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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一步一步记着赖青衫的步骤。
翠喜依旧在灶下生火，转眼之间，从导管中滴落的酒液，已经有小半碗了。
而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冲了进来。
月落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钟酒头，你来得正好，赖郎君正在教我们以蒸馏之法，把酒给加厚呢。”
“什么蒸馏之法，闻所未闻！”
钟酒头警惕地看了赖青衫一眼：“二娘子，你可别被此人给骗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贺兰墨很不高兴地质问，“我家郎君好心好意地帮助你们，怎么会骗你们呢？”
“哼！”
钟酒头冷哼了一声，说道：“赖郎君，我问你，你也是开酒坊的吗？”
赖青衫摇头：“不曾。”
“家中可有人会酿酒？”
“也没有。”
“这么说来你就是个外行了？”钟酒头不禁冷笑了起来，“你一个外行懂得怎么酿酒吗？就算你懂得怎么让酒劲加厚的法子，又岂会这么轻易地传授给别人？”
这些都是财路，本来赖青衫也没有打算轻易外传，但夜枫夫人对他太好了，而且出手大方。
所以赖青衫才决定帮月落一把。
然而此举，倒是引起别人的怀疑。
“钟酒头，赖郎君是我救命恩人，你对他说话客气一点。”钟酒头的态度，也引起了月落的不满。
“二娘子，他虽是你的救命恩人，但对酿酒一事确实是个外行。”钟酒头指着灶台上面的锅，满脸都是不屑，“你可曾听说过，有人这么酿酒的？”
“这个……”月落也确实没有见过赖青衫这种方法，但她还是很坚定，“我相信赖郎君！”
钟酒头不快地道：“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都不肯相信我这个二十年的老酒头吗？酒坊三个酒头，研究了好些年，都不曾成功让酒加厚，他一个外行如何能够成功？”
“你们研究了这么多年，都不能成功，就觉得别人也不能成功？”赖青衫好笑地看着钟酒头，“你们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
一句话，就把钟酒头给激怒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的能力？”
“就许你怀疑我，不许我怀疑你？你搞霸权啊你？”
赖青衫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海碗，递给月落：“月落娘子，你可以先尝尝，看看此酒是否加厚了些。”
钟酒头冷笑道：“酿好的酒都被你糟践了！你以为通过加热，就能让酒变厚？简直可笑！”
“确实……确实加厚了许多！”月落只是抿了一口，清澈的眼眸越发亮了起来。
钟酒头不禁一愕，怔怔地盯着海碗的酒，颜色相比郁金酒的琥珀色，似乎淡了一些。
按理来说，酒色越淡，酒劲只会越薄，怎么会加厚呢？
料想月落娘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觉得酒劲变厚，只是心理感觉，又或许赖青衫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想驳了对方的面。
“我也尝尝！”贺兰墨跃跃欲试。
月落急忙将海碗捧到贺兰墨面前，贺兰墨单手接了过来，仰头喝了一口，嘴里舒畅地哇了一声，冲着赖青衫看了一眼，说道：“赖郎君，你太厉害了，这酒……比我们草原的酒似乎还烈一点。”
赖青衫心想，草原所谓的烈酒，估计也不是蒸馏酒，听贺兰墨说，似乎是酒中加了什么草药，只是口感上让人觉得烈而已。
就像郁金酒，加了郁金，只是为了增加辣的口感。
“钟酒头，做什么呢？”酒坊一个工人凑了进来。
看到月落也在，赶忙行了个礼。
钟酒头对着来人冷笑道：“这位赖郎君，说他加厚了咱们的郁金酒。”
“啊，真的假的？”工人惊喜万分，“如果郁金酒加厚了，那销量就能与金山酒竞争了！”
“呵呵，大山，这话你也信吗？他一个外行如何把酒变厚？他不过把咱们酒再加热了一遍而已。如果加热可以，咱们早就这么做了！”
名叫大山的工人，不由点了点头：“是呀，哪有这么简单，要是加热可以，还要这些酒头做什么？我也能做了！”
“这酒真的变厚了，不信你们尝尝？”贺兰墨把海碗递到他们面前。
钟酒头淡然瞥了贺兰墨一眼：“你以为你们一唱一和，我就能相信你们？呵，喝就喝，我是酒坊的酒头，我的舌头就是尺！可不会为了讨好你，昧着良心说假话！”
说着，他接过了贺兰墨递过来的酒，只是稍微抿了一口，轻蔑的表情已经做出来了，但在那一瞬间，绵柔而醇厚的口感，在他口腔蔓延开来，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钟酒头，这酒……是不是不好入口？”大山弱弱地问，“咱们还是自己研究吧，再不行，派人到金山县偷师，少不得也能将厚酒的秘方给偷回来。”
“这酒……”钟酒头表情顿时尴尬了起来，看了赖青衫一眼，但出于他的专业，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这酒确实厚了一些。”
赖青衫淡然一笑：“只是一些吗？”
钟酒头没有言语。
以他的判断，这酒至少厚了一两倍，相比金山酒绰绰有余。
大山看着钟酒头表情怪异，弱弱地上前：“我也尝尝！”他为人比较粗鲁，直接伸手往海碗里蘸了蘸，接着把着手指放入嘴里。
砸吧了几口，眼睛出现迷茫之色，似乎有些不相信似的，从钟酒头手里把海碗拿过来，就着碗沿抿了一口，欣喜地道：“厚酒，我们有厚酒了！”
说着，抱着海碗跑了出去：“厚酒，做出厚酒了，赖郎君帮咱们做出厚酒了！”
“啊，真的假的，我们做出厚酒了？”
“是二娘子的救命恩人赖郎君做的？”
“快，大山，拿来我尝尝！”
瞬间，整个酒坊沸腾起来。
月落听着外面的欢呼，露出一抹如栀子花般纯洁的笑容，又对着赖青衫庄重地行了一礼：“赖郎君，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你解决了我们寨内二百三十户人家的生计问题。”
“行了，都是朋友，说这些做什么？”
月落听赖青衫把她当成朋友，心头倒有一丝窃喜。
他们的关系，也只能到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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