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1644 第336章 谋逆

崇祯皇帝在听闻此事之后，更是“龙颜大怒”！他当即便在朝堂之上，痛斥凶徒之残忍，行径之恶劣！并亲自下令，命东厂、锦衣卫、以及顺天府三司会审，务必……严查此案！给天下宗室，一个“交代”！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皇帝陛下在“演戏”罢了！

此案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其一，案发当夜，负责看守朱由菘别院的通州驻军，竟会“恰好”因“紧急军务”而被 inexplicably 调走，只留下了少数几个年老体弱的看门人！其二，据顺天府仵作初步勘验，凶手手段极其专业、狠辣，皆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绝非寻常流寇或江湖仇杀所能为之，其行事风格，与厂卫的“高手”，何其相似！

一时间，京师内外的茶馆酒肆、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纷纷联想起了孝宗、武宗、正德年间，那东厂、西厂、内行厂、锦衣卫“四厂并存”、缇骑番役横行无忌、滥杀朝臣、草菅人命的黑暗历史！

几乎所有人都心中猜测，此事……定然与当今这位行事越来越酷烈、也越来越难以预测的皇帝陛下，脱不了干系！但，无人敢于明言！

而崇祯皇帝，则极力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意图，一边命厂卫大张旗鼓地“追查真凶”，一边又通过皇家报社，向天下宣传，此事定是“闯贼余孽”或是“建奴奸细”，为了报复朝廷、挑拨宗室关系而犯下的惊天血案！但朝堂之上的那些人精一般的文官们，对此，大多是心知肚明，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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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九年，四月初。金陵城，魏国公徐文爵府邸。

就在京师因为“福王灭门案”而人心惶惶、暗流涌动之时，千里之外的南都金陵，一场更大规模的、也更为凶险的谋逆大计，也正在悄然酝酿。

这一夜，魏国公徐文爵的府邸之内，灯火通明，戒备森严。包括忻城伯赵之龙、保国公张国弼在内的、十余位在南京地面上最具权势的世袭勋贵和部分与他们利益相关的致仕高官，都已秘密聚集于此。

而他们今日所要“拜会”的，则是一位身份更为特殊、也更为尊贵的人物——潞王朱常淓！

这潞王朱常淓，乃是万历皇帝的亲侄儿，其父老潞王朱翊鏐，与万历皇帝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论起血脉之纯正，在当今所有宗室藩王之中，亦是屈指可数！

此刻，在潞王府的密室之内，以徐文爵、赵之龙、张秉贞为首的勋戚及文臣们，正对着潞王朱常淓及其生母李妃，痛陈着当今天子崇祯的种种“暴行”！

“王爷！王妃千岁！” 徐文爵一脸悲愤地说道，“京师福王殿下惨遭灭门之事，想必二位也已有所耳闻！崇祯此子，残暴不仁，狠于豺狼！连自己的同宗堂兄，都下此毒手！其心之狠，其行之酷，早已天怒人怨！”

张秉贞也跟着煽动道：“没错！他朱由检，不仅对我等功臣之后、士林清流大肆清洗，更兼宠信阉党，厂卫横行！如今还要推行什么‘商税’、‘银行’新政，与我江南士绅商贾争利！此等倒行逆施之举，早已将我大明朝的根基，都刨掘一空了啊！”

赵之龙更是直接抛出了“弑君”的惊天之言：“我等甚至怀疑，当年天启皇帝的暴毙，也与他朱由检脱不了干系！他这是篡位杀兄！复辟阉党！此等昏君，早已不配为天下主！恳请王爷……能顺应天命！登高一呼！清君侧，诛阉党！重开我大明之朗朗乾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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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王朱常淓，本就是一个没什么主见、却又颇有几分虚荣心的宗室藩王。此刻听着众人这番“劝进”之言，又想到自己若能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将是何等的风光！他心中竟真的……动心了！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喜色，言语之间，几乎就要当场应允！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坐在他身旁、垂帘静听的李妃，却忽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这声咳嗽，虽然轻微，却如同惊雷一般，瞬间便让朱常淓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这是母妃在暗示他，不可轻举妄动！他连忙收起了脸上的喜色，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妃看着底下那些神情激动的“忠臣”们，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表情。她只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也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大人、诸位公爷、伯爷的忠心，本宫与小王，都已尽知。然则……此事体大，关乎江山社稷，亦关乎你我等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不可不慎啊。”

她明面上是在推脱，实则……却是在审慎地评估着这伙“谋逆者”的真实实力。

她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问道：“不知……诸位大人，如今在南京城内外，可堪调动之兵马，几何？可筹措之钱粮军械，又有多少？在京师朝堂之上，又联络了多少可以为我等所用之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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