑暗,“就必须学会撕碎猎物!用它们的血肉,强壮我们的筋骨!用它们的哀嚎,铸就我们的胆魄!”他俯视着下方一张张年轻而紧绷的脸,一字一顿,如同淬火的钢钉钉入木板:

“而我们的猎物,不是别人!就是——恐惧本身!”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最终定格在瑟瑟发抖的小胖头子身上。“你!”他指向他,“过来!”

小胖头子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但还是咬着牙,哆哆嗦嗦地走到铁皮桌前。他从怀里,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掏出了一把被磨得只剩半截、刃口都秃了的破旧剪刀。他的手指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锋利的剪刀边缘不小心划破了指腹,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滴落在脚下铺着的一张沾满油污的旧报纸上,迅速晕开,形成一个宛如狼爪踏过的、暗红的印记。

“拿着它!”冯绍峰的声音冷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北地的寒风。他猛地从桌上跳下,一把抓住小胖头子握着剪刀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不由分说,粗暴地将小胖头子拖到屋子中央一个布满油污、冰冷坚硬的铁制印刷台前。印刷台表面残留着凝固的黑色油墨和斑驳的锈迹。

冯绍峰死死按住小胖头子的手,将他那只握着剪刀、还在滴血的手掌,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铁台面上!小胖头子的手背被粗糙冰冷的铁锈硌得生疼。

“这叫——‘破胆’!”冯绍峰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宣判,他的脸凑近小胖头子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中自己如同恶鬼般的倒影,“用你的血!用你的痛!证明给所有人看!证明给你自己看!你——不再害怕!”

他猛地一用力,按着小胖头子的手,将那把秃了刃却依旧尖锐的剪刀,狠狠刺向他自己按在铁台上的掌心!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刺破了木屋的寂静,在小胖头子因剧痛而极度扭曲的面容和那瞬间飙射而出的、更加刺目的鲜血中,达到了顶点!那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疯狂回荡、碰撞,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齐声尖啸。

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中,冯绍峰的眼前却诡异地浮现出另一幅画面:那是他不久前被虎帮围殴时,自己为了忍住不惨叫,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将下唇咬得稀烂,最后甚至狠狠咬破了自己手指的画面。那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此刻在鼻尖弥漫开来,竟然不再是痛苦和屈辱的象征,反而……反而滋生出一股扭曲的、令人战栗的……甘甜?一种掌控痛苦、超越恐惧、甚至凌驾于施暴者之上的病态快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

“站住!”

暮色四合,昏暗的小巷深处,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冯绍峰和小胖头子刚从藏身的废弃工厂出来,准备去弄点吃的。巷口,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堵住了去路。是虎帮的巡逻队!为首一人,正是李铁柱的一个心腹。他们手中的竹棍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笃”的闷响,如同催命的丧钟,敲在人的心坎上。

冯绍峰的脚步猛地顿住。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缓缓将腰间别着的那把刚刚从小胖头子掌心拔下、还沾着新鲜血迹的破旧剪刀抽了出来。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没有去看对方领头者那张嚣张的脸,目光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越过他们,投向巷子尽头那一点点微弱的灯火,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底岩缝中渗出:

“今天……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恐惧。”

话音未落!缩在冯绍峰身后阴影里的小胖头子,那双刚刚经历了剧痛洗礼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那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掺杂了痛苦、屈辱和被强行点燃的、毁灭性的愤怒!他如同被压抑到极限的弹簧,猛地从墙角弹射而出!瘦小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目标直指巡逻队中一个拿着棒球棍、正对着他们狞笑的家伙——虎帮的老六!

老六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错愕,眼前寒光一闪!他下意识地想拔出插在腰带上的棒球棍格挡,但动作太慢了!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被锐器刺穿的闷响!

小胖头子手中那把染血的、秃了刃的破剪刀,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而凶狠地刺穿了老六握着棒球棍那只手的手背!剪刀的尖端甚至穿透了手掌,卡在了棒球棍粗糙的木质握柄缝隙之中!鲜血瞬间飙射而出!

“嗷——!”老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棒球棍脱手而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冯绍峰动了!他如同捕食的饿狼,身形矫捷地扑到因剧痛而弯下腰的老六身后。他甚至没有用武器,只是抬起穿着硬底破鞋的脚,狠狠一脚踩在老六的后颈上,将他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死死地按在了冰冷粗糙、布满碎石的地面上!

“咔嚓……”轻微的骨裂声和碎石被挤压碎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

“狼群……不需要猎物的怜悯。”冯绍峰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他俯视着脚下如同蛆虫般挣扎的老六,目光越过他,投向巷口那几个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反击惊得目瞪口呆的虎帮成员,“告诉李铁柱……黑狼帮的‘保护费’,该交了。”他顿了顿,脚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老六的惨叫瞬间变成了窒息的呜咽,“就用他的血……来付!”

冰冷的宣告在弥漫着血腥味的小巷中回荡,如同死神的低语。剩下的几个虎帮成员看着同伴在地上痛苦抽搐、血流如注的手,再看看如同地狱恶鬼般踩着他的冯绍峰,以及旁边握着滴血剪刀、眼神疯狂的小胖头子,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他们甚至不敢上前救人,互相惊恐地对视一眼,竟然发一声喊,丢下同伴,狼狈不堪地转身就跑,瞬间消失在巷口浓重的黑暗里。

当虎帮在第二天清晨发现贴满二完校周边所有显眼角落的招贴画时,一股彻骨的寒意从他们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那些招贴画并非印刷品,而是用最廉价粗糙的纸张,沾着一种暗红粘稠、散发着铁锈腥味的颜料(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手工绘制而成。画面中央,是一个狰狞扭曲、充满原始野性的狼头图案。而围绕着狼头的,是用同样暗红的“颜料”勾勒出的、清晰可辨的五个徽章——正是盘踞在二完校周边、包括虎帮在内的五大帮派的标志!每一个徽章上,都覆盖着一个用暗红“颜料”按下的、边缘模糊、仿佛还在滴血的硕大指印!

这不仅仅是一张画。这是宣战书!是用鲜血和疯狂书写的战书!猩红的指印如同烙印,狠狠烫在了五大帮派每一个成员的心上,让他们全身的寒毛都不由自主地倒竖起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张先生!”

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阳光透过宽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却驱不散室内的阴霾。教导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办公桌对面那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二完校的张校长。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急促地在光滑的楠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哒、哒、哒”的脆响,节奏快得如同被惊扰的蜂群,透着强烈的不安。

“黑狼帮的行径,已经彻底超出了校规校纪的范畴!这是**裸的暴力、恐吓、拉帮结派、蓄意伤害!”教导主任的声音拔高了,“这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引发更残酷、更血腥的暴力循环!恶性循环一旦开始,整个二完校周边的秩序都将崩溃!我们必须立刻采取最严厉的措施,取缔它,严惩为首者!”

张校长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越过教导主任焦虑的脸庞,投向窗外。窗外庭院里,那棵曾被三次天雷劈中、半边焦黑却依然顽强存活的老槐树,正沐浴在阳光中。虬结扭曲的枝干如同挣扎向上的苍龙,在深秋的狂风中剧烈地摇曳、伸展。阳光穿透那些嶙峋的枝桠,在树身上投下斑驳陆离、变幻莫测的光影。那扭曲的姿态,那焦黑的伤痕,那在狂风中不屈的舞动,竟在张校长深邃的眼眸中,折射出一种近乎残酷的、原始的生命力之美,一种在毁灭中涅盘的诡异美感。

良久,老校长才缓缓收回目光,声音低沉而苍老,仿佛穿越了悠远的时光长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沧桑的疲惫与深邃:

“武道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从来如此。”他微微叹息一声,目光重新落回教导主任身上,那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我们能做的……从来不是扼杀那些在残酷中诞生的‘狼性’,而是……试着去引导它,给这些狂野的狼群……套上缰绳。让它们的爪牙,至少……指向丛林之外。”

操场上的晨练队伍如同往常一样排列整齐,口号声震天。然而,就在这看似秩序井然的氛围中,一阵骚动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扩散开来。

只见几个穿着同样墨黑校服,但眼神气质却截然不同、带着一股草莽凶悍之气的少年(正是最早跟随冯绍峰的那批人),无视了周围惊愕和恐惧的目光,径直走向操场边缘的公告栏。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将一张新的大幅招贴画,“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了公告栏最醒目的位置!

那张画,与贴在外面的血指印狼头图如出一辙!猩红的狼头,狰狞地俯视着整个操场!

骚动瞬间扩大,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公告栏,然后又惊恐地移开。冯绍峰站在队列的最后方,身姿挺拔,如同一杆沉默的标枪。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右臂的伤势让他微微侧着身体。但就在这骚动达到顶点的瞬间,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攒动的人群,精准地、平静地投向了远处教学楼顶层——那扇巨大的、反射着阳光的校长办公室窗户。

隔着遥远的距离,两道目光似乎在空中无声地交汇、碰撞。

冯绍峰的嘴角,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嘲讽的了然。就在那一瞬间,他仿佛读懂了老槐树在狂风中舞动的姿态,读懂了老校长那深邃眼神背后隐藏的、古老而沉痛的生存智慧——那不是认同,而是一种更高层面的、冷酷的默许与制衡。

“联合!必须联合起来!否则下一个被踩在脚下的就是我们!”

虎帮据点——一间隐藏在破旧居民区深处的密室,空气污浊,光线昏暗。五大帮派的头目或代表们围坐在一张油腻肮脏的圆桌旁,桌上的劣质烟蒂和空酒瓶堆成了小山。李铁柱脸色铁青,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酒瓶哗啦作响。他环视着其他几位同样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帮派头目,声音嘶哑地低吼道:

“黑狼帮!那个疯子冯绍峰!他们不是要钱,是要我们的命!是要把我们五大帮派连根拔起!单打独斗,我们谁也不是那群疯狗的对手!只有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趁他们还没彻底成气候,把这群祸害彻底铲除!否则,二完校周边,将再无我们立足之地!”

他的提议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代表们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油腻的桌面上敲打着,发出杂乱无章的声响。有人皱眉沉思,有人眼神闪烁,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家伙。联合?谈何容易!五大帮派之间本就龃龉不断,为了地盘、为了利益,暗地里不知斗了多少回。信任?那是最奢侈的东西。但冯绍峰和黑狼帮展现出的疯狂和狠辣,又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们不得不考虑抱团取暖的可能。密室里的气氛压抑而焦躁,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旧秩序的留恋。

“联合?铲除?”

一个冰冷、嘶哑,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密室的凝重。声音来自门口!

所有人悚然一惊,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密室那扇沉重的木门,不知何时竟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门口,逆着走廊里昏暗的光线,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是冯绍峰!他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幽灵。他的身后,影影绰绰,站着不下三十个身影!他们都穿着墨黑的校服,但眼神却再无半分学生的温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淬了剧毒的箭簇般的阴冷、凶狠和……狂热!无声的杀气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密室。

冯绍峰没有走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的光影分割线上。他缓缓抬起手,将一张东西随意地扔向了圆桌中央。

那张纸旋转着,飘落在油腻的桌面上,正面朝上。

正是那张贴满了校园周边的、让五大帮派心惊胆战的招贴画!猩红的狼头,覆盖着五大帮派徽章的血指印!

“你们觉得……”冯绍峰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黑狼帮的刀锋,会比武者比斗的‘规矩’铡刀……更可怕吗?”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圆桌旁每一张惊骇欲绝的脸,如同死神在清点他的猎物。

“或者,你们想亲自……试一试?”

分割线———————

食堂油腻腻的窗玻璃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模糊了窗外深秋萧瑟的庭院景象。空气里混杂着廉价菜籽油、炖煮过头的白菜以及汗水的复杂气味。长条木桌旁,张阙和陈虎相对而坐。陈虎面前的餐盘早已空空如也,他正用一根掰断的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盘底残留的一星油渍。张阙则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碗里所剩无几的几片菜叶,汤汁几乎见底,映着他沉思的脸。

陈虎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混合着复杂情绪的口吻,低沉地在略显嘈杂的食堂角落里响起:

“喏,张阙,刚才跟你讲的,就是黑狼帮那帮人怎么来的。”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油腻的窗户,投向二完校那个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些穿着墨黑校服、眼神却迥异于普通学生的身影。“说白了,他们信的就是一套歪理——压力底下出强者。觉得拳头、棍棒、羞辱,就是最好的磨刀石。把那些软骨头踩在泥里,要么让他们彻底烂掉,要么……逼着他们长出獠牙来。”

他收回目光,看向张阙,那双经历过更多风霜的眼睛里,没有认同,却也找不到多少强烈的批判,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冷漠的“理解”。“我嘛,”陈虎耸了耸肩,肩膀的肌肉线条在洗得发白的校服下隐约可见,“打心底里,不觉得他们这套对路子。把人当牲口一样捶打,有几个能真成器?多半是废了,或者……变得比捶打他们的人更狠、更扭曲。”他用那半截筷子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像是为这残酷的逻辑打上注脚。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更微妙的意味,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要说他们做得‘不对’?这话我也说不出口。张阙,你得看仔细了。黑狼帮那帮疯子,他们盯着咬的,九成九都是踏进了武者这条路的人。甭管是刚摸到门槛的雏儿,还是有点底子但性子软的怂包。他们像是用鼻子就能嗅出谁身上有‘武者’这味儿。”

陈虎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带着一种揭示某种隐秘规则的意味:“而且,你发现没?他们欺负人,也挑‘料’。要是连着捶了几次,那人还是烂泥扶不上墙,骨头软得像面条,挨了打只会哭爹喊娘、屁都不敢放一个,彻底认命当个窝囊废……嘿,你猜怎么着?黑狼帮那帮孙子,反倒没兴趣了!就像狼群闻到了腐肉,嫌臭,掉头就走!他们只对那些被打了会龇牙、会反抗、眼里会冒火,哪怕那火苗再微弱的人感兴趣。他们觉得,只有这种‘料’,才配得上他们的‘磨砺’,才有那么一丝可能被‘压’成他们想要的‘强者’模样。”

张阙静静地听着,碗里最后一片菜叶被他用筷子尖拨弄着,在残余的油汤里打着旋儿。陈虎的话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着他对武者世界那点尚存温情的想象。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如同两潭深秋的寒水,清澈却透着刺骨的冷意。

“武者之道,确实是在争。”张阙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每一个字都像打磨过的石子,掷地有声。“争机缘,争资源,争那一线突破的契机,甚至争一口气,争一个道理。这没错。”他的目光锐利地迎向陈虎,“但陈虎,黑狼帮那套,不是在‘争’,是在‘毁’!是在‘扭曲’!”

他放下筷子,碗底与木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的右手手指无意识地蜷曲起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们把欺凌当手段,把痛苦当养料,把恐惧当阶梯。他们信奉的那套‘压力’,不是在激发潜能,是在摧垮人心!是硬生生把一棵可能长成笔直青松的苗子,拗成一根布满瘤结、只知噬人的毒藤!”张阙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深深的忧虑,“多少人的心性,会在这种毫无底线、只为满足他们扭曲‘强者’定义的折磨下彻底崩坏?变得偏激、嗜血、视人命如草芥?这不是培养武者,这是在批量制造只懂丛林法则、内心早已腐烂的凶兽!这代价,太大了!我们武者世界,经不起这种畸形的‘成长’!”

他的目光扫过食堂里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有的意气风发,有的懵懂无知,有的则带着和陈虎相似的、过早经历风雨的沉郁。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陈虎脸上,那眼神里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批判,而是一种破土而出的、异常坚定的决心。

“所以,”张阙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咱们一完校的校外,不能任由这种歪风邪气蔓延!不能总看着二完校那边黑狼帮的阴影指指点点!我们需要我们自己的声音,我们自己的规矩,我们自己的……‘帮派’!”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斩钉截铁。那不再是少年意气般的结社,而是一种深思熟虑后的宣言。这“帮派”,在他心中,显然与黑狼帮那种建立在血腥和扭曲之上的组织截然不同。它必须是一种凝聚、一种秩序、一种对抗那股侵蚀人心的黑暗的力量!一种属于一完校自己的、能真正守护武者之心不被扭曲的壁垒!

食堂角落的空气仿佛因为张阙这掷地有声的宣言而凝固了一瞬。陈虎看着他眼中那簇灼灼燃烧的火焰,那里面不仅有愤怒,更有一种近乎沉重的责任感和开创者的魄力。他手中那半截筷子,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敲击,只是被他紧紧攥着,指节同样微微发白。他沉默着,眼神复杂地闪烁,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位学弟,也在重新思考张阙口中那个截然不同的“帮派”所蕴含的重量和可能性。窗外深秋的风,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