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玄幻 > 苟在战锤当暗精 > 第727章 海

苟在战锤当暗精 第727章 海

作者:不会水的鱼大仙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7-01 21:35:30

玛丽恩堡的坦佩尔韦克区静卧在港口之滨,如同一枚镶嵌在水面之上的圣银印章,承载着信仰与历史的厚重。这里星罗棋布地坐落着许多圣地与神殿,它们或供奉海神曼纳恩,或敬拜旧世界诸神,是水手与朝圣者灵魂寄托之所。

然而,在这些信仰的殿堂之中,没有一座能与曼纳恩大教堂相提并论。

这座大教堂仿佛从海中生长而出,白色石灰岩砌成的墙壁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辉,似海浪初升,又似神明自水中显圣。三座金色钟塔高高耸立于教堂屋顶,塔身雕刻着波浪与三叉戟的浮饰,象征着曼纳恩的神权三重性——潮起、潮落与永恒沉寂。

水手骑士团的全副武装骑士日夜守卫在大门前,他们不只是守卫,更是信仰本身的体现。他们站立如雕像,注视着进出朝圣者,仿佛能从对方眼神中分辨出是否虔诚。而教堂大门自不曾关闭,象征着曼纳恩对世人的永恒召唤,哪怕风暴咆哮、潮水倒灌,门扉依旧敞开。

进入大教堂,仿佛步入另一重世界。

穹顶高悬,雕梁画栋的立柱如潮水般排列两侧,每根立柱上都缠绕着水藻状的浮雕,似海神信使亲手装点。两侧设有较小的神龛与私人礼拜堂,玛丽恩堡的商贾贵族们常在此静默祈祷,免受下层人群的干扰与骚扰。

但真正的礼仪,却都在那庄严的主殿举行。

在涨潮时分,主殿的地面会被潮水覆盖,银色的海水顺着隐藏的石渠缓缓涌入,淹没地砖,仿佛整座殿堂化身为海底王宫。朝拜者需赤足步入水中,低声吟诵,向海神祈愿。这种被称为『与潮同祷』的仪式,是曼纳恩信仰的最高形式,信徒相信,只有在水中,他们才能真正『听见』神的低语。

在那宽阔而半水淹没的殿堂尽头,矗立着九级石阶,每一级都刻着古老的海语咒文,最终通向那块被誉为『城市基石』的大岩——据传正是『沼泽狼』马略在建立玛丽恩堡之初所踏的地方。一代开拓者的足迹与信仰的源头,在此重叠。

而在这庄严的石祭坛之后,最令人惊叹的,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墙。

它如梦境般纯净,背后是一座充满奇迹的巨大水族箱,里面游弋着数以百计的海洋奇珍,有的体型庞大如舟,有的色彩斑斓如晨曦,有的则从未被命名。水族箱是高等精灵赠予人类的圣物,其魔法结构与工艺早已超越凡人理解的范畴。它仿佛不是人造,而是从海神宫殿中移植而来,是真正属于曼纳恩王国的『活见证』。

这不仅是玛丽恩堡的精神心脏,更是整个旧世界海上信徒的圣地。每年,无数朝圣者远渡重洋,只为亲眼目睹这片『海神之窗』,亲身沐浴在其神恩之下。

不过,这个水族箱是在没有达克乌斯的时间线,几百年后才出现的。

随着达克乌斯的出现……

还特么巨大水族箱,宗教战争了解下?海洋所有权了解下?不过,巨大水族箱也会送就是了,送给米拉格连诺的马瑟安大教堂。

曼纳恩大教堂的主权者,便是那位世人尊称为海洋女族长的——卡米尔·多菲娜。

她是曼纳恩教派的最高领袖,手握宗教与世俗交汇的权杖。她主持议事会,掌控由五位高阶牧师组成的紧密内环,既管理教派律法,也对航运、渔业、与港务政策提出神圣裁决。她掌管教会庞大的财富,调度信天翁教团与海员骑士团的资源,其影响力远超普通神职人员,甚至在玛丽恩堡的理事会中也拥有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

但在韦斯特领之外,诸多地方教会却对她的权威保持质疑。他们仅将她视作蒙受神恩的『高位祭司』而非世俗统御者。

此刻,卡米尔正跪在祭坛前,沉浸在水声与神意的低语之中。她的披风在潮水中微微飘动,眉目紧闭,嘴唇轻颤,周围的蓝光投在她银发之上,使她披着一圈神圣的海蓝圣环。

而就在这神圣的寂静中,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殿门传来,水声被扰,回音在穹顶回荡。

脚步停在她身边。

卡米尔睁开眼,缓缓转头。

来人并非旁人,正是海员骑士团的大导师——迪特里希·奥格。

这位以钢铁与雷霆闻名的战士,脸上布满风蚀与战火的痕迹,一只手臂早已失于战场,如今换成了由银钢打造的小型三叉戟义肢。他的威名如同风暴传遍玛丽恩堡,但更多的是惧,而非敬。他的骑士团以纪律散漫与桀骜难驯着称,而他本人,却以铁血手段强行令其屈服。

“舰队。”他简短地开口,嗓音如同礁石上的铁靴踏响,“一支庞大的舰队,一支……奇怪的舰队。”

说完,他抬起三叉戟义肢,指向港口的方向。

当卡米尔·多菲娜率领曼纳恩教派的高阶神职者,身披仪式长袍、肩饰海蓝流苏,缓步踏上传统的石板码头时,晨雾尚未完全散去,一缕缕淡灰色的水汽仍在空中飘荡,仿佛来自深海的低语,然而,整个港区早已如同沸水般激荡。

人群像被潮汐冲刷的沙滩,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所有能站立、甚至勉强能挂脚的地方。从贵族的高塔阳台到贫民区的破屋屋顶,所有的视线都齐聚港口,像无数道投向神迹的祈祷。叫喊声、疑问声、惊呼声与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一浪盖过一浪,汇聚成城市心跳的轰鸣。

但奇妙的是,在港区最前方、紧邻海浪拍岸之处,却有一大片空地如同被神只之手划下的圣域,空无一人。不是因为空间不足,也不是守卫强制划分,而是那种源自本能的畏惧让所有人自动止步于『线』之外。

那里,是属于高等精灵的领域。

仿佛天地之间为他们划出了一个专属的舞台,一道看不见却让人心悸的『空气墙』将精灵与人类分隔开来。即使最肆无忌惮、最贪婪的地痞流氓,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没人明说那里禁止进入,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地方,是属于另一种文明的秩序。

萨兰迪尔·远航者身着银蓝色礼袍,长袍如浪涛一般飘动,静立于精灵区域最前方。他的眼神如同晨雾后初现的星辰,静静注视着远方的海面,仿佛能看透层层水幕下隐藏的每一道涟漪。

他身侧站着梅若赛格·强风、吉勒亚德·费尔温德、安加利尔·塔兰德洛,身后则是一整列穿戴整齐、持矛如林的海卫,身姿如雕像般肃立,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宣示。

“铁船?”吉勒亚德喃喃低语,语气中夹杂着一种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的震撼。

“这简直是奇迹。”作为杜鲁奇间谍的梅若赛格忍不住低声感叹,他的声音中没有嫉妒,只有臣服与赞美。

在他们所望之处——海平线上的晨雾被逐渐划破。

那不是阳光,是银色的光辉在雾中穿透,是钢铁与风暴交织出的圣痕。

两艘涂成银白的大东方级邮轮如同神话中的巨兽,缓缓破浪而出。舰身如同浮动的银山,在阳光下折射出不真实的金属光泽,水纹在船体两侧宛如纱幕轻展,仿佛整艘舰船不是建造而成,而是由海神亲自雕刻、放置入海。

每艘大东方级总长250米,舰腹宽达25米,甲板三层,船体上镶嵌着金属符文与神秘的装饰,宛如浮动的神殿——它们既是工具,也是神圣象征,是海上传奇的实体化。

风暴舵轮系统引导着银色巨兽灵巧地游移,它没有发出轰鸣,没有蒸汽机的咆哮,也没有金属碰撞的嘈杂,整个过程安静得几乎诡异,唯有风声与水声在耳边低语。但也正因为这份寂静,才更令人心惊胆战。

那是一种压顶般的寂静震撼,像火山喷发前的那一刻,地壳张力已至极限,大气静止如死,万物似乎都在屏息以待一场天灾的到来。银白的舰体犹如一只沉眠中的巨龙,在海面上缓缓滑行,每一次转舵、每一次推进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重量感。

港内本就不宽敞的水道在它面前显得狭小而脆弱,仿佛一个不小心,它就会将码头连带整座港区挤碎压垮。

而停泊在港内的人类船只,哪怕是贵族财团的三桅远洋船、雇佣舰队的火炮改装船,在这艘巨兽面前都如同一群被扔进洗澡盆里的木制玩具。

它们晃动着桅杆,吱嘎作响,不堪重负地发出哀鸣,有些船只甚至被无形的水流带得横向漂移,船身倾斜,水手们慌乱地奔跑试图稳住航向,就像在风暴来临前试图固定破帐篷的难民。

这两艘船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港口,甚至——不该属于这个星球。

在港口另一侧,曼纳恩教派的神职者们面露骇然。

一些年轻的助祭下意识退后半步,手中圣徽几乎滑落;老祭司口中念诵起急促的祈祷语,连音调都变得颤抖。

“那不是船……那是浮动的城堡,是海神的化身……”

一名中阶神职者喃喃道,他的眼神中首次出现了信仰与现实重合后的惊恐与敬畏。

而站在最前方的卡米尔·多菲娜,尽管外表依旧平静无波,海蓝的眼瞳如曼纳恩圣水般深邃,却已悄然凝聚起如海底寒晶般的神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不只是一次访问,也不只是一个信号,而是一场新的秩序,正在逼近海域边界,势将撕裂旧有的格局。

人类民众的惊叹此刻如海啸般席卷。

“那是……战舰吗?”

“你见过这么大的船?天啊,它能装下我们整个渔村!”

“天啊,它那甲板上……是雕刻还是什么?”

“玛丽恩堡……真的能接得住这种船吗?”

孩子们站在木桩上,眼睛睁得如银币般大;渔夫们不再理会晒网,连晒在绳上的鱼都被踩烂也顾不上;一位老水手颤抖着跪了下来,不断在胸前画着曼纳恩的圣徽。

尽管玛丽恩堡素有『旧世界第一大港』的名号,但在真正的庞然巨舰面前,它仍显得力有未逮。那两艘银白色的大东方级邮轮,一经靠近,便几乎逼近港区设计承载的理论极限。港水剧烈起伏,浮桥随之颤动,沉重的浪涛一次次拍打着岸壁,港区内的旧石堤甚至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声,如同巨兽呻吟。

好在,这并非一次仓促的抵港行动。

杜鲁奇方面早已知晓此间情况,提前做足了功课。

当舰体缓缓靠岸时,两侧沉重的浮码平台应声开启,带着精准至寸的机械节奏缓缓放下,与码头结构无缝对接,形成一条如同骨骼般咬合的临时停泊区域。每一个连接环节都严丝合缝,既体现着精灵工艺的精准,也展露出杜鲁奇式冷峻的计划性。

然而,更为震撼的画面,在紧随其后的片刻到来。

海雾尚未完全散去,晨曦穿透水汽之际,十艘战舰组成的护航编队接连现身。它们宛如逐浪而出的利矛,舰体涂装同样是象征权威与高贵的银白,船帆上绘有代表玛瑟兰的徽记,桅杆顶端高悬着三重标识——星辰、长弓与破浪,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埃尔辛·阿尔文,在看着!

埃尔辛·阿尔文对达克乌斯,或者说整个精灵都很重要,埃尔辛·阿尔文的布局是长远的,他才不会去为了所谓的面子去破坏之前的布局,他要的是长期利益,是未来五十年、百年,甚至千年的格局,是力量的重建,是旧秩序中破碎权力的重新洗牌,在这些诱惑下,这一时的面子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就像他第一次来埃尔辛·阿尔文时,选择了阿苏尔的皮肤……

穿不穿是他的事,看出来了是你的事。

两艘战舰随着大东方级一同缓缓驶入港区核心,像利剑般插入心脏。其余八艘战舰则沉默地停留在外缘水域,环绕警戒,未作任何靠泊动作,却形成一道无形的海上警戒线,如同某种『威慑边界』,将整个港口切割成内外两个世界。

那是精灵的『海上庭院』——未经许可者不得踏足的一线威权。

萨兰迪尔·远航者静静凝视着那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银光波涛,嘴角略微扬起。他的眼神穿透人群与惊愕,缓缓扫过整片码头与城墙,最终落在曼纳恩大教堂顶端。

“我只知道。”他淡淡说道,声音低沉,却如潮声般涌入每一个精灵的耳中,“这座港口……应该升级了。”

这句话一出,阿苏尔随行者之间顿时爆发出一阵轻笑。

那不是讥讽,而是一种由上而下的优雅自信,笑声轻柔,仿佛银刃划过水面,但其中的意味,胜过千言万语。

而与此同时,两艘战舰稳稳靠上玛丽恩堡码头的次泊位,船锚轰然落水,激起巨浪腾涌。

它们的体型虽不如大东方级那般宏伟,但却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息。那不是王座,不是祭坛,那是锋锐刀锋,是破军利刃,是为战争与肃杀而生的战争之舰。

人们原本以为这只是护卫舰,只会静静停泊,但当船上的水手齐齐现身时,整个码头顷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穿着统一的藏青色军服,衣料深沉、剪裁严谨,金属扣饰在晨光下折射出黑曜石般的冷芒。军靴无声踏上甲板,每一步都在刻意控制节奏,整齐列队,如同被魔法操控的雕像。

他们没有喊口号,没有拔出武器,甚至没有作出任何威胁姿态。但那种由内而外渗透出的肃杀气息,却如同冰水灌入骨髓。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船舷围栏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码头上那些喧闹的人类群众。

那目光中,没有情绪,也无敌意,却也绝无半分尊重,那是如同观察某种泥泞中挣扎的低等生物一般的冷漠视线。

那目光中,居高临下,漠然疏离,甚至带着几分优雅的蔑视,它不需要言语,也无需动作,只需静静地存在,便能让在场每一个人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轻蔑与羞辱,仿佛自身的存在本身就是某种失败的证明。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在场大多数人类,尤其是港口中那些地位尚可的商人、官吏与军官,早已习惯这种目光。

那种『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的意识,并未激起愤怒,反而引发了一种诡异的麻木和隐秘的臣服。仿佛某种群体意识,或是集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正在潜滋暗长,仿佛这就是与精灵共处的唯一方式:忍受被审视、习惯被轻视,哪怕嘴上不说,内心也早已默认。

卡米尔静静地站在人群边缘,她的目光冷静而深远,犹如一位老练的博弈者,在局势混沌之际寻找破绽。

她扫过那一列列水手,眸中并无愤怒,也无畏惧,更多的是一种审视与思索的平静。她不是没见过军队,帝国的、矮人的、甚至兽人的,但这些……不属于任何她曾理解过的军队。

这些水手不像是为了荣耀而战,也不像是为了信仰、财富、故土、仇恨而战。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如同命令的延伸,意志的具现,是某种巨大、冷酷而无可抗拒的理性结构的投影。

是机制,是结构,是编制入册的冷漠。

这一刻,卡米尔心中已然明白:这不是一场礼节性的访问,这是一场声明!

一场以沉默为号角的入场仪式,向整个旧世界宣布:精灵回来了,不再是观望者,而是参与者,是评判者,是潜在的重构者。

她将目光转向码头尽头,看向高等精灵的队伍。

是该重新谈谈了。

与此同时,距离玛丽恩堡数里之外的北城外,一片被遗忘的恶臭沼泽中,空气仿佛凝固在**的边缘。那是一种混合了潮湿、霉变与死亡的气息,如同一条无形的蛇蜿蜒缠绕在人肺部,令人每一次呼吸都近乎窒息。

沼泽边缘,断裂的栅栏横七竖八地倒伏在烂泥之中,野草疯长,水蛇游走其间,腐烂的飞鸟与泡开的尸体共同织出一幅扭曲的生态图景,就像整个自然本身也在这里放弃了秩序。

『人类寡妇杀手』特兰卡斯·昆达曼利耶就站在这片死气沉沉的边缘。

他身披一件看不清颜色的油腻皮斗篷,脚踩着厚重的湿泥,嘴里叼着一支不合时宜的古老烟斗。浓烈的烟雾在他嘴角缓缓升起,与周围的湿雾混合在一起。他的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表情,那是一种不耐烦、期待与戒备混合而成的微笑,仿佛一只受够了等待的秃鹫,终于闻到了腐肉的气味。

他低声咕哝着什么,眼神却一直警觉地盯着前方雾气翻涌的林地边缘。

就在那一瞬间——一阵极其规律的鼓点响起,极轻,但极稳,就像是某种仪式开始前的预言之音。

紧随其后,便是细碎而持续的金属撞击声,像是甲胄间的摩擦,也像是仪仗队在进行某种不容干扰的排布。

雾气剧烈翻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将它从现实中撕裂。

一道道看不见的力量在空气中荡漾开来,泥地的水洼中泛起涟漪,连栅栏上的乌鸦都仓皇飞散。

下一刻,一支来自梦境的军队,如同从迷雾的缝隙中生长出来一般,无声无息地浮现。

他们整齐列队,从林间走出,步伐统一,队形如镜,宛如幻影具象、梦境入世。

随着艾尼尔军队的出现,特兰卡斯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与此同时,布理奥涅的巴托老爷和老农们也在经历着类似的事情,生活在魔法森林中的仙民从森林中走了出来,登船去向了未知的远方。

-----------------

正在甲板上踱步的玛琳停了下来,她的动作极为缓慢,如同一台精密仪器突然停止了运转。她将手探进怀里,指尖轻车熟路地从内袋中摸出那只银色烟盒,啪地一声弹开,取出一支卷烟。

熟练地点燃,微火映亮她眼底的某种阴郁思绪,燃起的烟丝微微颤动,像是她此刻藏在心底的那股不安情绪的缩影。

她仰起头,望向阴云翻涌的天幕——阿尔斯兰和银星之矛回来了。

这是她等了很久的一刻,不,是整个舰队都在等的一刻。

下一瞬,空中一道巨大的阴影划过,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风压,阿尔斯兰的坐骑——锐爪,稳稳降落在甲板上,利爪落地时发出沉重却干脆的声响,如同宣告一位贵胄骑士的归来。

随即,一道熟悉的身影如风般从坐骑上跃下,几乎未等稳住身形,便飞奔向她。

玛琳的眉毛轻轻挑起,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来了。”她低声自语,语气中没有惊讶,反而像是某种确认。

这一句『来了』,并不是指阿尔斯兰的跑动,而是对某种更深层次变化的直觉回应。

她了解她这位亲戚,了解他每一个细微动作所蕴含的含义。从他眉宇间凝滞未散的肃杀之意,到他动作中隐含的压迫感,足以判断——他们所面对的局势,已经悄然转向。

事实也如她预料的那样,阿尔斯兰将自己方才所经历的惊心动魄,一一讲述出来,每一个细节,都像石子砸入水面,激起她心中的层层涟漪。

她听着,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将烟头拧灭,余烟在指间萦绕,她却并未嗅那缕烟草残香,而是微微仰头,用鼻息感知风中之变。

她在嗅,不,是在感知纪伦之风的浓度,那是一种对能量流动极为敏锐的感知力。拥有第二视的她,拥有异于常人的观察角度,能『看见』能量在世界间流动的轨迹,如同雨水般落下,随溪流汇聚成潭,如同灵性之河灌溉大地。

可惜,她什么也没看到。

她眉头微皱,转身看向不远处正快步走来的贝尔-塔尼娅与莫瑞安,两人似乎已猜到她在思考什么,甚至不需她发问,便齐齐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她叹了口气,一声轻响,如潮水退却。她没有多言,只是重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火星跳跃间,她又继续踱步,步伐轻柔而克制。

她望向阿尔斯兰,后者战意盎然,眼中燃烧着尚未平息的怒火与使命;又望向贝尔-塔尼娅与莫瑞安,两人神**言又止,显然在权衡是否该说些什么;再看向周围,那些水手,他们虽然名义上是商船船员,但此刻一个个眼神火热,肌肉紧绷,已经悄然进入备战状态。

这支舰队——是翡翠海家族的商船舰队。

而玛琳,是这支舰队的总指挥。

表面看,它们是货物载体,是往来港口之间的商路使者,但内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船上所有水手,全都是退役的海卫。

他们曾在风暴中搏杀,在海怪围攻中坚守,在十数次海战中活下来,每一个人都不是温顺的羔羊,而是沉默的猎人。

他们脱下的是军服,但骨子里的战意,从未真正被时间洗净,这是玛瑟兰信徒的生存之道。

如果这支舰队遇上了杜鲁奇的战舰编队,那将是一场毫无悬念的灾难,因为船不行,速度不行,火力不行,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结果,死路一条,区别不过在于,是轰然溃败、全军覆没,还是血战到底、能逃几个算几个。

但如果遇上的不是杜鲁奇,而是——绿皮舰队?

“嘿嘿嘿……”

她咧嘴笑了,那笑容带着某种危险的期待,像一只准备扑食的白狮。

生态位发生了变化。

别被船型骗了。

别看这是商船,它们有货舱,也有弩炮。更重要的是,那些曾经披甲上阵的老兵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一次握紧武器,在怒涛之上,再写一场血色篇章。

而且海战与陆战,终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玛琳深吸一口烟,闭上眼,任烟雾在肺腑里翻腾。

风向要变了。

她是真的想打的,不是虚张声势,不是借机恐吓,而是那种从骨子里升起的坚定。

直接来一场大的!

作为阿苏尔,她无法接受绿皮肆意践踏奥苏安的土地,哪怕那是一座荒芜、无人居住的小岛屿。

在她看来,这已经不仅仅是领土的侵犯,而是对她血脉与荣耀的亵渎。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未来的某一天,在某座历大厅中、在某本精灵学者笔下的编年史里,有人语气轻松地说起:“哦,那一战啊,绿皮确实曾在奥苏安登陆……那片岛屿当时无人驻守。”

这句话对她来说,比任何刀剑都锋利。她不想成为那段话的背景板,不愿意成为史书中那个『未能及时反应』的指挥官。

她不能容忍,而且,不会容忍。

但现实,始终比意志要冷得多。

纪伦之风不够……(是纪伦)

她睁开双眼,抬头看向灰白如纸的天幕。

此时的舰队正处于『海洋荒漠区』——一片能量稀薄的海域,在这里,纪伦之风如同退潮一般微弱,无法支撑起大规模的法术体系运作。艾吉尔之风也不够,若要动用大型仪式魔法,一个海啸或是漩涡将绿皮舰队送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心中清楚,自己不能再靠直觉判断形势了,必须要确认一切。

“再辛苦一下。”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硬,“以那支舰队为中心,向北、向东展开侦查。”

她的目光转向阿尔斯兰,目光中带着一点复杂的柔和。

阿尔斯兰先是微微一怔,他没料到玛琳会发出这样的指令,但很快,他便点了点头,点得极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玛琳,是比他还要谨慎的人。

在她下达出击指令前,她一定要确认——这片海域,是否只有这一支绿皮舰队。

如果阿尔斯兰判断没有错误,那之后她一定还会进一步派他延伸侦查,去确认那支舰队的背后,是否还潜伏着其他战舰或主力部队,虽然他不这么认为,但万一呢?荒诞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或许还有更荒诞的事情呢?

这是一种战略级别的判断,是对敌意图的剖析与风险评估,是属于统帅层级的思考。

“向塔尔·伊瑞斯方面发送消息,让他们动起来,与我们汇合。”玛琳接着转头,看向贝尔-塔尼娅,语气一如既往冷静。

贝尔-塔尼娅立刻转身,步伐果断,没有丝毫迟疑。

玛琳随后又抬手,向不远处甲板上的船长招了招手。

“通知各船,清点箭矢总量,将信天翁级船头的弩炮转移到两侧。”

她语气平稳,仿佛只是下达了一道关于航线微调的命令。

但船长的眼神变得凝重了,这是战斗部署的前兆,是从『航行态』向『迎战态』的转换。船头的弩炮一旦移至两侧,意味着舰队要准备进行侧翼打击、应对多方向夹击的战术形态。

一切布置就绪之后,玛琳微微舒了一口气。她望向仍然站在一旁、始终未言的莫瑞安,她的导师、她的智囊、她少有会露出脆弱面前的那个人。

她朝他耸了耸肩,像是个刚刚忙完一堆无聊公文的小女孩。

“只能这样了。”她轻声说道,带着一种无奈中的洒脱。

莫瑞安则只是回以一抹长者特有的微笑,那种饱经岁月洗礼的慈祥笑容里,既没有质疑,也没有安慰,只有静静的信任。

他知道,玛琳已经准备好面对风暴了。

(本章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