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只剩一人 第65章 半身尸

林刚咬着牙，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强迫自己站起来。目光在大厅里急切地搜寻。他记得以前清理这里时，在服务台后面的小储藏室里，似乎留有一个简陋的急救箱，里面还有些绷带和消毒水（虽然肯定过期了）！还有水！图书馆深处有员工休息室和洗手间，那里或许能找到水龙头，接点水！

他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倒塌书架形成的障碍区，走向服务台。脚下不时踩到散落的书籍，发出纸张破裂的脆响。周围死寂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就在他绕过服务台，准备推开那扇虚掩的、通往后面储藏室的小门时——

“嘎吱……”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摩擦声，从上方传来！

林刚的动作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

不是幻觉！

那声音……像是某种僵硬的东西，在粗糙的地面上极其缓慢地拖行了一下。来源……正是头顶上方的二楼阅览区！

林刚猛地抬头！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

通往二楼的宽阔楼梯就在服务台的不远处。楼梯是坚固的石质结构，虽然蒙尘，但看起来完好。楼梯的尽头，是一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二楼阅览区的入口像一个巨大的、择人而噬的洞口。光线只能照亮楼梯上半段的一小部分，再往上，就被浓重的阴影彻底吞没。

刚才那声“嘎吱……” 就是从那片楼梯上方的黑暗里传来的！

死寂。图书馆大厅里只剩下林刚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灰尘在惨白的光柱里无声地飞舞。

将军！将军还在大厅中央！林刚猛地想起，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想要冲回将军身边，但身体刚一动，肋下的剧痛就让他眼前发黑，脚步一个趔趄，撞在了服务台的木制边缘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几乎就在林刚撞到服务台的瞬间——

“嘎吱……嚓……”

楼梯上方的黑暗中，那拖行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靠近了楼梯口！伴随着这声音的，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破旧风箱漏气般的……嗬嗬声！

林刚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硬生生憋了回去！身体紧贴着冰冷坚硬的服务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楼梯上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一点微弱的、灰败的轮廓，极其缓慢地，从楼梯顶端的阴影里“挪”了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腰部以下！

那不是行走的姿态！腰部以下的部位，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毫无生机的僵硬！覆盖着厚厚灰尘的裤子布料早已朽烂，露出底下灰暗如同岩石般的皮肤！那皮肤毫无水分，干瘪龟裂，紧紧地包裹着萎缩的肌肉和僵直的腿骨，呈现出一种彻底的、石化的状态！它没有移动，而是如同沉重的石墩，被硬生生地向前拖行！

然后，是腰部以上的部分！

与下半身那彻底的石化死寂形成恐怖对比的，是腰部以上的“活性”！同样覆盖着灰尘和污垢的破烂上衣。一条如同枯枝般的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手指扭曲蜷缩，指甲漆黑。另一条手臂……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臂！那更像是几根腐朽的骨头被破烂的筋腱勉强连接着，以一个完全违背生理结构的角度，死死地抠抓着楼梯边缘的石质扶手，正是这手臂的抠抓和拖拽，才带动着它那沉重石化的下半身向前挪动！

最后，是它的头！

那头颅以一个不自然的、仿佛被拧断了脖子的角度歪斜着，垂在胸前。稀疏的、沾满污垢的头发如同枯萎的水草，贴在灰败的头皮上。它的脸……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脸！皮肤如同风干的树皮，紧紧包裹着颅骨，五官几乎被抹平，只剩下几个深陷的、如同被虫蛀出的黑色孔洞。其中一个孔洞的位置，一只浑浊灰白、布满血丝的眼球，如同镶嵌在干尸上的劣质玻璃珠，死死地、毫无焦距地“瞪”着下方的大厅！那眼球偶尔会极其轻微地转动一下，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的冰冷！

它的嘴大张着，形成一个漆黑的空洞，那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正是从这空洞里断断续续地挤出来！每一次“嗬嗬”声响起，它那只抠抓着楼梯扶手的枯骨手臂，就猛地发力，带动着整个沉重的、石化僵硬的下半身，向前极其艰难地拖行一小寸！

嘎吱……嚓……

它卡在了楼梯的顶端！石化的下半身沉重地搁在最后一级台阶上，腰部以上那带着残存“活性”的部分，则拼命地向前倾，枯骨般的手臂向前伸着，似乎想要够到楼梯的扶手栏杆，好把自己彻底拖下来！它那只灰白的眼球，死死地“盯”着下方大厅中央——将军所在的方向！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感知”着那里活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