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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人皇纪 第209章 祭雨之舞

作者:七彩的毛毛虫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2 04:21:35

第六十八个绳结的余韵,是菽豆种子落入沃土的微响,是荆棘封锁死地的刺目,是苦艾在凶地萌芽的倔强,更是秦霄气息游丝般的微弱。休耕轮作的标记刚刚刻下,天空却以更加冷酷的姿态回应着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

连续数日,酷烈的太阳高悬,如同巨大的、无情的火炉。空气干燥得仿佛能擦出火星,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喉咙。沟壑内残存的水洼迅速干涸龟裂,露出底下灰白的、绝望的泥底。新播种在西坡沃土点的菽豆种子,在薄土覆盖下,仅仅依靠“晨露润根”残留的微弱湿意苟延残喘,嫩芽迟迟无法顶破这焦渴的硬壳。被荆棘封锁的死地,灰白板结得如同岩石。净化凶地中刚冒头的苦艾幼苗,在烈日炙烤下迅速蔫萎,叶缘卷曲枯黄。就连那几簇曾给草叶带来震撼启示、从血沃之地钻出的诡异新草,也在无情的光热下迅速脱水,变得枯槁黯淡。

饥渴,如同无形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幸存者的咽喉。分到的最后一点带着血腥和霉味的“食物”早已耗尽。孩子们干裂的嘴唇上结着血痂,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那片湛蓝得令人绝望的天空,连哭嚎的力气都已失去。成年人嘴唇皲裂,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嗬嗬声,眼神在同伴干瘦的躯体上无意识地扫过,一种原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在死寂中无声蔓延。岩山的呼吸更加微弱,高烧不退,胸前的溃烂散发出**的甜腥气。秦霄的脸色已不是金纸,而是一种接近尸体的灰败,肩胛的伤口因为脱水,脓血干涸成黑褐色的硬痂,生命力正从他体内急速流逝。

死亡,不再是穴熊部落带来的外部威胁。它从内部滋生,从干裂的土地深处爬出,从每个人枯竭的眼底浮现。它无声地宣告:休耕轮作?那是对未来的奢侈幻想。等不到土地休养恢复,所有人都会变成滋养下一批野草的肥料!

绝望的阴云,比任何硝烟都更沉重地压在沟壑上空。对天空的敬畏与恐惧,在死亡的催化下,迅速蜕变为一股汹涌的、原始的怒火。

“天…要杀我们!”

“太阳神…抛弃了鹰部落!”

“是执火者…是休耕…触怒了神灵!”

“他让土地睡觉…神灵就收走了雨水!”

压抑的低语,最终在几个濒临崩溃的老人口中变成了凄厉的控诉。他们枯槁的手指颤抖地指向昏迷的秦霄,指向那些新插下的轮作木牌,指向被荆棘封锁的土地。长久以来对自然伟力的恐惧和对传统巫术的依赖,在生存绝境中彻底爆发。

“求雨!”一个嘶哑的声音猛地响起,是部落里仅存的一位老祭司,他同样形容枯槁,浑浊的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狂热的信仰之火,“必须举行最盛大的祭雨之舞!用最虔诚的心!用…最珍贵的祭品!平息天神的怒火!”

“对!祭雨!跳祭雨之舞!”

“把最好的东西献给天神!求他降雨!”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草叶刚刚建立起的、脆弱的土地认知。人群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目光齐刷刷投向老祭司,又带着畏惧和渴望,扫过草叶、疤脸,最终,竟隐隐投向了昏迷的秦霄和他身边那几件珍贵的陶胚(小碗幸存)!

草叶的心猛地沉到谷底!她扑到秦霄身前,用身体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执火者指引我们休养土地,是为了部落长久的生机!天不下雨,与他何干?!”

“长久的生机?”老祭司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殉道般的狂热,“没有眼前的雨水,所有人都要渴死!鹰部落就要灭绝!还有什么长久?!是天!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执掌着雨水!他发怒了!必须用最虔诚的舞蹈和祭品去平息!否则,我们都会变成干尸!”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天空,又缓缓垂下,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示,扫过秦霄,“或许…天神需要的,是真正能沟通神意的灵魂…”

“你!”草叶目眦欲裂,几乎要扑上去。

“够了!”疤脸如铁塔般挡在中间,石斧顿地,发出沉闷的巨响,压下了瞬间升腾的杀意。他布满血丝的独眼扫过躁动的人群,最后落在老祭司狂热扭曲的脸上,声音冰冷如铁石摩擦:“祭雨之舞,可以跳!祭品…用我的那份肉干!用我珍藏的熊牙!用任何能找到的、除人以外的东西!谁敢动执火者一根手指,”他猛地举起石斧,杀气凛然,“我劈了他喂穴熊!”

疤脸的武力威慑暂时压制了最危险的念头。老祭司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看着疤脸那择人而噬的凶悍,终究没敢再提。他转向草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草叶丫头!执火者昏迷前,可曾留下关于‘云’和‘雨’的启示?真正的祭舞,需要通晓天意的人来指引!否则,就是亵渎!”

草叶身体一僵。关于**…秦霄在极度虚弱和昏迷中,确实有极其模糊、断续的意念碎片闪过她的脑海,那些词汇古怪又难以理解:

“…热…气…上…升…”

“…冷…空…气…挤…压…”

“…云…是…水…汽…凝…结…”

“…雷…是…正…负…相…撞…”

“…人…力…微…末…难…撼…天…象…”

“…祭…舞…引…雷…?…危…险…至…极!…”

这些支离破碎的意念,充满了对“祭舞引雷”的惊惧警告,也隐约揭示了雨水形成的某种冰冷“规律”,与部落代代相传的“天神喜怒决定雨水”的认知截然不同!她该如何解释?说执火者认为求雨之舞危险且可能无用?说雨水是热气冷气碰撞、水汽凝结?这在绝望而狂热的族人听来,无异于彻底的渎神!会立刻将她和秦霄推向毁灭的深渊!

矛盾如同毒藤般缠绕住草叶的心脏。一边是秦霄超越时代的、冷酷揭示的“天象之理”,一边是族人根深蒂固的、对神灵意志的信仰和此刻孤注一掷的求生渴望。她若坚持秦霄的“道理”,等于亲手掐灭部落最后的希望之火,必将被绝望的怒火吞噬。她若顺应传统,跳那可能招致雷霆的“祭雨之舞”,又违背了秦霄的警告,且可能徒劳无功甚至带来灾难!

汗水浸透了草叶破旧的麻衣,她感到一阵眩晕。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微弱却清晰的意念波动,如同冰针刺入她混乱的脑海:

“…顺…势…而…为…”

“…借…其…形…导…其…力…”

“…高…处…湿…布…引…雷…之…的…”

“…避…开…尖…顶…空…旷…”

“…舞…动…气…流…扰…动…云…层…?…微…乎…其…微…”

“…但…可…安…人…心…”

草叶猛地一震!秦霄在昏迷的深渊中,竟感知到了这外界的绝境与抉择!他没有强硬阻止,而是给出了一个冷酷而现实的指引:顺势而为,利用祭舞的形式!避开危险(高处、湿布引雷)!同时,极其隐晦地暗示,剧烈的群体舞蹈或许能微弱扰动局部气流?但这希望渺茫得几乎可以忽略!真正的目的,是“安人心”!

这是权衡利弊后的无奈妥协,是牺牲“绝对真理”换取部落暂时凝聚与生存机会的冷酷选择!

草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悲凉。她抬起头,迎向老祭司咄咄逼人的目光,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混合着疲惫与神秘的沙哑:

“执火者大人…在灵魂遨游天际时…确实窥见了**之秘…”

人群瞬间屏息,连疤脸都投来惊疑的目光。

“天神之威…浩瀚莫测…雨水…确由祂的心意所掌…”草叶艰难地编织着语言,将秦霄的警告包裹在传统认知的外壳下,“但…执火者亦言…天地自有其‘呼吸’…热气升腾…遇冷凝结…方成**…此乃天道运转之理…”

老祭司眉头紧锁,显然对“热气”“凝结”这些词感到陌生和不适。

“祭雨之舞!”草叶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乃是以我族最虔诚之心魂,最磅礴之生气,去感应天地的‘呼吸’,去应和天神的意志!舞动大地之气,上达天听!方有可能引动云聚雨落!”

“然!”她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尤其盯住老祭司,“执火者亦严厉警告!祭舞之时,需谨记三点,否则非但求雨不成,反会引来灭顶天罚!”

“其一!祭坛绝不可设在最高处!不可靠近孤立的巨木或尖石!雷霆最易劈打高尖之物!”(避开引雷尖端)

“其二!所有舞者,身上不可沾有大量水汽!不可披挂湿漉漉的兽皮或麻布!水汽亦是雷霆之引!”(避开湿布导体)

“其三!舞蹈需竭尽全力!需撼动地气!需让每一个动作都卷起热风!唯有最炽热、最澎湃的生命之‘气’,才有可能撼动一丝天意!否则,便是对天神的敷衍!”(引导剧烈活动扰动气流,哪怕微乎其微)

这三点“禁忌”和“要求”,融合了秦霄的警告和一丝渺茫的科学扰动可能,包裹在神秘的外衣下,显得既高深莫测又合情合理。老祭司虽然觉得“热气”“水汽引雷”的说法古怪,但“避开高处尖顶”“不可沾湿”的禁忌与传统祭舞中一些模糊的避讳隐隐相合,而“竭尽全力撼动地气”的要求更是符合他对祭舞的理解。他浑浊的眼中疑虑稍减,最终缓缓点头:“…执火者洞悉天机…老朽…明白了。就依此准备!”

求雨祭舞,在死亡的阴影下,在科学与巫术的夹缝中,被赋予了新的、沉重的使命——安抚人心,凝聚最后的力量,并在渺茫中赌那一丝气流扰动的可能。

简陋的祭坛设在沟壑中段一处相对开阔、远离崖壁和巨木的平地(符合避开高处尖顶的要求)。祭品是疤脸贡献出的最后一块珍藏熊肉干、石猴献上的几枚漂亮鸟羽、草叶忍痛拿出的一小捧珍贵的粟种(未发芽的)、以及众人竭尽全力收集到的几片尚未完全枯死的绿叶。寒酸得可怜,却是部落此刻能拿出的、象征生命与虔诚的全部。

没有鼓乐。仅存的几个还能站立的战士,用石矛有节奏地顿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如同垂死心脏的搏动。

老祭司换上了一件相对干净的麻衣(特意保持干燥),脸上涂抹着用最后一点炭灰和赭石粉调制的油彩,神情肃穆而狂热。他手持一根绑着干枯草叶的木杖,率先踏入了祭坛中心。

“舞起——!”沙哑的号令划破死寂。

老祭司率先舞动起来。他的动作古老而怪异,充满了对天空的祈求和对大地的踩踏,试图沟通那虚无缥缈的神意。紧接着,草叶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舞圈。她没有遵循老祭司那套繁复的祭祀动作,而是将秦霄意念中“卷起热风”、“撼动地气”的模糊要求,融入了自己理解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动作中!

她开始剧烈地旋转!跳跃!双臂如同搏击风浪般用力挥动!每一次踏步都竭尽全力,试图将脚下干硬的土地踩得微微震颤!她不再仰望天空祈求,而是将目光投向大地,仿佛要将自己体内残存的所有生命力,通过双脚狠狠贯入这片干渴龟裂的土地,再让它蒸腾而起!

“草叶姐…”石猴看着草叶那近乎疯狂、与老祭司格格不入的舞姿,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猛地丢掉石矛,大吼一声,也冲进了舞圈!他不懂什么祭舞章法,只知道草叶在拼命!他模仿着草叶的动作,更加狂野地跳跃、旋转、挥臂!用尽全身力气去踩踏大地!

一个,两个…更多被这纯粹的生命力量所感染、被绝望逼到绝境的幸存者加入了进来!他们大多是年轻人,甩掉了碍事的破皮烂袄(保持干燥),跟随着草叶和石猴,用最原始、最狂野的方式舞动!没有章法,只有竭尽全力的跳跃、旋转、嘶吼!汗水迅速从他们枯瘦的躯体上渗出,在炽热的空气中蒸腾起微弱的白汽。沉闷的石矛顿地声被狂野的脚踏声和嘶吼声淹没!

整个沟壑仿佛在震动!尘土被狂舞的脚步扬起,形成一片迷蒙的土黄色烟尘,笼罩着舞动的人群!这不再是传统的、祈求神恩的祭雨之舞,而是一场在死亡绝境中,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向天地咆哮、向命运抗争的悲壮之舞!每一滴蒸腾的汗水,都是生命最后的呐喊!

疤脸拄着石斧站在外围,独眼死死盯着狂舞的人群,又警惕地扫视着沟壑外穴熊营地的动静。他能感觉到脚下地面传来的微弱震动,能看到那蒸腾的汗气和扬起的尘土。一股悲怆的热流冲击着他的胸膛。他不知道这疯狂的舞蹈能否求来雨水,但他知道,这舞蹈本身,已是鹰部落不屈灵魂的最后燃烧!

老祭司被挤到了舞圈边缘,他惊愕地看着这完全脱离掌控、充满了野性力量的“祭舞”,看着草叶那如同与大地搏斗般的姿态。他试图维持古老的仪轨,但他的动作在草叶等人掀起的生命狂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丝迷茫和失落爬上他布满油彩的脸。难道…执火者的方式…才是对的?沟通天地的力量,不在于繁复的仪式,而在于生命本身最炽烈的迸发?

就在这狂野之舞达到顶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汗如雨下、肺部如同火烧、脚步开始踉跄的极限时刻——

一声沉闷得如同巨石滚过天际的雷鸣,毫无征兆地从西北方的天空炸响!

“轰隆——!”

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巨大,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嘶吼和踏地声!仿佛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狂舞的人群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住!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死寂中回荡。

无数双眼睛,带着极致的渴望和难以置信的惊悸,猛地投向西北方的天空!

只见那片原本湛蓝得令人绝望的天幕边缘,不知何时,竟悄然堆积起了一线浓重的、翻滚着的铅灰色云团!如同巨大的、饱含怒意的兽群,正从遥远的天际线奔腾而来!云团的边缘,隐隐有微弱的电光如金蛇般一闪而逝!

风!一股带着明显凉意和湿润气息的风,猛地灌入了干涸灼热的沟壑!卷起地上的尘土,吹拂在众人布满汗水和泪水的脸上!

“云…云!是雨云!”

“天神!天神听到了!”

“我们的舞!我们的舞引来了雨!”

短暂的死寂后,震耳欲聋的狂喜哭嚎瞬间爆发!幸存者们瘫倒在地,又挣扎着爬起,向着那片翻滚的乌云疯狂叩拜,泣不成声!连疤脸都仰起头,独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近乎虔诚的震撼!

草叶也脱力地跪倒在地,汗水浸透了单薄的麻衣,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她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她望向西北那片迅速逼近的、电光隐现的铅云,又猛地回头看向鹰喙崖下昏迷的秦霄!

巧合?还是…那疯狂舞动卷起的微尘和蒸腾热气,真的在冥冥中,极其微弱地扰动了一丝气流,加速了这片本就可能在酝酿的云层的推进?秦霄那“微乎其微”的意念,竟然…成真了?!

她无法确定。天地运行的规律冰冷而宏大,人力的扰动渺小如尘埃。

但此刻,那铅灰色的云团挟带着雷霆的威势与湿润的承诺,正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向着这片干涸濒死的土地,向着沟壑内绝望与希望交织的灵魂,铺天盖地地压来!

冰冷的雨点,带着上天的冷酷与施舍,即将落下。

第六十九个绳结,浸染着狂舞扬起的尘土、蒸腾汗水的咸涩、雷霆炸响的硫磺气息以及第一滴雨水落下前的、沉重无比的湿冷空气,被草叶用颤抖的、沾满泥土与泪痕的手指死死系紧。它铭刻着“祭雨之舞”这场在科学认知与原始信仰夹缝中上演的、关乎生存与信仰的惨烈豪赌,更铭记着当第一缕湿润的风掠过干裂嘴唇时,那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杂着狂喜、敬畏与无尽迷茫的震撼悸动。

祭舞的狂澜,卷起生命最后的热气。

天边的铅云,翻滚着冷酷的施舍与神罚的威光。

而沟壑深处,秦霄眉心那道深壑,在隐约传来的雷声中,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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