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行 第328章 亲至

林彦秋闻言哈哈大笑，上前两步，趁她不备，在她天鹅般修长的后颈上轻轻一抚，随即敏捷地后退，堪堪躲过齐芝怡挥舞的锅铲。

退到门口，看着杏眼圆睁的齐芝怡，林彦秋笑着问：“真不要我帮忙？”

“君子远庖厨，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去去。”齐芝怡白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切菜，耳尖却悄悄红了。

这小妮子哪学来这般古板的道理？不过倒也有趣。林彦秋笑着摇摇头，转身往卧房走去。

推开雕花木门，屋内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光线昏黄温暖。五岁的潇潇正躺在雕花拔步床上睡得香甜，小脸红扑扑的，像只熟透的苹果。林彦秋轻手轻脚地搬了张榆木圈椅坐在床边，忍不住伸手在那粉嫩的小脸上轻轻一捏。

“唔...”小姑娘嘟囔一声，小手一挥，像赶苍蝇似的。林彦秋不由得失笑，静静看着潇潇的睡颜，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若是有个自己的孩子，倒也不错。但转念一想，自己还要赴京赶考，即便有了孩子，怕也无暇照看。

正出神间，忽觉肩上一沉。齐芝怡不知何时悄然而至，一双柔荑轻轻按在他肩上，下巴抵在他头顶，吐气如兰：“孩子真可爱，我都想生一个来玩。”

林彦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一扭头，齐芝怡因俯身而微敞的衣领内，一片雪肤若隐若现，淡淡的茉莉香气萦绕鼻尖。他鬼使神差地在那片如玉的肌肤上轻轻一吻。

“啊！”齐芝怡如遭电击，猛地后退两步，双手掩住衣襟，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你、你越发不知礼数了！简直...简直禽兽不如！”

林彦秋见她羞恼的模样，反倒起了玩心，故意搓着手，露出促狭的笑容：“嘿嘿，那哥哥今日便做一回禽兽如何？”

齐芝怡惊呼一声，转身便跑，跑到门口又回头，红着脸嗔道：“讨厌！出来用膳，以后不许这般...这般...”她说不下去，只挥了挥小拳头示威，然后飞快地消失在门外的暮色中。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彦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院中海棠的花瓣被晚风吹落，纷纷扬扬，如同下了一场粉色的雪。

庭院深深，暮色渐染。

齐芝怡将做好的两菜一汤摆上八仙桌，一盘青椒肉丝，一盘清炒时蔬，一碗鲜香的菌菇汤。她今日特意换了件杏色窄袖短衫，腰间系着素色围裙，发髻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耳侧，衬得她格外温婉。

林彦秋换了身靛青长衫，腰间束着一条暗纹腰带，踩着软底布鞋从内室踱步而出。他刚坐下，拿起筷子，便察觉到齐芝怡正紧张地盯着他，一双杏眼眨也不眨。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青椒肉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眉头微蹙。

“怎、怎么了？不好吃？”齐芝怡立刻凑近，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

林彦秋忽然展颜一笑，道：“尚可，勉强能入口。”

“讨厌！”齐芝怡气得挥拳就打，粉拳砸在他肩上，“每次都戏弄我！”

“大胆！敢打你夫君？”林彦秋低笑一声，顺势捉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毫不客气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这才松手道：“这次小惩大诫，下次再犯，可要打屁股了。”

“叔叔不要打阿姨屁股，很痛的。”潇潇不知何时站在内室门口，揉着眼睛，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们，“阿姨若是做错了事，打手心就好。”

林彦秋忍俊不禁，走过去一把抱起潇潇，捏了捏她的小脸：“走，先去净面，再乖乖用膳。”

晚膳过后，天色渐暗。

齐芝怡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时不时侧耳听着内室传来的笑声，林彦秋正陪着潇潇在床上打滚嬉闹，逗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自幼受的闺训告诉她，这般情景，便是女子一生所求的安稳，夫君疼爱，孩童绕膝，日子平淡却温馨。她甚至忍不住想，若这真是她的家，该有多好？

正出神间，院门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齐芝怡擦了擦手，快步走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一群人，一对年轻夫妇在前，身后跟着四位年迈长者，再往后，竟是几名衙役。

她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你们……是潇潇的家人？”

那年轻妇人眼眶通红，未等她说完，便颤声唤道：“潇潇！娘来接你了！”

内室里，潇潇听到娘亲的声音，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丫便往外跑。两下一照面，小姑娘“哇”地一声扑进母亲怀里，母女俩抱头痛哭。一时间，老的少的，全都泪眼婆娑。

林彦秋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欣慰，又莫名怅然。

齐芝怡悄悄走到他身旁，低声道：“他们……终究是来接潇潇的。”

他轻叹一声，握住她的手，低低“嗯”了一声。

暮色四合，院外传来归鸟的啼鸣，仿佛也在诉说着离别。

林彦秋牵着同样眼圈泛红的齐芝怡，远远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那一家团聚的场面。小妮子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帕子都湿透了半幅。而林彦秋则静默不语，目光落在人群边缘那个身形瘦削的林国东身上，他局促地站着，似是被家人有意无意地排挤在外，显得格格不入。

林彦秋心中暗叹：男子好色本非大过，但若因风流债累及稚子，便是大错特错了。

院门外，四名衙役并未入内，只肃立守候。屋内人已够多，他们便不再进去添乱。林彦秋抬眼瞧见临安城捕头周通正冲自己含笑点头，连忙上前，从袖中摸出一包上等烟丝，恭敬地分与众人，道：“不想连捕头周大人也亲至，实在惶恐。”

周通接过烟丝，神色恭敬，低声道：“此案若无林公子相助，我手下弟兄们怕是要多奔波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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