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是贾宝玉和王仁这位表兄第一次这么的亲香。
倒也不是说从前不亲,而是那时的他们不是一挂的,行事做派不是一路的,每次见了面,也就是客套的彼此问声好,便再无可聊的话题了。
也许有人要说,那贾宝玉还跟薛蟠这个浑人,蒋玉菡那样的下九流交际频繁呢,怎么就跟王仁这个纨绔不是一路货色了?
原因很简单呐,王家以武建立功勋,后人也一直走的是武将的路子,王仁做为唯一的男丁,却整日里走鸡斗狗,在花街柳巷里的厮混着,他跟武都扯不上丝毫的关系,王家的传承,从某种意义上说,到3他这一代,已经断层了。
而贾家,同样是以武博来的荣华富贵,却在第一代荣国公后,便有意以武转文了,虽然成效不大,但贾赦贾宝玉这两代的子嗣都是打小要进族学学文,以待科考的。当然了,因为贾母的私心,一番骚操作,弄得荣国府成了徒有其表的空架子,可在外的名头,跟他们自身的认知,还是与别的勋贵家的子嗣大有不同的。
说白了,咱们曾经的这位宝二爷,多少有些以文人自居,在骨子里头,大体是不大瞧得上王仁这样的人的。
但在各自经历过巨变后,倒是有点惺惺相惜,兄友弟恭了起来。
他二人将一小坛子酒喝的是一滴都不剩,全醉的不省人事了。
茗烟去忠国府牵了架骡车将王仁送了回去。
听到敲门声,小午迎了出来。
车帘子一掀,便被酒臭味呛了一口。
“我家爷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们哥俩将一坛子酒喝的一滴也不剩的,我家的那位,这会子也是这副样子呢。已经灌过醒酒汤了,你们再备上碗蜂蜜水,等他醒了,喝了会舒坦些的,表少奶奶那儿,我一会儿会将人直接送去绣坊的。”
茗烟帮着小午将人抬了进去。
晴雯担着心,却因为还未过门,只能留下来帮着麝月照顾宝玉。
麝月见她神不守舍的,一脸的坏笑,“我看呐,也别定在明年的正月初九了,今儿这个日子就挺好的,宝玉不是说,咱们都是你的娘家人嘛,索性今儿就从这里出门子得了,省的某些人牵肠挂肚的。”
“呸,你个油嘴滑舌的丫头,看我撕烂了你的嘴?”晴雯作势就扑了上去。
麝月笑着,跑出了宝玉的卧房,还回头撂了一句,“人家也是好心好意的,你咋还不领情呢?”
“你别跑,今儿不撕巴了你,我就不叫晴雯。”
最后,麝月被堵在她自己的卧房里了,被好生的挠了一通痒,这才让羞恼的晴雯舒坦了。
“不过,我有句话可没瞎说哦,等你成亲的时候,就从这里出门子吧,回头等宝玉醒了酒,我就同他说,他一准会同意的。”麝月说道。
晴雯抱住了她的胳膊,“谢谢你啦。”
“还是不是姐妹了?”
“当然是了,也必须是啊。”
“那不就结了,你这丫头,比我有福气,以后定要儿孙满堂的。”
“你也是啊,其实,你俩要想脱了奴籍的话,以宝玉的性子,也不是说不通的。”
麝月叹了口气,“现在这样,其实也还好吧,至少不用露宿街头,活的不像个人,我呀,也就是感慨那么一下。”
申时中的时候,晴雯这才告辞,茗烟没急着去还骡车,而是等将她载回了绣坊。
直到第二天的辰时末,宝玉才醒了。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额头,瞧见床头柜上放着茶盅,也不顾茶水凉了没有,端起来,一饮而尽,还吁了口气。
麝月进来查看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了。
“醒了?灶上温着粥呢,我先给你拎些热水过来,洗把脸,精神精神。”
宝玉把手伸到洗脸盆里,水有些冰手,但洗到脸上却会很舒服的,“不要热水了,你去端碗粥过来吧。”
“嗯,好吧。”
一碗温热的粥水下肚后,肚子里才舒服了些。
他靠到椅背上,双眼放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今儿可要出门?”麝月边收拾着碗筷,边问他道。
贾宝玉摇了摇头,“不想往外面跑,不过,既然已经回来了,胭脂铺子那边还要不要我,总得去问一声林妹妹的。茗烟呢?咋儿个表哥也喝的不少吧?后来你们是怎么弄的呀?”
“他也醉成一摊烂泥了,茗烟去国公府借了辆骡车,先将他送了回去,后来又送了一下晴雯,昨天晚上,他守了你一夜了,这会子正补觉头呢。”
“那今儿,我也就在家里头歇歇了。”
“也是该歇歇了,这一趟出去,有一年多了吧?虽然长个儿了,但又黑又瘦的,我都不敢想,你们在这一年里都是咋过的?今儿一早,府里送来了一些鸡鸭和羊腿,我寻思着,还是先把羊腿给炖了吧,那玩意风干了,或是腌上了都不大好吃的,咱就吃个新鲜。”
“行,你瞧着弄吧,啊哈,哈~,要不我再睡会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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