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梅花 第303章 量子甲胄与星舰怒涛

靖康二年二月，北地寒风如刀，切割着曹州城外焦黑的土地。岳飞手中的双锏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裹着一层幽蓝流光的量子力场。每一次挥动，空气都发出刺耳的尖啸，前方披重甲的金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甲胄扭曲碎裂，喷着血沫倒飞出去。他如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身先士卒，悍然撞入敌阵最稠密处，身后宋军士气大振，怒吼着跟进。梅小E坐镇后方，指挥着几台笨重却火力惊人的磁轨炮和手持高能脉冲枪的士兵，炽热的能量束将金军阵列撕开一道道燃烧的豁口。金兵溃败，狼奔豕突数十里。捷报飞传汴京，惊魂未定的钦宗狂喜之下，连下旨意，将岳飞破格擢升为武翼郎。

消息传到康王赵构耳中，却激不起半分喜意，只有一片阴冷的忧惧。他盯着案头一块散发着微弱蓝光的传讯晶石，眉头紧锁。太宰张邦昌侍立一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粘腻：“殿下，岳鹏举之勇，梅小E之器，皆锋锐无匹。然过刚易折。欲令金人知难而退，首要便是削其羽翼。梅小E部，当速离宗泽节制。”他的手指在晶石光滑的表面划过，“此物神异，或可一用。”

赵构的指节捏得发白，最终，一丝狠戾取代了犹豫。命令通过加密的量子信道无声发出。

于是，当梅小E和太平公主李武率领那两千装备着未来武器的精兵，刚刚在广济军定陶县柏林镇安营扎寨，元帅府的调令便紧随而至：所部即刻划归黄潜善指挥，脱离宗泽序列。黄潜善拥兵三万六千，却龟缩于坚固营垒，任凭宗泽那二万五千孤军在前线浴血。宗泽虽偶有小胜，每一次出击都像钝刀割肉，损耗着本就单薄的力量，却始终无法触及金军的筋骨。金兵的营盘依旧如铁桶般牢固。

岳飞站在高处，望着远处宗泽军旗在烽烟中艰难飘动，又回头看看柏林镇方向黄潜善营地里一片死寂。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城垛上，碎石簌簌落下。他掏出自己那块刻有古朴纹路的传讯晶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梅兄！宗帅危殆！你那星舰何在？能否凌空一击，破开僵局？”

晶石中传来的不是熟悉的爽朗回应，而是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都能感受到那份疲惫：“岳兄……实不相瞒。张邦昌的密令，已通过最高权限的量子密钥直达我这里了。”梅小E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严令：不得参战。否则……我的系统核心将被永久锁死，次元空间关闭。所有我们这些……‘前朝遗民’，皆以谋逆论处，斩立决！”

“混账！”岳飞的怒吼几乎要震碎手中的晶石，双目赤红，“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区区身外之物，坐视家国沦亡？奇耻大辱！”热血在他胸中奔涌，几乎要破腔而出。

梅小E沉默了片刻，声音愈发苦涩无奈：“岳兄，大势已去。汴京陷落，二帝北狩，此乃天数。你我凡俗之力，焉能逆天？赵构……”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只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罢了。”

“天数？”岳飞怒极反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云霄的悲愤，“狗屁的天数！我只看到金人铁蹄之下，幽州、中原，尸横遍野，血流漂杵！我大宋子民，何辜？！我等丈夫立于天地间，岂能袖手旁观，任其屠戮？！”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晶石之上，也敲在梅小E的心上。

晶石另一端，长久的沉寂。只有细微的电流杂音在滋滋作响。

冰冷的现实如同北地二月刺骨的寒风，抽打在岳飞脸上。他呈上那封字字泣血、长达万言的抗金奏疏，换回的，是赵构朱笔御批的八个冰冷墨字：“小臣越职，非所宜言”。军职被革，军籍被削，他像一个被丢弃的破旧甲胄，被逐出了军营大门。天地茫茫，何处是归途？

梅小E和李武（太平公主）找到了他。酒是上好的江南佳酿，盛在温润的玉杯里。梅小E举杯，神色复杂：“岳兄，借酒浇愁，今日一醉方休。”

岳飞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疑云和愤懑。他放下杯，目光如炬，直刺梅小E：“梅兄，酒可饮，话须明。当日汴京危急，宗帅苦战，你手握神兵利器，为何踟蹰不前？莫非真惧那张邦昌一纸空文？”

梅小E避开他锐利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金属方盒——那是他次元空间的入口密钥。“岳兄，”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疲惫，“这潭水太深太浑。赵构……他岂是真想迎回二帝？徽钦二帝若在，他这皇位，坐得安稳么？张邦昌之流，不过是他借刀杀人的棋子，更是向金人示好的筹码！我们若贸然插手，坏了‘上头’的布局，粉身碎骨都是轻的。这不仅仅是抗金，更是赵家龙椅下的权力倾轧！我们外人，卷进去就是炮灰！”

“权力倾轧？”岳飞猛地站起，身后的木凳被他带倒，砰然落地。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悲愤的火焰，“我只看到金兵肆虐，城池化为焦土，百姓如猪狗般被驱赶屠戮！我大宋的河山在哭泣！子民在哀嚎！梅兄！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也是权力倾轧？！这些血，这些泪，难道也是棋局上的筹码？！”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眼中竟隐隐泛起一丝水光，“大丈夫生于乱世，若不能保境安民，与禽兽何异？！”

席间的空气凝固了，只有岳飞粗重的喘息声。李武（太平公主）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此刻她清澈的目光在岳飞激愤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脸色变幻不定的梅小E。她霍然起身，对着岳飞郑重地拱手，声音清越而坚定：“岳将军，实不相瞒。末将此番前来，乃是奉河北西路招抚司张所张大人之命，诚邀将军北上大名府，共商抗金复国大计！”

“大名府？”梅小E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武，“你……你何时投了张所？为何我全然不知？”

李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冰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哼，你这畏首畏尾、助纣为虐的宋奸，有何资格质问我？你心中那点盘算，真当无人知晓么？”

“宋奸”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梅小E脸上。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了几下，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混合着被戳破心思的狼狈席卷而来。他猛地灌下一杯酒，辛辣的液体也无法冲淡那份苦涩。他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转向岳飞，眼神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岳兄！昔日是小弟糊涂，被权谋迷了眼！从今往后，梅小E及麾下所有，唯岳家军马首是瞻！”他猛地一拍腰间金属盒，一道微不可察的蓝光闪过，“空间里所有军械装备——磁轨炮、脉冲枪、能量护盾发生器、单兵动力甲……凡我所有，尽数献于岳兄，助你北上抗金！”

建炎元年八月，黄河浊浪排空。一支装备焕然一新的军队在岳飞率领下，毅然北渡。士兵们身着闪烁着能量微光的轻便护甲，手中的不再是长矛大刀，而是造型奇特的脉冲步枪，背负着小型化的磁轨发射器。岳飞一身暗色量子动力甲胄，立于船头，目光如北地的寒星，穿透翻腾的水雾，死死锁住对岸那片被金人铁蹄蹂躏的土地——北京大名府的方向。这是他第四次披甲执锐，踏上这条用血肉铺就的救亡之路。

在大名府，河北西路招抚使张所，这位以刚直和识人着称的抗金名臣，在招抚司那间简朴却气氛凝重的签押房里，仔细聆听着赵九龄对岳飞的极力举荐。当岳飞昂然入内，张所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他全身，落在他那身迥异于凡铁的甲胄和腰间的能量武器上时，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审视。

“鹏举之冤，本官已尽知。”张所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金寇猖獗，正需壮士擎天。你可愿留于本官帐下效力？”

岳飞单膝跪地，声音铿锵如金石交鸣：“飞，万死不辞！”

岳飞凭借其超凡的武勇和卓绝的军事洞见，迅速在张所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张所力排众议，打破常例，将岳飞从一介布衣，借补为修武郎，旋即擢升为统领，再跃为统制。这支焕发着异样光芒的新锐之师，被划归到名将王彦麾下。

此刻，汴京沦陷的余烬尚未冷却，金兵主力正磨刀霍霍，准备席卷南下，彻底碾碎赵宋王朝最后的抵抗力量。

与此同时，遥远的金国腹地，上京会宁府（黄龙府）。厚重的乌云低压在女真人的圣城上空，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突然，刺耳的警报撕裂了寂静！城头的金兵惊恐万状地抬起头，只见一个庞大无匹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碟形阴影，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印，缓缓从云层中沉降，稳稳悬停在皇城正上方！它底部幽蓝的能量光圈无声旋转，如同深渊的巨眼，漠然俯视着脚下蝼蚁般的城池。

“那……那是什么妖魔？！”守将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调。

回答他的，是死神的低语。碟形星舰底部舱门无声滑开，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数道刺目的白光如同神罚之鞭，精准无比地抽打在城内几处核心的武库、粮仓和兵营上！瞬间，炽白的火焰无声地膨胀、吞噬，砖石、木料、人体……一切都在那极致的高温中气化、湮灭！没有爆炸的巨响，只有能量释放时尖锐的嘶鸣和建筑坍塌的闷响，以及迅速弥漫开来的、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整个黄龙府在寂静的毁灭里剧烈颤抖！

消息通过最高级别的量子加密信道，以远超信鸽的速度，瞬间跨越万里山河，直达汴京城内刚刚坐稳龙椅、正志得意满的金太宗完颜晟案头。这位征服者脸上的笑容骤然冻结，化为一片骇人的惨白。他猛地推开怀中瑟瑟发抖的宋室宫女，厉声咆哮：“备驾！最快的飞行器！去黄龙府！立刻！”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他的心脏。

一艘流线型、闪烁着银色光泽的女真飞行器，尾部喷吐着幽蓝的粒子流，如同受惊的金属怪鸟，跌跌撞撞地靠近了悬停在黄龙府上空那艘庞大星舰。星舰腹部打开一道光门，形成一条稳定的能量通道，将这渺小的飞行器“吞”入腹中。

谈判地点设在星舰核心控制室。完颜晟强作镇定，但当他踏入这个空间，环顾四周闪烁着无数幽蓝光屏、悬浮着全息星图、流淌着液态能量光芒的未来殿堂时，他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几乎瘫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超越他理解范畴的、冰冷的金属和能量的气息。

梅小E端坐在主控椅上，一身暗色作战服，面无表情。李武（太平公主）如标枪般侍立一旁，眼神锐利如鹰隼。

“傅……梅先生！”完颜晟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仪，声音却泄露了颤抖，“黄龙府乃我大金圣城！你……你意欲何为？徽、钦二帝尚在我手！你若敢……”

“屠城？”李武冷冰冰地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声音在空旷的控制室内异常清晰，“那两位亡国之君？死便死了，岂不正遂了贵国‘大楚皇帝’张邦昌背后那位赵官家的心意？康王殿下怕是求之不得吧？”

金太宗完颜晟如遭雷击，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死死盯着梅小E，对方只是冷漠地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主控台一个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半球形按钮上。控制室中心巨大的全息投影瞬间切换，显示出一个令人灵魂冻结的画面——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由纯粹幽暗能量构成的漩涡状星门，正在遥远虚空中缓缓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引力。

“退兵。”梅小E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冰冷的机械，“归还所有侵占的宋土，释放所有宋俘。否则，”他的指尖悬停在红色按钮上方一毫米处，那点红光映在他毫无感情的瞳孔里，“这个‘星门湮灭炮’的靶心坐标，下一秒就会锁定在你们上京会宁府的正中心。它开启的不是通道，而是……彻底的虚无。选择吧，陛下。退兵，或者，灭国。”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控制室。完颜晟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恐惧。他额头布满冷汗，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音节。那全息投影中缓缓旋转的幽暗星门，像一个冰冷的宇宙之眼，将他所有的野心和骄傲都吸了进去，碾得粉碎。

“……退……退兵！”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整个人瞬间委顿下去。

临安行在。赵构看着前线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描述了金军如何仓皇撤出汴京，梅小E那艘“天外神舟”如何震慑金酋，心中狂喜几乎要冲破胸膛。这梅小E，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赵构的护身符！金人的克星！

“快！宣梅爱卿！不，请！速请梅爱卿入宫！”赵构的声音因激动而尖利。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丝竹之声暂时停歇。赵构满面红光，亲自将一杯御酒捧到梅小E面前：“梅卿真乃朕之擎天白于住，架海紫金梁！力挽狂澜，功在社稷！朕封你为威武大将军，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梅小E躬身接过酒杯，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陛下厚恩，臣惶恐。”酒液冰冷，滑入喉中，带不起一丝暖意。

赵构更进一步，眼神热切得近乎灼人：“朕与梅卿一见如故，肝胆相照！何不效仿古之圣贤，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从此共享富贵，同保江山！”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梅小E的肩膀以示亲近。

梅小E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了那只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整理了一下衣襟。他依旧垂首，声音平稳：“陛下天潢贵胄，臣不过一介微末。结拜之事，关乎国体礼制，岂可轻率？况……”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赵构，“岳鹏举将军尚在北疆苦战，臣心实难安。不若待北地稍定，陛下再择良辰吉日，臣必当从命？”

一丝极快的不悦如阴云掠过赵构眼底，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好！好！梅卿思虑周全，心系国事，朕心甚慰！那就依卿所言！待鹏举凯旋，朕必选黄道吉日，与卿共结金兰！”他大手一挥，“梅卿还有何所求？朕无不应允！”

梅小E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微微抬头，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锋芒，声音却依旧恭敬：“陛下圣明。此次祸乱，皆因朝中奸佞里通外国，蛊惑君心。蔡京、童贯等六贼，或国殃民，罪不容诛！还有那张邦昌，甘为金人傀儡，僭称帝号，实乃国之大耻！此等奸邪不除，国无宁日，金人亦难慑服！臣斗胆，请陛下下旨，诛此七贼，以正果法，以儆效尤！亦可向天下昭示陛下抗金复国之志！”

赵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诛杀张邦昌？此人虽为傀儡，但主动献玺归降，姿态做足，杀之恐寒了其他观望者的心。但梅小E此刻的锋芒和那艘悬在天上的星舰，比任何寒心都更具威慑力。他眼神闪烁几下，一丝狠厉迅速取代了犹豫。

“梅卿所言极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赵构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斩钉截铁，“传旨！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张邦昌七人，罪大恶极，或过殃民！即刻锁拿下狱，查抄家产！三日后，闹市口，斩立决！曝尸三日，以儆效尤！”旨意如冰刀般落下。

梅小E看着赵构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杀伐果决，心中毫无波澜，只有更深的警惕和冷意。这狗皇帝，翻脸比翻书还快。今日他能为了安抚自己，毫不犹豫地砍掉张邦昌这颗还有用的棋子，他日若自己稍有碍眼，那屠刀落下时，只怕会更加干脆利落。结拜？呵，不过是裹着蜜糖的砒霜罢了。

就在梅小E躬身谢恩，准备告退之际，控制室方向一道只有他能接收的量子加密信息流，无声无息地汇入他植入耳后的微型接收器。信息流迅速在他意识中解码成清晰的女声，是安乐公主（原安乐公主）的声音，带着一丝实验成功后的兴奋：

“梅帅，AI‘许仙’意识体已成功导入仿生载体，通过最终调试，完美运行！现已抵达临安城外基地。请问如何安置？编入近卫序列，还是投入前线参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