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都市 > 我靠切切切当上太医令 > 第168章 我好像不行

我靠切切切当上太医令 第168章 我好像不行

作者:神婆阿甘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7-02 00:54:12

桑落斜斜看着他,中年男子,学的一定是普度众生的那一套。人,一旦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时刻都能将别人踩死。

她说:“你想说医者父母心。”

“正是!”黄大夫答得义愤填膺。

“我不曾婚配,亦不曾生育,何来父母心?”她一边说,手中裁剪布条的动作不曾停滞分毫。

黄大夫被她气得手都有些抖,没见过这么败坏医德的大夫!

“是教你行善!医者要有善心!”

“我是医,不是神。神都不能护着这些人,何况我一个区区凡人?”桑落放下布条和剪子,站了起来,随手取出一个药丸:“那你告诉我,就这一颗补血药,给谁吃?是给必然救不回来的人,还是给吃了就能活的人?”

黄大夫语结了。即便知道他救不了所有人,但他还是想要救所有人。拼死拼活去救。

他双目赤红,面色蜡黄,眼底发青,显然是已疲惫至极却又靠着一股精神的力量支撑着。

家园一夕之间尽数毁灭,死的死,伤的伤,作为大夫是很难从这种“自己无能”和“必然能行”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桑落思忖了片刻,从怀中取了一只小瓷瓶:“黄大夫,你行医多年,可知道这是什么药?”

黄大夫拿过瓶子嗅了嗅,只一瞬,便软软地瘫了下去。

在一旁的周县令急了:“你做什么!当本官不在吗?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给人下毒!”

桑落捡起小瓷瓶,收入怀中,很是理所当然地说:“他疲倦极了,让他休息一个时辰。否则出了岔子,反而更添人命债。”

她弓着腰去给那些病患绑布条,忽地抬起头来:“周大人,帮忙。”

周县令先是“嗳”了一声,小跑了两步,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呼来喝去的。

官威呢?颜面呢?

好吧,就当暂时没有。

桑落走在前面发布条,他跟在后面,根据颜色指挥衙役将人抬到对应的位置。桑落只发了绿色和红色的布条。

面对那些濒临死亡的人,她哪里又像自己说的那样狠心?

她默了默,看看天色,问道:“什么时辰了?”

衙役答道:“未时。”

她指向剩下的人扬声对衙役道:“这些先挪到一边,待我把刚才分出来的先治好一批,腾出一点地方再分诊。”

“是。”

桑落取出备好的针线和刀子,指挥衙役依次将受伤的病患抬入公堂之内。

待她再直起腰背时,天色已近黄昏,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雨来,檐角滴落的雨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帘。

下雨,就意味着还没有办法开路进山。

她站了起来,突然眼前有些发白,踉跄着扶住一旁的柱子,稳了稳心神。

在一旁端水递布的周县令也有点支持不住了。连着好几日不曾合眼,再跟着桑落忙了这两个时辰,也是头晕眼花。

“桑大夫!”衙役满头大汗地挤过来,“西棚又送进二十多个伤患,黄大夫还没醒......”

桑落去看那黄大夫,药效早过了,他正咂着嘴睡得十分香甜,可见是真的困极了。

没有叫醒黄大夫,她带着衙役去县衙外查看新来的病患。他们并不知道颜色布条所代表的意义,就立刻将病患全部分了:“里面放不下了,红色的先抬进去吧。”

衙役得了暗示,立刻将所有人分作了三部分。

桑落提着灯笼正要回到屋内,只听见一道尖利的哭喊刺破了这本来就不算寂静的雨夜。

“这绿衣裳的丫头给了我家老七黑布条!黑布条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不治了,让他等死!”瘸腿的妇人扑上来拽她衣袖,几乎要将衣裳撕扯破了,“他明明还能喘气!又没流血,凭什么不治?”

桑落反手扣住妇人手腕,黑眸里是无尽的冷意:“他虽无外伤,但脉象浮大中空,应该是被硬物撞击腹部所致。如今五脏俱损,血在腹中,你要我怎么治?剖开肚皮给他缝心肝脾肺吗?”

“你胡说!你胡说!”妇人披头散发,不住摇头,“我生了六个闺女才得了这个老七,他是上天派下来的,算命先生说他是当尚书的命!那是贵人的命!你懂个屁!”

“你懂,你给他治吧。”桑落甩开夫人的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死时少一些痛苦。”

“你这妖女诅咒未来的尚书!”妇人扑过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竟将木珠发簪弄到了泥泞之中,“我要去京城告御状!告你见死不救!”

长发披散下来,发丝上挂满了雨珠,一颗一颗,晶莹剔透,很快又顺着发丝滑了下去,消失不见了。

桑落皱起眉头,面色愈发冷漠。她弯腰捡起沾满淤泥的发簪,借着屋檐下的雨水淅淅沥沥地冲掉上面的泥浆,再捉着袖子将发簪擦干净。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

想起他倚在马车里挑眉懒散的模样,想起他将这枚发簪插在自己发间,想起他说:“桑大夫,你最好是时刻牢记在心里:我的病因你而起,所以你,只能留在我身边,认真把我的病治好......”

你这种祸害,应该死不了吧?

病还没治好呢。

还剩两个时辰了。

手指将那木珠发簪搓了又搓。她抬头望着檐角残雨,忽然觉得十分刺目,只觉得那滴滴答答的雨珠,像极了颜如玉马车四角晃动的金铃。

“儿啊——”妇人被衙役拖走,她又挣脱了扑向自己的儿子,哭得呼天抢地。

这一声,将她彻底拉回现实。

源源不断的伤患,此起彼伏的哭喊,此时此刻,任何没有用的情绪都必须放下。

她不是神,但她是医。

救不了所有人,但她必须要救人!

她很快镇定了心神,重新挽了一个发髻,用簪子固定,再绑好攀膊。由着那冰凉的雨水打在皮肤上。这种寒意足够让她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伫立在昏暗的雨夜,用沉着有力的声音喊道:“把咳血沫的都挪到东廊下,四肢骨折的集中到院中,找干净的木板来当夹板!贴了红布条的,全部挪到公堂!快去!”

“绿布条的,自己找地方躲雨,不要让伤口碰到雨水!”桑落的声音穿透雨幕,人们缓缓动了起来,一点一点地辗转。

廊下少年正盯着包扎的手臂发怔,忽见绿衣掠过,冰凉的手指已搭上他脉搏:“好多了,有东西吃吗?”

少年摇头。

半块干饼就出现在他面前。

“不能白吃我的东西,吃完了,今晚找个干爽的地方睡一觉,明日要过来帮忙!”

带着点命令的口吻,不容商榷。

少年捏着干饼正要回答,那道身影已卷着药香消失在雨帘中。

雨绵绵不绝地下着。

没有星光的县城,也没有人想着去敲梆子报更。

桑落一连缝合了十多个人,连手衣都被桑皮线勒破了。

黄大夫终于醒了。

他应该是做了噩梦,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看看四周的伤者,他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桑落走到他面前,递给他另外半块饼:“吃点东西,赶紧来做事!”

他眨眨眼。这时才觉得自己的确也是饥肠辘辘的,抓过干饼,咬了一口才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一旁的周县令痴痴地望着他手中的干饼,无意识地舔舔唇。两天没吃什么粮食,只是吃了些带着泥土的野菜,肠子里寡得要命。

粮仓都被冲垮了,很多储存的粮食,都被山洪卷走了。他们只能从泥巴里淘一些残余的粮食出来煮粥,首先要供给外面的灾民和病患。

身为父母官,平日里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这个时候总要做些牺牲。

黄大夫察觉了他的注视,咂咂嘴,掰下一大块递过去:“县令大人也吃点吧。”

周县令望了好一阵才推开,一边说一边逃,生怕自己后悔:“我吃过了,今日挖了好多野菜,你吃饱了赶紧干活!桑大夫人家就没休息过。”

黄大夫三下五除二地将饼咽了下去,又跑到廊下滴水之处,仰着脖子灌了些雨水。一擦嘴,又回到公堂之中。

桑落正在发火:“你偷了谁的红布条?!快说!”

草席上的男人不住地呕血。他的妻子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大夫救救他吧!没了他,我怎么活啊!您行行好啊!”

“我怎么救?”桑落怒道,“五脏六腑都在出血,你让我怎么救?”

妻子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砰砰磕头:“止血药,他们说吃止血的药就可以活!”

这哪里救得过来?不是浪费药吗?黄大夫摇摇头。刚摇完头,才想起来自己睡着之前,好像还在咒骂桑大夫,说她没有医者仁心。

睡一觉,想法就变了?

还是吃了那块饼,嘴就软了?

男人呕着血,指尖和脸色白得吓人,几次想要抓住她,却没有半点力气。

“谁跟你说的,你就找谁要止血药!”桑落看向那个男人,浅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将他无力的手搭在妻子身上,“你有这磕头求人的功夫,不如好好跟他道个别。”

她知道很残忍。但身为医者,不容许她有半点的伤春悲秋和妇人之仁。

道德、仁慈、良心,都是无用的。

只有能救和不能救。

公堂里,男人和妻子抱在一起,咕咕哝哝地说着。妻子只是不住地哭。

桑落扶着门槛,走出公堂,要去寻找那个被换掉的伤者。

她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和疲惫。

雨似乎小了些。

人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多数是睁着眼,用一种无措的眼神凝望着她。

她提着灯笼,挨个又查了一遍,很快就找到了那个没有红布条的人。

幸好找到了,病患刚出现气胸,无声地喘着,若是耽误了只怕就难救了。

桑落取出青头针,就着灯笼里的火,正要扎下针去。

县衙外忽地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桑大夫!”是下午领她去山里的那个衙役,他举着油纸伞冲进公堂,伞骨被狂风掀翻,“刚才,九峰山北坡再次塌了!“

桑落身子晃了晃。

她咬咬牙,手指继续在病患的肋骨间按着,青头针几次想要扎下去,却有些抖动。

周县令得了消息赶快进来:“桑大夫,本官刚才也听说了,你也别急,不是说朝廷快来人了吗?兴许还有机会。”

桑落站起来看向公堂方向,最后的倔强开始一点点瓦解:“请黄大夫来穿刺吧。我好像不行......”

黄大夫跑了过来,接过青头针迅速找到之前桑落讲过的位置,扎了进去。没有一点缓解。

黄大夫有点慌。之前那个桑大夫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怎么到自己就不行了?这也太丢脸了!

桑落指了指:“腋前线第四或第五肋间。”

还能扎这儿?

黄大夫没有犹豫,一针下去,立竿见影,手到病除。

当真有用!

“首选第二肋间,次选这个位置,如果都不行,你再来找我。”桑落站立都有些勉强。

黄大夫一抬头,装作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你别杵在这儿了,去歇会儿吧,别说我欺负小姑娘。”

周县令也有些不忍。示意两个妇人扶她去东厢房:“之前颜大人来,本来该住官驿,咱们这个地方小,官驿还不如县衙,所以本官请请颜大人住在这里。刚才我去看了一眼,还算好,几乎没有泥。桑大夫去休息休息吧。”

桑落点点头,挣脱妇人的搀扶进了屋。

屋子里,只有地板上有些淤泥,床榻、桌案、书柜都还整整齐齐。

颜如玉的东西还在。

有他绛紫的公服,有那一枚玉蝉,还有几卷公文和卷宗。

她扶着桌案坐下来,却发现桌案边上,有一柄小小的缠着麻绳的刻刀。

刻刀旁还摆着几根雕刻到一半的蛇根木。

“我——一个友人,友人做的。”

她记得颜如玉是这么说的。

那时的他,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说着:

“不过是看你总戴着一根木头,容易引人怀疑,就弄来给你了......是要提醒你,莫要忘了自己的承诺,理应投桃报李,好好为本使诊治才是。”

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

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黄金救援时间已经过了。

她侧身躺在颜如玉躺过的床榻上,山洪过境,没有留下半点他的气息。

浑身都在疼。大腿内侧已经满是血泡,火辣辣地疼着,后腰又酸又疼,缝合了一整夜,手指也有些肿痛。

心口也疼。

很疼很疼。

但她是大夫。外面是病患。

这么想着,她揭开那一个小小的瓷瓶,嗅了嗅。

沉沉睡去。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