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1644 第417章 烽火起

崇祯皇帝的怒火，远未熄灭！他当即便下达了第二道旨意——命锦衣卫掌印指挥使李若链，亲自带队，查抄郑、葛二妃的娘家府邸！

一时间，缇骑四出，杀气腾腾！数百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校尉，如同从天而降的凶神，分别将位于京城内外的郑、葛两府，围得是水泄不通！

府中的仆役家丁们，在看到这阵仗之后，早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甚至，一名早已被东厂安插在郑府多年的、负责“听记”的潜伏人员，更是主动站了出来，协助锦衣卫，从郑府的书房密室之中，搜出了大量的、记录着其家族与江南士绅、乃至宗室藩王暗中往来、输送利益的秘密账册和往来文书！

查抄行动，进行得异常迅速和彻底！所有金银财宝、田产地契、以及罪证文书，皆被分门别类，登记在案，准备上缴国库，并送交三法司备案。

京城的百姓们，在听闻了厂卫正在查抄这两家“国戚”之后，纷纷前来围观。当他们看到那一箱箱从府中抬出的、闪着金光的财物，想到这些都是从民脂民膏之中搜刮而来之时，无不拍手称快，大呼“皇帝圣明”！厂卫的形象，竟也因此而……在民间得到了几分诡异的提振。

就在查抄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紫禁城内，那沉寂了数日的景阳钟，竟又一次……被浑厚地敲响了！五十四响！这标志着，皇帝陛下回京之后的第一次正式大朝会，即将开始！

皇极殿内，气氛庄重而又压抑。

文武百官，列队入朝，在山呼叩拜之后，皆是低着头，噤若寒蝉，等待着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也……等待着他对此次宫闱剧变的最终发落。

御座之上的崇祯皇帝，面沉似水。他先是痛心疾首地，当众简述了郑、葛二妃勾结内监韩大用，以阴毒手段，谋害柔妃腹中龙裔之事！他那言语之间所流露出的、作为一名父亲的失子之痛，竟也让在场的不少为人父的官员，为之动容。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陛下接下来，将会对柔妃托娅这位同样是“失了规矩”的宠妃，进行一番“敲打”或“安抚”之时——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德化，却上前一步，展开了一份早已拟好的、措辞华丽的圣旨，朗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哈达氏托娅，出自蒙古朵颜，性行淑均，柔嘉维则。入宫以来，克谨克慎，深慰朕心。今不幸罹此大难，身心俱创，朕心……甚是悲痛！”

“为彰其德，为慰其心，更为……安抚我北疆归附之臣民！朕今日，特晋封尔哈达氏托娅为——‘皇贵妃’！赐金册金宝，位同副后，居六宫之首！钦此！！”

什么？！

皇贵妃？！六宫之首？！

这道圣旨，如同一颗惊天巨雷，瞬间便将整个朝堂，都炸得是晕头转向！所有大臣，无不惊愕万分！就连懿安皇后张嫣，在听闻此讯之后，也气得当场便“凤体抱恙”，未能上朝！

而内厂提督方正化，这位因“失察之罪”而本该受到重责的内廷权宦，竟也只是被皇帝陛下不痛不痒地“口头褒奖”了几句“办事还算得力”，实质上却是无功无赏！这番操作，更是让他感到诚惶诚恐，如坐针毡！他知道，皇帝这是在敲打他，警告他！

朝臣们，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也渐渐察觉到了皇帝陛下这番操作背后，那深不可测的帝王心术！——他先是以雷霆手段，清洗了所有敢于挑战他后宫权威之人；随即，又以不世之恩，将那位同样是“受害者”的、也象征着“北疆归附势力”的柔妃，抬举到了极致！这份恩威并施、杀伐果决、却又处处充满了政治算计的手段，让所有人都对这位年轻的帝王，生出了更为深厚的……敬畏！

然而，就在这朝堂之上的气氛，还沉浸在这场宫廷权力剧变所带来的震惊与压抑之中时——

“报——！！”

“八百里加急！！”

一名身着抚宁卫信使服饰的传令兵，竟不顾一切地，冲入了这庄严肃穆的皇极殿！他手中，高高举着一份插着令箭的紧急军报！

“山海关……山海关急报！！”

崇祯皇帝的心，猛地一沉！

他从那传令兵手中，接过军报，迅速展开！只看了一眼，他那张本就因宫闱之事而显得有些阴沉的脸，瞬间便……勃然变色！

“吴！三！桂！！”

他猛地一拍龙椅，霍然站起！一股滔天的、几乎要将整个大殿都掀翻的怒火，从他的身上，轰然爆发！

“好一个平西伯！好一个大明忠臣！竟敢……竟敢公然弑杀朝廷命官！意图……谋反！！”

底下百官，闻听此言，无不骇然！吴三桂……杀了朝廷命官？！

那份来自抚宁卫的急报，很快便被传阅到了内阁辅臣的手中。当他们看清楚，上面所写的，乃是“新任山海关参将赵忠、及其心腹宋喜，因试图整顿军纪，竟被平西伯吴三桂麾下将领，公然围杀于关城之内，二人……皆已自刎殉国”的惊天噩耗之后，整个朝堂，彻底……炸开了锅！

“反了！反了！这吴三桂，果然是反了！！”

“陛下！吴三桂此獠，拥兵自重，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若不趁此机会，将其剿灭，将来……必成心腹大患啊！！”

“臣等……请战！！”

首辅蒋德璟、兵部尚书朱大典，更是第一时间，带头出列，跪倒在地，高声请求道：“陛下！吴三桂弑杀朝臣，公然谋逆！其罪当诛！臣等……恳请陛下，即刻发兵！讨伐此贼！收回山海关！！”

一时间，朝堂之上的风向，急转直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方才那场充满了香艳与权谋的“宫廷清算”，瞬间……转移到了那座关系着大明国运的、天下第一雄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