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变迁 第10章 坚守与成长 自律与道德（一七零）

经历了这段时间的风波，柳琦鎏的心情一直十分郁闷。年关将近，门市部的生意也逐渐清闲下来。周瑞慧得知柳琦的朋友圈动态后，立刻热情地邀请他到北京散散心。“柳哥，来北京吧！这里的冬天虽然冷，但心里暖和。”周瑞慧在电话中说道。柳琦鎏本就想换个环境舒缓一下心情，便欣然答应了。

他精心挑选了一个晴朗的日子，搭上了中午的车次。几个小时的车程转瞬即逝，临近傍晚，柳琦鎏终于赶到了北京。华灯初上的京城，繁华而热闹，可他却无心欣赏。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耳边传来的是嘈杂的人声和车辆喇叭声，霓虹灯闪烁，映照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他找了一家小饭店，随便吃了点晚饭，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但他只是草草地吃了一口，便匆匆下榻休息，满心期待着接下来能有一段放松的时光。

第二天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柳琦鎏还在睡梦中，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周瑞慧打来的电话。“柳哥，我哥昨晚喝酒跟别人起了口角，被人打了，我现在得坐早班车赶紧回家。”电话那头，周瑞慧的声音带着焦急和哭腔。柳琦鎏瞬间清醒过来，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失落感。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温柔地叮嘱道：“小周，你路上别着急，注意安全，一路顺风，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柳琦鎏原本美好的期待瞬间破灭。他无精打采地在北京游玩了一上午，看着那些名胜古迹，却丝毫提不起兴趣。走在故宫的红墙黄瓦间，往日辉煌的历史遗迹在他眼中显得有些黯淡。吃过午饭，他满心牵挂着周瑞慧家里的情况，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询问。然而，电话那头却一直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柳琦鎏实在放心不下，心中的担忧如潮水般不断涌来。他当机立断，决定乘坐长途汽车往涿州赶去。在车上，他终于拨通了周瑞慧的电话，“慧慧，你别担心，我打算去你家看看情况。”周瑞慧在电话那头着急地劝阻：“柳哥，您别来了，这边情况我能处理好，您在北京好好玩。”可柳琦鎏心意已决：“慧慧，我不放心，你就让我去吧。”周瑞慧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柳琦鎏的手机突然传来“您的手机已欠费停机”的提示音，两人的联系就此中断。

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柳琦鎏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周瑞慧家里究竟情况如何，也不知道周瑞慧此时究竟如何。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去，去陪周瑞慧一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长途汽车缓缓驶入涿州车站，天色已晚，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光亮。柳琦鎏匆匆下了车，顾不上旅途的疲惫，在商场买了一些补品，想到周瑞慧的哥哥家有一个小男孩还买了一个玩具枪，从涿州汽车站坐上了去周瑞慧家的班车。

去周瑞慧家的班车很快就进入了乡间公路，一路飞驰。柳琦鎏坐在靠窗的位置，心情既兴奋又有些忐忑。

车窗凝成半透明的古旧油画，薄霜糊住玻璃的下半截，仿佛大自然亲手绘制的一幅冬日图景。田野在暮色浸染中浮起赭石色的暖意，枯草尖挑着碎金般的光芒，冰棱在麦垄边缘折射出蜂蜜的微光，残荷蹲在干涸的塘底，被夕阳挑染成剪影般的铜版画。天穹低垂着棉絮般的灰蓝，余晖却从云翳罅隙泄出，将电线杆的影子拉成长长的绫带，贴在泛白的土路上。

随着天色渐暗，天穹渐染胭脂红，云丝被夕阳烧成碎金，斜洒在车窗外的平原上。冰棱在麦垄边缘闪烁着糖稀般的光泽，枯草根部栖着未化的残雪，像被时光遗忘的盐粒。残荷在冬塘里凝成炭笔勾勒的剪影，影子被夕阳拉得细长，直指即将沉沦的金边。远处影影绰绰地显露出村庄的轮廓，村庄在暮霭里泛出黛青色的轮廓，青瓦覆着薄霜，檐下冰挂垂成水晶风铃，静止在寒风里。

炊烟从砖瓦缝隙逸出，起初是赭红色的细缕，渐次漫漫成青灰的雾霭。某堵老墙的裂纹被夕阳勾出暖金的边，像被时光雕琢的古籍纹理。田埂尽头，踽踽归家的农人身影被拖成一截铜铸的影，与落日余晖一同沉入冰河尽头。村庄在尽头的雾霭里沉浮，青瓦黛墙被暮霭洇成赭墨色。炊烟此时成了赭墨色的流苏，从瓦屋脊后漫延开去，融入暗紫的天幕。

某堵土坯墙的冰裂纹在斜晖里被镀上铜锈般的光，檐下冰凌垂成晶莹的箭羽，闪烁着琥珀的光泽。田埂尽头踽踽而行的老农，背影在玻璃霜花上洇成淡青色剪纸，与满目素白融成静止的长卷。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无声的交响乐，每一种色彩、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冬日的宁静与美丽。

车内温暖如春，柳琦鎏透过这扇冰冷的窗户，静静欣赏着外面的世界。他的思绪飘远，仿佛置身于一幅流动的画卷之中。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但那种宁静和祥和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他想起了周瑞慧的邀请，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安。不知道这次的拜访会带来怎样的故事，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村庄将会给他留下怎样的记忆。

随着时间的流逝，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夜幕缓缓降临。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给这片大地增添了几分温馨的气息。柳琦鎏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他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变化，这一刻的美好将永远铭刻在他的心中。

下午四点时分，班车来到了周瑞慧家的村子里。这个村子不大，村东只有一个路口。柳琦鎏下了车，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沿着村道西走。眼前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村间街道，水泥路面，两米多宽。街道两旁，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平房，大部分房屋都显得有些陈旧，只有寥寥几座新房格外显眼。街里走动的人稀少，偶尔有一两个老人坐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他。

“小伙子，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呀？”一个老人笑着问道。

柳琦鎏礼貌地回应道：“我是来看望朋友的。”

在村东头，有几家临街商铺，招牌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些褪色。不远处，一座悬挂着镇政府牌子的破旧大院映入眼帘。柳琦鎏站在镇政府大院门前，拿出在涿州续过费的手机，拨通了周瑞慧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周瑞慧熟悉而又欢快的声音：“喂，琦鎏，你到啦？”

柳琦鎏笑着说：“到啦，我现在就在镇政府大院这儿呢。这村子可真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周瑞慧在电话里咯咯笑了起来：“哈哈，咱们这儿就是个小村子，没什么大城市的繁华。你从镇政府大院门前往东走，我和我妈正在包饺子呢。”

挂了电话，柳琦鎏沿着大院门前往东走去。走着走着，街里没什么人，一家门口，一个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东张西望。柳琦鎏感觉这家应该是周瑞慧的家，心里无法确定，就继续往前走。那个老人也打量着柳琦鎏，看到柳琦鎏走过去了一段路，就喊道：“喂，小伙子，你找谁家？”

柳琦鎏没搭腔，回过头来，疑疑惑惑地看着那个老人，心中嘀咕着：他在和我说话吗？那个老人紧走了两步又问道：“小伙子，你在找谁家啊？”

柳琦鎏报出了周瑞慧哥哥的名字，老人笑了，说道：“小伙子，你跟我来吧！”

柳琦鎏跟着老人走进了一个小院。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花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小院不大，临街三间南屋一个门洞，这是一处新盖的建筑，瓷砖贴了外墙，三间南屋适合做临街商铺。小院的西部是一个葡萄架，东边两间东屋，东屋是加工面条和挂面的作坊。上了台阶是四间北屋，西边一个小卧室，中间是客厅，摆放着方桌条几和两把太师椅，客厅的东部放着一张大床和衣柜。东边是厨房。

“琦鎏！”周瑞慧从厨房跑了过来，拿过柳琦鎏手里的东西，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周瑞慧拉着柳琦鎏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是啊，我们这儿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但胜在空气好、生活节奏慢。我带你先去我家坐坐，尝尝我妈刚包的饺子。”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屋里走去。到了周家屋内，立刻闻到了饺子的香味。周瑞慧的妈妈热情地迎了出来：“小伙子，快进屋，别客气。”

柳琦鎏面带微笑，热情地向周瑞慧的妈妈打招呼道：“阿姨好，真是不好意思打扰您啦！”

周瑞慧的妈妈见状，赶忙迎上前去，紧紧拉住柳琦鎏的手，满脸笑容地说道：“哎呀，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呀！一点都不打扰，快进来屋里坐吧，先吃饭！”说着，她便将柳琦鎏请进了屋内。

柳琦鎏走进屋里，一眼望去，只见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肴，五颜六色、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其中，那热气腾腾的饺子更是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仿佛在召唤着人们去品尝它的美味。

周瑞慧的爸爸，也就是门口那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从一旁走了过来，脸上同样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他热情地对柳琦鎏说道：“欢迎欢迎啊，小柳，快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吃点东西吧！慧慧这丫头说你到了村里，我就在门口等着了，你这孩子见了我也不问话，我紧追着你问，你还不回话。呵呵呵！”

柳琦鎏在周瑞慧父母的热情招呼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缓缓地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

待众人都围坐在饭桌前，柳琦鎏才开始品尝起这美味的饺子来。他轻轻咬了一口，那皮薄馅大、鲜香可口的饺子瞬间在口中散开，让他不禁陶醉其中。

饭桌上，周瑞慧的父母一边吃着饭，一边和柳琦鎏闲聊起来。他们聊起了村里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柳琦鎏听着他们的讲述，也不时地插上几句话，与他们一同分享着这些有趣的故事。

由于一路上马不停蹄地赶路，柳琦鎏感到口干舌燥，胃口并不是很好。不过，当他喝下两碗周瑞慧为他盛来的饺子汤后，那股热气顿时让他觉得浑身舒畅，原本有些萎靡的食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