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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晴日 第114章 相看两厌,互不相容

作者:非10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7-22 00:50:06

这是少微升任太祝之后第一次入宫,也是有生以来第二次入宫。

车驾在宫门外停下,少微踩着踏具步下高车,复底新履被宽大的青色袍服掩去一半。

大乾官服衣色会根据四季而替换,春时着青,夏时着朱。

官品的区分不在官服颜色图腾,而在绶带颜色,五品官员可佩墨绶铜印,公侯佩紫绶金印,唯天子可佩四色彩绶。

太祝乃五品,此刻少微即腰佩墨绶,另悬官印与玉珰,发髻收束佩墨冠,冠后一对玉笄,笄端各垂一根墨缎,随着步伐微微拂动。

宫门外的禁军看着那位走来的新任太祝。

大乾虽从无女子不可为官的说法,但女官多为皇后、公主麾下属官,或司宫中事宜,而少见在前朝为官者。

神祠因与祭祀相关,而祭祀与巫女一职紧密相连,故而太祝之位算是一个特例,自古男女皆有任之,大乾则多为女太祝。

女太祝并不罕见,罕见的是这样年少,宽大肃穆的官袍绶带,清新灵彻的少年面庞,二者相斥又并存,给人耳目一新的冲击之余,也令人隐隐生出或有崭新局面将在这张面孔下诞生的幻觉。

她跨过朱漆宫门,玉笄挑起的墨缎随风而过,仿佛蕴藏着某种神秘力量。

少微再度仰望这座庞大起伏的宫城,上一次感受到的冲击与震慑犹在心间,但她知道自己已不再是无名蝼蚁。

再次入山,她身上添了有形的伤,手中却多了一把虽无形但已开锋的刀,她不再是惶然闯入此山的兽,她有了属于人的兵刃。

因伤势未愈,少微被特许乘坐宫舆。

两名内侍抬舆而行,另有一个内侍在前引路,他虽垂着头,但少微分辨了两眼,便认出了他,不由道:“这次竟又是你为我引路。”

那内侍微微抬头,没敢回望:“姜太祝还记得奴……”

少微点头“嗯”了一声,虽未再多说,但那年轻内侍一路脚步轻快,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华盖宫舆在未央宫外停落,少微走下来,刚要抬脚,那内侍弯腰上前,细致地替她整理了袍角绶带,才躬身让至一侧。

少微道了声“有劳”,即端正身形,走进未央宫,面见那位帝王。

大殿内,除了皇帝与两名内侍,只严相国一人在侧。

少微跪坐拜下,她感受到上方的目光少了探究、渐趋于平和,而少微依旧不敢放松分毫,仍一丝不苟地伪装出祥瑞模样。

随着皇帝几句关切询问,她显得受宠若惊,再无分毫降神时的凌厉气势。

少微装模作样之下,悄悄留意着,殿内的大窗开了数扇,龙案旁的香炉挪远了些,但皇帝的咳声依旧断断续续响起。

皇帝看着那跪坐着的花狸,问起她坠入地下墓室一事。

少微垂首答话:“微臣自高处坠下,当即便没了意识,之后的事俱记不得了,只隐约感应到有太祖之灵指引,必是太祖神魄认为微臣不当命绝于此。”

她声音不重,用词却大言不惭。只因事涉神鬼,若自身都摇摇摆摆,便休想取信于人。

皇帝又看了她片刻,才道:“你这桩桩件件,确实处处不凡。而自古以来不凡者入世,少不得遭些磨难,方能承接大任。”

少微在心中撇了撇嘴。

分明是他没查到陷害她的人是谁,现下却说这是她理应遭遇的磨难。

怪只怪赤阳在这件事上占了先机,将证据抹消得十分干净。

昨晚少微仍不甘心地询问刘岐此事是否另有进展,刘岐也只是摇头,但也与她道,依他对这位天子的了解,对于尚可以常理解释之事,天子不会轻易尽信于邪祟作乱之说,尽管未查到什么,心中必也埋下一颗钉子。

少微听进去了,已将这颗钉子在心中牢牢记住藏好,以备来日时机成熟时,好将它钉在赤阳的棺材板上。

面对皇帝这番“不凡者必当吃苦受难”的言论,少微叩拜下去,口不对心地回应:“是,花狸谨记。必不辜负太祖庇护与陛下厚爱。”

皇帝点头,见她怎么看都太过年少,不由又训诫叮嘱几句。

一番话罢,皇帝又咳了起来,内侍捧来茶水,严相国则开口向上方提议:“记得姜太祝曾说过略通调理之道,不如就让她为陛下看一看脉象如何?”

严勉是和皇帝自幼一同读书长大的近臣,他为人耿直持重,从不自恃与天子之间的情分,只凭能力与威望立足,而他每每开口,只要不涉及要紧事,皇帝从不会拂他的面子。

此时皇帝便点了头。

少微奉命起身上前,看起来十分恭顺,心中所想却很适合掉脑袋:她不必诊看,亦不必掐算,也知这皇帝命不久矣,活不过来年夏日。

虽说上一世是被气死的,但堂堂帝王,何等风浪打击不曾经历,既能被区区一则谋逆的消息气死,同理,也很容易被其它消息气死,归根结底,必是身体原本已近油尽灯枯,否则更该被气得精神抖擞怒然拔剑斩杀逆子才对吧。

然而诊出的脉象,却与少微所想不大相同。

姜负曾夸赞过,少微很适合为人诊病,她内力浑厚而又五感超凡,能够触探感知到病患最深层的脉象波动,做出远超寻常医者的准确判断。

此刻少微认真查探皇帝脉象,轻易便诊出一堆病症,肝气凝滞,郁结难除,肾气不足,脉象虚燥,丹毒累积……可谓百病缠身,的确不是长寿之象。

但其心力不衰,是个不服老不认命的皇帝。

脉象亦可见脾性,少微仔细断定,此人自有一股心气意志,不像是会被区区逆子气到暴毙的脆弱君王。

但脉象所显只是此时之象,或许之后又经历许多打击,譬如大旱、譬如兵乱,心力交瘁之下,意志也在瓦解,故而被刘岐趁虚而入一举气得归了西?

少微思索间,手指偶尔松放,复又重新压住皇帝脉搏,务必要看个清清楚楚。

一来二去,待她将手指挪开时,一旁的内侍不禁诧异瞪眼,只见天子腕间硬生生被她按压出三点红色凹痕,一时倒不知该说她不知敬畏,还是该夸她过于尽心“尽力”。

看着那凹痕,皇帝也感到一丝好笑,在并无妨碍的范围之内,在乡间长大的他并不是一个很看重规矩的人,此刻面对这样一位新奇医者,他也难得佯作凝重地问:“如何,朕还几日可活?”

“陛下心力强盛,怎会只有几日可活。”少微端正跪坐,半诚实回答:“只是陛下积疾已久,务必长久调理。且陛下诸多病症源于心结,还需心药来医。”

皇帝没有否认她的话,也没有细说任何,只径直道:“心药之外,你来开方。”

少微垂首应诺,而后又问:“敢问陛下是否每日都在服食丹药?”

内侍闻言当即屏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皇帝看着眼前的巫者,反问她:“怎么?朕服不得吗?”

他并非不知长久服食丹药会有损害,但他一旦停服,身体便每况愈下,这数年来全凭丹药撑持。那些医者只会动动嘴告诉他要停服,却根本医不好他,尽是些自认高明清醒实则庸愚无知的废物。

少微察觉到一丝气氛变化,面不改色,却已改口:“回陛下,微臣也会炼制丹药。”

皇帝眼光微闪:“哦?自何处得来的丹方?”

“陛下可还记得微臣此前说过曾得高人相救?”少微:“丹方也是高人所赐,有健体益寿之效。”

皇帝听了,与她颔首交待:“需要何等药材,可令人去太医署尽数支取。”

少微立时拜下:“诺。”

此时,有内侍入殿通传:“启禀陛下,六皇子求见。”

皇帝抬眼望向殿外。

内侍们静默垂首,严相国端坐未动,唯少微转头向外看。

郁司巫说,她正是藏不住事,好奇心过重的年岁,到了宫中一定要再三克制。

但克制得太过,便暴露了心机深重步步为营的事实,少微与家奴探讨过,决定选择性保留一些天性,混淆他人判断,也不失为另一种心机深重。

“他是怎么过来的?”皇帝开口问。

传话的内侍答:“回陛下,六皇子乘车至外宫门处,步行至此,途中偶有内侍搀扶。”

皇帝意味不明地嗤笑:“苦肉计用到朕面前来了,宣他进来。”

而后下令让少微等人退下。

严相国率先起身,退至殿门处,侧立片刻,抬手向少年执礼,刘岐认真还礼。

少微自当有样学样,经过刘岐身旁时,也与他执礼。

然而那人并不向她还礼,若嫌她官位不及严相国,不值得他还礼,倒也无可厚非,偏他也驻足一瞬,扫来一道目光,那目光冰凉冷漠,睥睨排斥。

少微抬眼,恰迎上他收回的冷漠余光。

虽已约定过在外要装作陌路,但此人演技实在过于惊人,好似她果真从未认识过他、就此平白招来他的嫌恶,猝不及防之下,有一瞬间少微甚至发自本能地生气了。

而她跨出殿门时,只听他在殿内毫不回避地道:“父皇,凡巫者多擅邪术,只怕蛊惑人心生出祸端,实不该轻信!”

被人当众当面说坏话,少微便也毫不回避地回头看,但见那人跪坐行礼,气势好不乖戾骄横。

少微脸色一坠,转身而去。

守在殿门处的两名内侍不禁交换眼神。

六皇子厌恨巫者,这可谓再正常不过了,他的兄长刘固先是险遭巫术暗害,之后又因被查出以巫术诅咒皇上而被诛杀……

这位横空出世的巫女一步登天,又得陛下青眼,骨子里必然也有些傲气,此女虽未说话,但瞧着这气氛,只怕是要相看两厌,就此互不相容了。

直到出了未央宫,少微沉着的面色才恢复如常。

正要登上那华舆,一名宫娥脚步快而不乱地走来,向少微施礼,只道芮皇后自大祭后受惊,一直心神不宁,想请姜太祝移步椒房殿诊看。

正殿中,皇帝边说着话,边被内侍扶着起了身:“朕用人自有分寸,岂轮得到你来无知置喙。倒是你,汤嘉前几日还向朕哭诉,说你仍旧下不得榻……怎么,今日竟大好了?”

刘岐叩首:“儿臣自知当日惹得父皇动怒,实在不孝。今日已能勉强走动,自当立即前来向父皇请罪。”

皇帝扫了他一眼:“惺惺作态。”

言毕,甩开了内侍的搀扶,咳嗽着独自走向内殿。

刘岐抬首见状,立即起身,跟去。

几名内侍都没有挪步,没有陛下示意,他们岂敢贸然跟随,别说他们,就算是太子承,若听到这句“惺惺作态”,只怕也只敢跪在原地了……偏偏这位六皇子,虽是这么久没回京,面对陛下,竟显得毫不畏惧毫不陌生。

内殿中也有一张堆满了政务的龙案,昔日的帝后曾共同在此处商榷国事,幼子躺卧在母后膝头静睡。

一切陈设竟无许多变化,刘岐一瘸一拐地跟进来时,只见皇帝背影已显老态,行至那御案前,一手扶住了案几一端。

刘岐的视线移落在案上,几分失神道:“父皇可还记得……”

“朕什么都记得。”皇帝打断少年的话,拿沙哑的嗓音道:“但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依仗。”

刘岐欲语,皇帝转身回望,他今日未佩冠,发髻花白面容泛黄,如一头苍老的龙,威严仍不减:“看看你如今是什么模样,人非人,鬼非鬼,一身戾气,动辄便要有狂癫之态……哪里还像是朕的儿子!”

少年与君父对视片刻,到底垂下眼睛,未有辩解。

皇帝的视线跟随着下落,看到了少年的左腿,片刻,皇帝的声音低缓下来:“今日此处只你我父子二人,朕问你一件事,你务必如实作答。”

刘岐立即跪坐施拜:“儿臣知无不言!”

“从南,那个孩子……他究竟是否还活着?”皇帝问。

室内短暂寂静,少年愕然抬首:“父皇竟果真相信祝执构陷儿臣的话吗?”

皇帝似乎没听到这句反问,只道:“朕不杀他。”

? ?大家晚安~

?

(文中官服等有参考,但是因为架空,也有大量私设,请大家不要考究哦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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