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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游戏 > 龙族:我路明非不做衰仔了 > 第213章 拨动命运的轮盘

“师兄,眼神!注意眼神管理!”脑海里,路明非的声音像只聒噪的麻雀,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焦躁,“别老盯着人家教学楼大门看!你现在是个发传单的!敬业点懂不懂?得把那种‘生活不易但还得咬牙坚持’的底层打工人的沧桑感演出来!”

楚子航面无表情,依言微微垂下眼睑,视线落在手中湿软的传单上,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翳。

他确实像个被生活磋磨的沉默青年,高大挺拔的身躯包裹在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里,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冷峻气质反而被这身刻意的潦倒装束中和了几分。

“对!就这状态!保持住!”路明非似乎很满意,“这叫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王牌,血统A级的杀胚,搁这儿扮演健身房销售呢?咱这叫守株待兔,等夏弥小师妹一出现,嘿嘿……”他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充满期待的窃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剧本按他心意上演。

时间在雨声中缓慢流淌。放学的洪流渐渐稀疏,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裹紧校服,顶着书包在雨里奔跑。

“嘶——不对劲啊师兄,”路明非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狐疑,“按她平时回家的点,早该出来了。难道……今天值日?还是被老师留堂了?”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兴奋起来,“哎!等等!你看侧门!小胡同那边!”

楚子航循着路明非的“指引”,目光锐利地穿透雨幕,投向学校西侧那条狭窄僻静的胡同口。

几个明显不属于学生群体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聚拢在那里,形成一种不怀好意的包围圈。而被他们围在中间,背紧紧贴着冰冷潮湿墙壁的,正是那个烟粉色的纤细身影——夏弥。

她今天没穿裙子,简单的浅色牛仔裤和白色连帽卫衣,此刻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脆弱的轮廓。她怀里紧紧抱着书包,像抱着唯一的盾牌。

隔得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那微微后缩的肩膀和僵硬的姿态,清晰地传递着恐惧。

“哈!天助我也!”路明非在楚子航脑子里几乎要放声高歌,激动得语无伦次,“剧本!这是老天爷给咱递的现成剧本啊师兄!英雄救美!千载难逢!快!冲!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正义的铁拳!”

楚子航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太巧了。”他冰冷的意识在脑海中传递。

“管它巧不巧!”路明非急吼吼地打断,“就算是她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又怎么样?咱接招就是!只要她肯演,咱就陪她演到底!重点是机会!机会懂吗!冲啊师兄!再晚黄花菜都凉了!”

不需要路明非再催促,楚子航的身体已经动了。他像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猛地从报刊亭的阴影里窜出,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叠湿透的传单被他随手甩在积水的路面上,瞬间被浑浊的泥水浸透。他的速度极快,脚步踏碎水洼,溅起浑浊的水花,整个人如同一道撕裂雨幕的黑色闪电,直扑那条幽暗的胡同。

“小妹妹,一个人啊?下这么大雨,多不安全。”为首一个染着黄毛、穿着紧身皮夹克的混混咧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伸手想去碰夏弥湿漉漉贴在脸颊上的头发,“跟哥几个去避避雨呗?哥哥们请你喝热奶茶暖暖身子?”

“就是就是,你看衣服都湿透了,感冒了多让人心疼啊!”旁边一个矮胖的家伙搓着手,油腻的目光在夏弥身上逡巡。

“别碰我!”夏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努力想往墙角更深处缩去,却退无可退。

她抱着书包的手臂用力得指节发白,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琥珀色的瞳孔里盛满了惊恐和无助,水汽氤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我……我家人马上就来接我了!”

“家人?”黄毛嗤笑一声,又逼近一步,几乎能闻到他身上劣质烟草和汗味混合的气息,“在哪呢?让哥哥看看?别怕嘛……”他那只带着污渍的手再次伸向夏弥的脸。

“啊——!”夏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侧头躲开,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就在那只肮脏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

一道黑影裹挟着冰冷的雨水和凛冽的杀气,如同炮弹般狠狠撞入混混的包围圈!

“滚开。”

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渣,冻得人骨髓发寒。

楚子航到了!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在黄毛惊愕扭头的刹那,楚子航的右手已经如同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他伸向夏弥的那只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错位的脆响清晰地在雨声中爆开!

“嗷——!”黄毛脸上的淫笑瞬间扭曲成极致的痛苦,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了下去。

楚子航看都没看他,手腕一抖,如同甩开一件垃圾般将黄毛甩飞出去。沉重的身体砸在湿滑的墙壁上,又滑落到地面,溅起一片泥水,黄毛抱着变形的手腕蜷缩在地上,只剩下哀嚎的力气。

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其他几个混混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妈的!找死!”那个矮胖的混混最先反应过来,又惊又怒,从后腰摸出一把弹簧刀,“唰”的一声弹出刀刃,凶狠地朝着楚子航的侧腰捅去!动作又快又狠,带着股亡命徒的狠厉。

楚子航甚至没有完全转身。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叼住了胖子持刀的手腕!

五指收拢!

“呃啊!”胖子只觉得自己的腕骨仿佛被液压机碾碎,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弹簧刀“当啷”一声脱手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楚子航眼神冰冷如亘古寒冰,左臂顺势一拉一扭!

胖子那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了平衡,像个失控的麻袋一样被楚子航借力打力,狠狠掼向旁边另一个正欲扑上来的高个混混!

“砰!”两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一起,滚作一团,在泥水里狼狈不堪地挣扎。

剩下最后一个染着绿毛的混混,看着眼前电光火石间就倒了一地的同伴,以及那个站在雨中、如同煞神降临般的高大身影,彻底吓破了胆。

楚子航那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的眼睛扫过来时,绿毛浑身一哆嗦,怪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连地上的同伴都顾不上了。

整个过程,从楚子航出现到结束,不过短短十秒。

雨,还在哗哗地下着,冲刷着胡同里污浊的泥水和淡淡的血腥味。

只剩下黄毛痛苦的呻吟和地上两人挣扎的闷哼。楚子航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几块挡路的垃圾。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墙角的夏弥身上。

危险解除的瞬间,夏弥紧绷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直强忍着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呜……”她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湿漉漉的地上,紧紧抱着的书包也掉落在泥水里。

她把脸深深埋进曲起的膝盖里,肩膀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那件单薄的白色卫衣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因抽泣而不断颤抖的、纤细脆弱的脊背线条。雨水顺着她凌乱的发梢不断滴落,整个人就像一只被暴雨打落在地、瑟瑟发抖、濒临死亡边缘的雏鸟,散发出一种惊魂未定、濒临崩溃的绝望气息。

“没事了。”楚子航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他的声音依旧低沉,没什么起伏,但在这冰冷的雨巷和女孩压抑的哭泣声中,却奇异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笨拙安抚。

夏弥似乎被他的声音惊动,猛地抬起头。

那张平日里明媚张扬的小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紫。湿透的头发黏在脸颊和脖颈上,更添几分狼狈。

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琥珀色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惊惧未退的泪水,浓密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

她看向楚子航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魂。

“楚……楚师兄?”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难以置信的颤抖,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认出了眼前的人,巨大的委屈和后怕瞬间淹没了她,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合着雨水滑下脸颊,“哇——”她再也控制不住,像个迷路后终于见到亲人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楚子航看着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一瞬。

那双能轻易拧断敌人手腕、稳定得如同磐石的手,此刻却似乎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最终只是更靠近了一些,用自己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了侧面吹来的冷风和大部分冰冷的雨丝。

“别怕,我在。”他重复道,声音低沉而稳定,像一块能让人依靠的礁石。

“快快快!抱起来抱起来!”路明非在楚子航脑子里激动得上蹿下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浑身都湿透了!再淋下去非生病不可!附近!找地方避雨!酒店!就对面那家‘如家’!看见没?快!”

楚子航的目光越过夏弥颤抖的肩膀,投向胡同口对面。雨幕中,“如家酒店”橙黄色的招牌在灰暗的街道上散发着温暖而暧昧的光晕。他不再犹豫。

“失礼了。”低沉的嗓音在夏弥头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夏弥还没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感觉身体骤然一轻——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和后背,稳稳地将她从冰冷湿滑的地面抱了起来!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啊!”夏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瞬间僵硬,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楚子航胸前湿透的夹克衣襟。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惊愕地看着楚子航近在咫尺的下颌线,那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劈。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滑落,滴在她的额头上,冰凉一片。

楚子航没有低头看她,只是稳稳地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阴暗的胡同,踏入更密集的雨幕中。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抱着她的手臂如同钢铁铸就的支架,没有一丝晃动。夏弥蜷缩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以及透过湿冷衣物传来的、属于年轻男性躯体的滚烫温度。

这奇异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空白,连哭泣都暂时止住了,只剩下身体因为寒冷和惊吓而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推开酒店厚重的玻璃门,温暖干燥的空气夹杂着消毒水和廉价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明亮的灯光让刚从雨幕中进来的两人显得格外狼狈。

前台值班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看到楚子航抱着一个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还在微微发抖的女孩走进来,她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又略带审视的神情。

“麻烦开一间房。”楚子航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直接走到前台,将夏弥小心地放了下来,让她靠着自己站稳。

夏弥低着头,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湿冷的身体,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小巧苍白的下巴,身体还在抑制不住地轻颤,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

“身份证。”前台大姐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尤其在楚子航那张过于英俊却冷得掉冰渣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看夏弥明显是学生的年纪和狼狈模样,语气带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

楚子航沉默地从自己湿透的夹克内袋里掏出钱包,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动作间,水滴从他发梢不断滴落在地板上。

前台大姐接过身份证,又看向夏弥:“小姑娘,你的呢?”

夏弥似乎这才回过神,身体猛地一颤,抬起一张泫然欲泣、写满惊惶不安的小脸,声音带着哭过后浓重的鼻音和颤抖:“我……我书包……”她慌乱地看向楚子航,眼神无助得像迷途的羔羊,“我的书包……还在刚才那里……身份证在里面……”

楚子航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向前台,语气不容置疑:“她的证件在刚才遇袭的地方遗失了。我是她朋友。房费押金我付双倍。需要登记的话,用我的证件。她现在需要立刻换下湿衣服。”他简洁的话语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目光直视着前台。

前台大姐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又看看夏弥那副随时可能晕过去的可怜模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行吧行吧,特殊情况。押金五百,房费两百八一晚。这是房卡,603。”她麻利地操作电脑,递出一张房卡。

楚子航利落地刷卡付钱,接过房卡,再次俯身,稳稳地将夏弥横抱起来。夏弥低低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紧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窝处,湿冷的发丝蹭着楚子航的脖颈。楚子航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抱着她大步走向电梯。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电梯上升的轻微嗡鸣。数字不断跳动。夏弥依旧把脸埋在楚子航肩颈处,身体微微颤抖,但紧贴着的距离,让楚子航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冰冷湿透的衣物下,那逐渐回升的、属于年轻女孩的温软体温和淡淡的、被雨水冲刷后更显清冽的体香。

“叮——”六楼到了。

找到603房间,刷卡开门。楚子航抱着夏弥走进去,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房间中央那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双人床上。

房间不大,标准的经济型酒店配置。暖黄的灯光洒下来,驱散了外面的阴冷。夏弥跌坐在柔软的床铺上,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湿透的白色卫衣紧贴着她单薄的身体,勾勒出纤细的腰线和微微起伏的胸线轮廓,牛仔裤的颜色深了一大片,水珠顺着裤管滴落到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水渍。她低着头,湿漉漉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小巧的鼻尖和微微颤抖的、没有血色的嘴唇。

“没事了。”楚子航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暖黄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这里很安全。”

夏弥慢慢抬起头。灯光下,她的小脸依旧苍白,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泪水的浸润下显得格外明亮,像水洗过的宝石。

她看着楚子航,眼神复杂,有残余的惊惧,有劫后余生的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深的依赖。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发出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哽咽。

“去洗个热水澡。”楚子航的声音不容置疑,目光扫过她湿透的衣物,“别着凉。”他的视线刻意避开了她身体被湿衣勾勒出的曲线,落在房间角落的浴室门上。

“我……”夏弥的声音细弱蚊蝇,带着迟疑和不安。

“我在外面。”楚子航打断她,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会有事。”说完,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空间。

当房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房间里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床上,那个几秒钟前还像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女孩,缓缓地、慢慢地抬起了头。

脸上所有的惊惶、无助、脆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

苍白的脸颊上甚至因为刚才激烈的情绪和急促的呼吸而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此刻却是一片深海般的平静,甚至带着点……慵懒的玩味。

夏弥微微侧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那层薄薄的木板,看到门外那个沉默伫立的身影。

她的嘴角,以一种极其缓慢而微妙的弧度,向上弯起。那不是感激的微笑,也不是羞涩的笑意,而是一种洞悉一切、掌控棋局的、近乎妖异的玩味。像一只刚刚成功戏耍了猎人的、狡猾而美丽的猫科动物。

她伸出舌尖,极快地、无声地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干燥的下唇。动作轻佻而危险,带着一种非人的魅惑感。

“呵……”一声极轻极轻的、带着气音的低笑从她喉咙里逸出,消散在空调单调的风声里。

玩味的笑容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散去,重新归于一片澄澈的无辜。

她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猫儿般的优雅,丝毫不见刚才的狼狈。她走到浴室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反而侧耳,极其专注地倾听着门外。

一片寂静。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

夏弥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这才推开了浴室磨砂玻璃门。

酒店厚重的隔音门板隔绝了大部分声响。楚子航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站在光线略显昏暗的走廊里。

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正以一种远超出平时训练极限的频率,沉重而急促地撞击着肋骨。

“师兄!干得漂亮!太完美了!”路明非在他脑子里兴奋地嚷嚷,声音大得像是要掀翻天灵盖,“教科书级别的英雄救美!你看夏弥师妹刚才看你的眼神,那依赖,那信任!冰山开始融化了有没有!接下来就是乘胜追击!雪中送炭!她没衣服换对吧?现在!立刻!马上去给她买衣服!全套!从里到外!”

路明非的指令如同连珠炮般砸来:“出门右转!我刚才瞄见了,巷口斜对面就有家‘都市丽人’!内衣店!赶紧去!尺码……嗯……目测……A杯?b杯?啧,隔着湿衣服不太好判断……师兄你刚才抱她的时候手感……咳,我是说目测感觉怎么样?”

楚子航的呼吸猛地一窒,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刚才怀中那温软又冰冷的触感,以及湿透衣物下若隐若现的曲线轮廓。一股陌生的、灼热的烦躁感瞬间窜上耳根,他强行用意志力将其压了下去,声音在意识里冷得像冰:“闭嘴。”

“好好好!我不问!”路明非立刻认怂,但语气里的亢奋丝毫不减,“那就按标准身材买!160-165身高,中等偏瘦身材,内衣……买m码的!保险!外套裤子……嗯,她看起来喜欢休闲运动风?卫衣?运动裤?买!买暖和的!还有毛巾!要新的!酒店毛巾谁知道干不干净!快去快去!”

楚子航沉默地站直身体,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603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确认里面的安全。然后他转身,大步走向电梯,背影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异常坚定,甚至带着点奔赴战场的决绝。

“都市丽人”粉红色的招牌在雨幕中显得有些刺眼。楚子航推开门,一股浓郁的、混合着各种香氛和化纤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店内灯火通明,货架上挂满了色彩缤纷、款式各异的女性内衣、睡衣和家居服。

楚子航的出现,像一块冰投入了滚油。

原本在店内挑选、低声交谈的几个年轻女孩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高大、英俊、气质冷冽,却出现在女性内衣店的男人身上。

好奇、惊讶、探究、甚至带着点窃笑的视线如同实质,黏在他身上。

导购小姐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看清楚子航的脸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被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慑住,迟疑着不敢上前。

楚子航的脊背瞬间绷得更直,下颌线收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耳根后的热度在攀升。他强迫自己忽略掉那些让人如芒在背的目光,视线锐利地扫过琳琅满目的货架。

“师兄,左前方!睡衣区!纯棉的!长袖长裤!要厚实点的!”路明非在他脑子里精准导航,“颜色?嗯……浅色?粉色?米白?看着买吧!哦对!毛巾!在收银台旁边就有!要最大最厚最软的那种!”

楚子航迈开长腿,目不斜视地走向睡衣区。他的目标明确,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但过于挺直的背脊和刻意回避周围视线的姿态,泄露了他内心的紧绷。他伸出手,指尖掠过一排排柔软的衣料,最终停留在一套浅米色的纯棉长袖长裤睡衣上,质地看起来厚实柔软。他毫不犹豫地取下。

“内衣!内衣!”路明非急吼吼地提醒,“去那边!挂着的!成套的!哎对!就那个浅粉色的!看着挺舒服!m码!拿一套!哎等等!内裤!单独包装的纯棉内裤!拿一包!”

楚子航的目光顺着指引,落在挂着成套内衣的货架上。粉的、白的、蕾丝的、纯棉的……视觉冲击力巨大。他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一瞬,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几乎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才伸出手,精准地取下路明非指定的那套浅粉色纯棉基础款文胸和内裤套装(m码),又迅速从旁边货架上抓起一包未拆封的纯棉女式内裤。动作快如闪电,仿佛那些柔软的布料会烫手。

接着,他大步走向收银台旁的毛巾架,抽了一条最大最厚的白色珊瑚绒浴巾,厚实得像个毯子。

“好了好了!齐活了!快撤!”路明非催促。

楚子航抱着这一堆柔软得与他冷硬气质格格不入的女性衣物,走到收银台前,将它们放在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收银的年轻女孩看着眼前这位英俊的“冰山”和他面前那堆明显是给女生买的、包括贴身衣物的东西,脸“腾”地红了,眼神飘忽,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和八卦。她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扫码:“呃……先生……一共是睡衣一套一百二十八,内衣套装八十九,内裤一包三十九,毛巾六十八……一共三百二十四……”

楚子航面无表情,迅速扫码付款。滴的一声,交易完成。

他甚至没有等收银员把东西装袋,就一把将所有衣物连同那条巨大的浴巾团抱在怀里,转身就走,步履生风,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推开店门,重新踏入冰冷的雨幕,楚子航才几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抱着那团柔软衣物的手臂肌肉,缓缓放松下来。

回到603门口。楚子航站定,调整了一下呼吸,抬手,屈起指节,不轻不重地在门板上叩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秒钟后,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门锁转动的“咔哒”声。

房门向内打开一条缝,温暖湿润的水汽混合着沐浴露的清新甜香扑面而来。

夏弥站在门后。

她身上裹着酒店提供的白色大浴巾,浴巾边缘在胸口上方交叠,堪堪遮住关键部位,露出大片雪白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以及两条纤细笔直、还带着沐浴后水汽的小腿。

湿漉漉的长发被随意地拢到一侧肩头,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珠,沿着优美的颈线滑落,没入浴巾包裹的深处。

脸颊被热水蒸腾得泛着健康的红晕,像熟透的水蜜桃。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洗去了所有阴霾,清澈见底,在走廊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如同浸在温水里的宝石,带着氤氲的水汽,亮得惊人。

“楚师兄?”她看到门外抱着衣物、肩头还带着雨水泥点的楚子航,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灿烂又带着点羞涩的笑容,像雨后初晴的阳光,驱散了所有阴霾,“你回来啦!”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脆,带着沐浴后的松弛和暖意,尾音微微上扬,透着毫不掩饰的喜悦。

楚子航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极短的一瞬,随即飞快地垂下眼帘,落在怀里的衣物上,仿佛那堆柔软的布料是什么需要仔细研究的物体。他“嗯”了一声,将手里那堆东西递过去,动作略显僵硬:“衣服。新的。毛巾也是。”

夏弥的目光落在楚子航递过来的东西上——最上面是那条厚实柔软的珊瑚绒大浴巾,下面压着浅米色的睡衣,以及……一个印着内衣品牌Logo的、半透明的购物袋,里面隐约可见粉色和白色的柔软布料。

她的脸颊“唰”地一下变得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她飞快地抬起眼看了楚子航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惊讶、羞涩和无措,像只受惊的小鹿。

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浴巾,声音也变得又轻又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谢……谢谢师兄……还特意跑去买……”她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堆衣物,尤其是那个装着贴身衣物的袋子,指尖仿佛被烫到般蜷缩了一下。

“我……我去换衣服!”她抱着衣物,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跑进了房间里面,只留给楚子航一个被浴巾包裹着的、纤细又带着惊鸿一瞥般诱惑的背影,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更浓郁的沐浴露甜香。

楚子航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里间的磨砂玻璃门后,这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他转身,轻轻带上房门,但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隙。他走到靠窗的椅子旁坐下,背脊挺得笔直,目光投向窗外依旧连绵的雨幕,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冷峻而克制。

房间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那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清晰地钻进楚子航的耳朵。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微微蜷起。

几分钟后,磨砂玻璃门被拉开。夏弥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那套浅米色的纯棉睡衣,长袖长裤,厚实柔软的布料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显得温暖而居家。湿发用干毛巾包了起来,在头顶盘成一个可爱的团子。洗去狼狈,素净着一张脸的她,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精灵跳脱,多了几分清水出芙蓉般的纯净和温婉。脸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像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她走到楚子航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手指有些紧张地绞着睡衣柔软的衣角,微微低着头,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后颈。

“楚师兄……谢谢你。”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真诚,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心口的熨烫,“谢谢你今天……救了我……还……还帮我买衣服……”说到后面,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点难为情。

楚子航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暖黄的灯光下,穿着他买来的睡衣的女孩,干净、温暖,带着劫后余生的柔软,像一只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他眼底深处那层终年不化的寒冰,似乎被这灯光和眼前的景象,融化了一角。

“应该的。”他开口,声音低沉,却比平时少了几分冷硬,“同学。”

这个略显疏离的称呼,却让夏弥轻轻松了口气。她抬起头,脸上重新漾开一个浅浅的、带着释然的笑容,像一朵在夜雨中悄然绽放的小花。她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侧着头看着窗边楚子航沉默而坚毅的侧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小了。雨丝在路灯昏黄的光晕里斜斜飘落,织成一张朦胧的网,笼罩着城市沉睡的轮廓。房间里,暖黄的灯光下,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两人之间无声流淌的、一种奇异的、劫后余生的平静与安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粘稠。楚子航的目光始终落在窗外无尽的雨幕上,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冷硬而沉默。夏弥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视线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落在楚子航身上。

“师兄,”夏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经常……这样吗?”她斟酌着用词,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清澈见底,“我是说……像今天这样……‘路见不平’?”

楚子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窗外的雨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

“遇到,就做了。”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没有慷慨激昂,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夏弥静静地听着,抱着膝盖的手臂微微收紧。她看着楚子航的背影,那个沉默如山岳的背影。他今天出现时裹挟着冰冷的雨和凛冽的杀气,将混混像垃圾一样扫开;他抱着她在雨中穿行,臂膀稳定得如同磐石;他沉默地买回衣物,连最私密的贴身衣物都未曾遗漏……这个看似冷硬如冰的男人,内里却有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沉默的守护。

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和微不可查的试探:“那……那些人……会怎么样?”

楚子航终于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夏弥脸上。他的眼神深邃,像不见底的寒潭,清晰地映出她带着关切和一丝后怕的脸庞。

“报警了。”他的回答依旧简洁。

夏弥似乎被这简短有力的回答安抚了,紧绷的身体又放松了一些。她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追问。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却比刚才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紧绷。

“那个……”又过了一会儿,夏弥再次开口,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歉意和局促不安,“衣服的钱……还有房费……等我拿到书包,一定还给你……”她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衣柔软的袖口。

“不用。”楚子航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过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小事。”

“可是……”夏弥还想坚持。

“休息。”楚子航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你需要休息。”

他的目光落在夏弥略显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上,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关切。

夏弥张了张嘴,看着他眼底不容置疑的坚持,最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她轻轻点了点头,顺从地躺下,拉过酒店洁白的被子盖到胸口。

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显得安静又脆弱。

楚子航看着她躺好,这才收回目光。他依旧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窗外的雨渐渐停了,只剩下屋檐滴水的嗒嗒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时间在无声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传来夏弥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她似乎真的累极了,在温暖和安全的环境里沉沉睡去。

楚子航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确认夏弥已经睡熟,他才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女孩沉睡的容颜。

暖黄的灯光下,她素净的脸庞没有了清醒时的灵动狡黠,只剩下一种近乎孩童般的纯真和毫无防备。

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覆盖着眼睑,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两道弯弯的阴影。嘴唇微微嘟着,泛着自然的粉色

几缕未被毛巾完全包住的湿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上,为她增添了几分稚气的柔软。她蜷缩在宽大的睡衣里,抱着被子一角,睡颜恬静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楚子航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深邃的眼底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涌动,像是冰层下的暗流,复杂而深沉。他伸出手,极其缓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克制,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上那缕湿发时,却倏然停住。

最终,他只是轻轻地将滑落到她肩膀以下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动作轻柔得像拂过一片羽毛,小心翼翼地将她裸露在外的肩头盖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他后退一步,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女孩,然后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楚子航高大挺拔的背影在墙壁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靠在603门外的墙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平息某种激烈动荡的情绪。

冷峻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第一次显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以及……一种更深沉的东西。

房间里,当房门被彻底关上的瞬间,床上那个“熟睡”的女孩,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哪里还有半分睡意?清澈的眼底一片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

夏弥静静地躺着,听着门外那沉稳得如同融入墙壁的呼吸声。几秒钟后,她无声地坐起身,被子从肩头滑落。她赤着脚,像一只轻盈的猫,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后。

她没有开门,只是侧耳,极其专注地倾听着门外那个男人细微的呼吸和心跳。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海般的沉静。片刻后,她的嘴角,再次缓缓勾起。

那抹笑容,妖异、玩味,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丝冰冷的嘲讽,在暖黄的灯光下,一闪而逝。

她转身,重新走回床边坐下,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后湿润的空气中晕染开来,像一幅模糊不清的油画。窗玻璃上,倒映出她模糊的侧影,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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