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变迁 第九章 蹉跎岁月 居安思危（三十一）

大姐在柳琦鎏他们家可是说一不二、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权威人物呢！想当年，大姐还在上小学和中学那会儿，那可真是学校老师眼中的宠儿啊！她学习成绩出类拔萃，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列的佼佼者。后来，咱们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这对于已经参加工作整整两年的大姐来说，简直就是一次改变命运的绝佳机会。果不其然，大姐凭借着自己扎实的知识功底以及刻苦努力的精神，最终以极其优异的成绩顺利考入理想中的大学。等到毕业之后，又被分配进入一家相当不错的工作单位。就这样，大姐成为了村子里头第一批通过读书求学成功“鱼跃龙门”、端上铁饭碗吃起商品粮的杰出人才哟！这自然也就成了母亲时常挂在嘴边、引以为傲的谈资啦！而且呀，大姐在家里说话向来极具权威性，这么多年来始终没人能够撼动她的地位。

要说大姐小时候，其实也跟随着母亲吃过不少苦头呢。毕竟她们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正好赶上新中国最为艰难困苦的时期。再加上当时母亲与柳琦鎏的爷爷奶奶之间的关系可谓是剑拔弩张、极度紧张。而柳琦鎏的母亲本就在娘家排行老大，姥爷姥娘又生性软弱怯懦，在那种大户人家错综复杂的人际往来当中常常备受欺凌、遭到排挤。所以打小开始，母亲便不得不独立自主、自力更生，逐渐养成了刚强坚毅、宁折不弯，自尊心超强且从不服输的个性特点。

待到嫁入婆家以后，柳琦鎏的母亲自然与婆婆有些不相融洽。那个时候，柳琦鎏的大姐成年后就成了母亲最得力的帮手。她用智慧周旋于家庭的各种矛盾之中。大姐深知母亲的不易，总是在婆媳产生分歧时巧妙化解。

有一次，因为过年祭祖的事情，婆婆坚持传统繁琐的仪式，母亲却觉得可以简化。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大姐站了出来。她先是肯定了传统仪式背后的意义，然后提出可以保留核心部分，其他的适当简化，既尊重了婆婆的想法，也考虑到了母亲的意见。婆婆和母亲听后，竟然都默默接受了。

柳琦鎏的大姐后来在工作上也是如此，遇到难题总能想出独特的解决办法。在单位里，别人搞不定的项目，大姐接手后，运用自己灵活的思维和丰富的经验，很快就能理出头绪并高效推进。大姐就像一颗定海神针，无论是在家还是在职场，只要有她在，就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唯一发生冲突的是柳琦鎏的大姐在婚姻上。母亲的态度异常坚决且强硬，她激烈地表示着自己的反对意见，甚至不惜以生命作为威胁，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家出走这一极端行为。然而，即便如此，大姐对于自己婚姻的执着并未因此而有丝毫动摇。恰恰相反，这场家庭纷争却险些将柳琦鎏的性命断送。

柳琦鎏对那个冬天的夜晚记忆犹新。寒风凛冽，冰冷刺骨，天地间仿佛都被一层厚厚的寒雾所笼罩。当时，柳琦鎏年仅十二三岁，柳琦鎏的大哥与二姐皆因学业缘故远在外地求学，家中仅剩下柳琦鎏、他的父母以及年幼的小弟。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原本早已进入梦乡的柳琦鎏，突然间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猛然惊醒。那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划破夜空，让人心惊胆战。柳琦鎏手忙脚乱地迅速穿上衣服，急匆匆地下床起身。当他冲到屋门口时，便清晰地听见母亲怒不可遏地高声喊叫着：“你若是一意孤行非要这般嫁人，我今日便死给你看！”话音未落，只见母亲像发了疯似的狂奔至屋外，手脚并用地爬上一架靠在房沿的长梯。随后，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从高高的梯子顶端直直跳下，重重地砸在了下方堆积的白菜堆上。

令人惊诧不已的是，母亲竟然毫发无损地从菜堆上快速爬起，接着头也不回地朝着漆黑如墨的大街方向飞奔而去，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柳琦鎏瞪大眼睛，死死地看向屋内，只见父亲正静静地坐在那张古老的太师椅上，脑袋低垂着，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般一动不动，甚至连一句话也不说。而大姐则手扶着那架摇摇晃晃的梯子，瘦弱的双肩不停地颤抖着，嘴里发出低低的抽泣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悲伤与痛苦。

柳琦鎏见状，心急如焚，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大门飞奔而去。当他冲出家门时，外面的街道已是一片漆黑阴沉，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柳琦鎏站在门口，焦急地四处张望，但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有人活动的迹象。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放弃。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去姥爷姥娘家看看！于是，柳琦鎏蹑手蹑脚地朝姥爷姥娘家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点声响。好不容易到了姥爷姥娘家门前，他停下脚步，将耳朵紧紧贴在门上，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然而，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传出。看来，母亲并不在这里。

无奈之下，柳琦鎏只好原路返回。回到家中，他迅速跨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用力蹬起脚踏板，向着村子外疾驰而去……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农村，夜幕降临后，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盏路灯来驱散这无尽的黑暗。整个世界仿佛被浓墨染透，伸手不见五指。柳琦鎏的母亲因反对大姐远嫁而离家出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琦鎏心急如焚。他骑着自行车沿着公路四处寻找母亲的身影，心中满是担忧与焦虑。

夜晚的景色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虫鸣，更衬托出环境的寂静。田野里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丝丝凉意，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四周静得可怕，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只有柳琦鎏自行车的车轮声在空旷的公路上回响。路边的草丛中偶尔传来蛙鸣，像是大自然在这寂静中的低语，却更加凸显出这片黑暗的深邃和孤寂。

柳琦鎏的心中充满了焦急、担忧和害怕。他的思绪像乱麻一般纠结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着他。“妈，你在哪里？你这么离家出走也于事无补啊！”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母亲，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听到自己的呼唤。他害怕母亲在黑暗中遇到危险，害怕再也找不到母亲。这种恐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如果妈妈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反复盘旋，让他感到无比沉重。每一次想到母亲可能面临的危险，他的心跳就会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母亲，但眼前的黑暗和未知让他感到无助和迷茫。

就在这时，他差点撞到一堆堆砌在公路上的木料垛上。幸亏一辆卡车开着大灯从远处驶来，那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前方的道路，柳琦鎏这才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木料垛。他猛地急刹车，自行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在原地打了个转，因为冬天的夜晚，路面霜冻路滑，柳琦鎏摔倒在公路上。柳琦鎏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惊魂未定地坐在公路上，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最糟糕的结果——母亲在黑暗中迷失方向，遭遇意外。那种恐惧感让他全身颤抖，手指紧紧抓住车把，几乎无法松开。他闭上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但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孤独无助的身影，让他无法平静下来。

稍微缓过神来后，柳琦鎏重新振作精神，继续踏上寻找母亲的路途。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用力蹬着自行车，车轮在公路上飞快转动，带起一阵阵微风。尽管周围依旧漆黑一片，但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妈妈。”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决心。他不再惧怕黑暗，也不再为未知的危险而退缩。因为他知道，母亲的安全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哪怕前路再艰险，他也绝不放弃。

随着腿上传来一阵阵的巨疼，柳琦鎏感觉到自己的腿可能受伤了，再走了一段路，他隐约看到远处有一丝微弱的光亮，那点光亮给了他希望和力量。他加快了速度，朝着那片光亮的方向奔去，心中默默祈祷着：愿母亲平安无事，愿一切都能回到从前的美好时光。

随着那抹光亮与自身之间的距离不断拉近，他终于看清前方不远处有一巨大的木料垛赫然堆放在公路的一侧。柳琦鎏赶忙停下自行车，将其停靠在这堆木料垛旁边，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那颗因焦急而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站在原地，柳琦鎏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经过一番冷静分析，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过于紧张和冲动了，母亲怎么会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呢？就算真的跑来了这里，以自己刚才追赶的速度，按理说早就应该追上她才对呀！与此同时，腿部传来的剧痛愈发强烈，仿佛无数根钢针在不停地扎刺着一般。

无奈之下，柳琦鎏只能强忍着疼痛重新跨上自行车，沿着来时的路缓缓骑行回去。一路上，他心中依旧充满了担忧和疑惑，但更多的还是对找到母亲的渴望。

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时，推开门的瞬间，却发现母亲正安然无恙地坐在屋子内的炕沿边上。那一刻，柳琦鎏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情绪。

原来，母亲跑出家门之后便迅速躲进了附近的一个黑暗角落里。当她看到柳琦鎏急匆匆地冲出门去寻找自己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竟然选择保持沉默，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这样一直躲藏着，直到寒冷渐渐侵袭全身，实在难以忍受的时候，母亲才决定返回家中。

然而，那个夜晚所遭遇的惊心动魄的危险经历，就像一颗深埋在地下的种子一般，被柳琦鎏牢牢地封锁在了内心最深处，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只言片语。

那几日里，他腿上的伤口肿胀得厉害，疼痛如影随形。每一次行走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钻心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就这样，伤势持续了数日之久，才渐渐地开始消肿、愈合。

再看那条裤子，早已被磨损得破烂不堪，尤其是膝盖处，破开了一个硕大的洞，仿佛一张咧开的大嘴，无声地诉说着当晚的惊险。幸好当时正值寒冬腊月，厚厚的棉裤为他提供了一层保护，否则这一番摩擦下来，必定会蹭掉一大块皮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