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寻宝记 第138章 平凉行之贺兰天书

贺兰山在晨雾中像匹青灰色的卧马。我们雇的向导是个满脸褶子的老汉，骑着头毛驴在前头带路，驴脖子上的铜铃叮当响。老张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从银川出发时，那辆黑色轿车跟了我们足足十里地。

\"就这儿。\"老汉用鞭梢指着条干涸的河床，\"顺着这条沟往上走，有个废矿洞。\"他接过老邻居递的三张百元大钞，突然压低声音，\"矿洞里头...不干净。\"

老汉走后，我们仨蹲在河床边研究那张纸条。经纬度指向的位置在矿洞西北方，直线距离不超过两公里，但山路崎岖。\"白世宏怎么搞到这坐标的？\"我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老邻居把铜佛从背包里请出来，对着阳光看佛冠上的绿松石：\"你们瞧，这石头里是不是有纹路？\"

老张掏出军工刀，刀尖轻轻点在绿松石上——石头竟裂成两半，露出个微型胶卷！\"他娘的...\"老张骂了句军旅粗话，\"白世宏早知道铜佛里有秘密！\"

正说着，远处传来引擎声。我们赶紧躲到岩石后头，只见那辆黑色轿车停在河床边，下来三个人：白世宏、金丝眼镜，还有个穿迷彩服的壮汉，肩上居然扛着把猎枪！

\"分开走。\"老张压低声音，\"我断后。\"他从行军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递给我，\"信号弹，发现目标就放。\"我认出这是他当工程兵时的装备。

老邻居和我顺着河床往上爬，铜佛用红布包着绑在我胸前，像个怪异的护心镜。爬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山壁上果然出现个黑黢黢的矿洞，洞口堆着腐朽的矿车架子。

\"等等。\"老邻居突然拽住我，从兜里掏出个铜钱往洞口一扔——\"咔嗒\"一声，洞口上方落下几块碎石！\"机关，\"老头三角眼放光，\"这矿洞有人动过手脚。\"

我们贴着洞壁小心挪进去，手电光照出洞壁上奇怪的刻痕——是西夏文！老邻居激动得烟袋都拿不稳了：\"'光定十二年，夏臣野利氏藏经于此'...这是西夏末代皇帝的藏宝洞！\"

矿洞深处有条向下的石阶，每一级都刻着莲花纹。空气越来越潮湿，混合着某种香料的味道。转过一道弯，眼前赫然出现扇青铜门，门上铸着十二生肖环扣。

老邻居的手在发抖：\"这是...西夏王室的...\"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咻——啪\"的声响！是老张的信号弹！

\"来不及了！\"老邻居掏出根铁丝，在鼠形环扣里捅了几下。青铜门\"咔\"地弹开条缝，霉味扑面而来。我们刚挤进去，就听见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

门内是个圆形石室，四壁绘满壁画：戴尖顶冠的西夏武士、穿长袍的僧侣、还有飞天舞女...正中有具石棺，棺盖上刻着星图。老邻居的放大镜在星图上移动，突然\"咦\"了一声：\"这北斗七星的位置不对...\"

他让我按住棺盖某处花纹，自己用力推另一头——石棺竟像抽屉般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我们刚钻进去，就听青铜门被撞开的巨响。白世宏的喊声在石室里回荡：\"把东西交出来！\"

阶梯尽头是个更大的墓室，四角点着长明灯——其实是某种荧光矿物，在黑暗里泛着幽绿的光。中央石台上放着个铜匣，匣前跪着具骷髅，身上的锦袍早已朽烂，但腰间金牌还闪着金光。

\"别动！\"老邻居拦住我，\"看地上！\"手电光照去，石板上有几处颜色略深——是翻板陷阱！我们学着骷髅的姿势，五体投地爬过去。铜匣上了锁，老邻居用发卡捅了半天，\"咔哒\"一声开了。

匣里是摞铜册，每页薄如蝉翼，刻满西夏文和星象图。\"《天书》！\"老邻居的呼吸急促起来，\"西夏人仿照北宋《浑天仪记》造的...\"突然头顶传来\"轰隆\"一声，整个墓室都晃了晃！

\"那帮蠢货触发机关了！\"老邻居把铜册往怀里塞。我们刚跑到阶梯口，就听见碎石滚落声——路被堵死了！这时石棺方向传来敲击声，接着是老张的吼声：\"老李！小陈！\"

我们和老张隔着碎石堆汇合。他军装撕了好几道口子，脸上有血痕：\"白世宏带了炸药...小芳...\"话没说完，墓室那头又传来爆炸声！

\"另有出路！\"老邻居指着壁画，\"西夏墓都有逃生道...\"他在壁画某处一按，果然露出条狭窄的甬道。我们刚钻进去，就听见白世宏的惨叫——那蠢货踩翻板了！

甬道像肠子般七拐八绕，最后通到山背面的一条裂缝。我们刚爬出来，迎面撞上马成和小芳！小芳红衬衫都成了条状，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张哥！\"她扑上来时，老张差点没站稳。

原来小芳发现白世宏要炸山，急忙联系了马成。我们正庆幸脱险，山体突然剧烈震动——白世宏炸毁了主墓室！

\"铜册保住了？\"老张问。老邻居拍拍胸口，突然脸色大变：\"少了一页！\"这时裂缝里爬出个血人，是金丝眼镜！他手里挥舞着一张铜页，狞笑着往后山跑。

老张像离弦的箭追上去。金丝眼镜回手就是一枪——是那把电击器！老张侧身闪避，军工刀脱手飞出，正扎在对方大腿上。金丝眼镜嚎叫着滚下山坡，铜页在空中划出道弧线...

小芳一个鱼跃，在铜页落地前接住了它！老张冲过去时，两人在草丛里滚作一团。等我们赶到，看见老张正给小芳包扎手上的擦伤，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回到银川已是深夜。马成带我们躲在他表哥的粮油店里，铜佛和《天书》藏在面粉堆里。小芳边煮面条边说：\"虎哥被抓了...他为了减刑，把白世宏走私文物的路子全供出来了。\"

老张在帮老邻居整理铜册，突然\"咦\"了一声——其中一页背面刻着幅地图，标着\"黑水城藏经阁\"！\"这比羊皮纸上的更详细！\"老邻居的烟袋锅子激动地敲着桌面。

马成凑过来看，突然指着某个符号：\"这我认识！是贺兰山北麓的'双塔'，其实有第三座塔，被沙子埋了...\"他告诉我们，那儿是西夏高僧译经的地方，可能还藏着更多典籍。

小芳端来热腾腾的面条，手指上还缠着老张给她包的纱布。老张把自己的荷包蛋夹给她，两人推来让去，看得我直咳嗽。老邻居假装没看见，把铜册包好塞进装花生油的铁桶：\"明天去双塔？\"

夜里我起夜，看见老张在院子里擦军工刀。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硬朗，但眼神柔和了许多。\"想啥呢？\"我问。他收起刀，从内兜掏出个东西——是小芳送他的绣花钱包，里面装着张照片：小芳站在学校门口，胸前别着\"优秀教师\"的徽章。

\"她本该站在讲台上...\"老张的声音有些哑。我拍拍他肩膀：\"等这事了结，带她回北京。\"老张重重点头，军工刀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