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彼方 第166章 王国恐慌下的骑士2

自伊戈尔·维克梅特成为统一王国后，全境开始铸造印刻有国王、王后、星辰图案的硬币。但在此之前的皮伊塔安王朝，王国铸造的金币则是灵树、长剑、盾牌等多为物而非人的图案。两者虽然都是金币，但事实上亦有差异。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金币之中的黄金含量，因维克梅特家族统治着山地领，他们拥有全境公爵领中最多、最优质的金矿，因此在铸造金币时，黄金的含量比皮伊塔安王朝时期的金币要高。

体现在平民的生活中，则是同样一枚金币，皮伊塔安王朝时期的金币所能购买物资的数量要少于金国王。在这方面，那个斗战牌获胜的老头自然得斤斤计较。

“这很正常。”亚森略有些敷衍地回道。自打从昏睡中醒来，他的身体的确在一点一点恢复，然而当他的手长时间握持勺子以后，会出现麻木无力的感觉，这让他十分在意，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手持“长夜”进行一场完整的战斗。

“虽然皮伊塔安王朝被赶下王位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了。”话及此处，他忽然有些感伤。啊，已经十五年了，这漫长的岁月却又如此短暂。他接着说道，“但并没有禁止皮伊塔安王朝时期的金币在王国中流通啊。”

“重点并不在这里。”莉卡摇摇头，“你试着想想一个雇佣骑士，身上携带着以前的金币，更重要的是，那雇佣骑士外套上的纹章是一面红底蓝色鸢形盾牌。”

“边陲堡？”虽然他没有注意到那名雇佣骑士的模样，但身为曾经的王国骑士团骑士，对于王国内有名的诸侯领主的家族纹章自是了如指掌。

“没错。边陲堡与先锋城的战事已经停息，这些雇佣兵身穿边陲堡纹章的外套自然也不奇怪。可是——”

“绝对不是！”挨着窗户一桌进餐的流浪骑士忽然提高了嗓门叫喊了起来，引得大厅内的众人纷纷侧目。

“小点声，蠢货。”坐在大声喊叫的流浪骑士对面的一个缺了半个鼻子的雇佣骑士压低声音提醒道，“你想死吗？”

流浪骑士大口大口将杯中的啤酒喝下，然后用满是血渍的袖子将嘴角边的泡沫擦去。“见鬼，你的意思是私生子生出了一只非人的怪物？”

“千真万确！”缺鼻子的雇佣骑士清了清嗓子，然后倾身将头凑向大嚷大叫的流浪骑士道，“我叔叔的女儿是新王堡的厨房小妹，她从亲王的仆人那里听说的，而那个仆人又是从亲王妻子夫人身边的侍女那里听到的消息。”

“道听途说……”流浪骑士的手不自觉地靠近自己的鼻子，抓挠起来，接着便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这些闲言碎语谁都可以编，谁都可以传，到头来能有几个是真的？”他一把抓起角杯，结果晃了晃后发现里面的啤酒已经见了底，于是便向客栈的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杯啤酒，搞快点！”

片刻之后，长着一个蒜头鼻，脑袋上稀稀疏疏长着几根长发的男人便端着一角杯啤酒走到他们的桌边。“嘿，大人，您要的啤酒来了。”他谄媚地笑道。

然而过了些许时间后，他仍未从桌边离开，这惹得流浪骑士有些不耐烦。“老板，我喝酒不喜欢有人在边上站着，对那些想要靠近的人，我剑带上挂着的剑想来也是不会同意的。”

“噢，大人。”老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相握，作求饶状，“我并非要打扰大人喝酒的雅兴呐。只是，只是我刚才听到两位大人在谈论‘私生子’的事。”

缺鼻子的雇佣骑士皱起了眉头，狡辩道：“我们在谈论原河镇的寡妇与她的私生子呢。”

“噢，原河镇就在此地三里外的河边。”老板兴致盎然地接过话道，“但新王堡可是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呐，大人们。”

缺鼻子的雇佣骑士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他啧了一声后，又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尾随的狗：“我们要啤酒的话会再叫你的。”

“是，大人。”客栈老板意犹未尽，但还是欠身鞠躬，然后回到了柜台边上。

兴许是两人注意到了自己的谈论太过招摇，此后他们的对话变成了窃窃私语，亚森与莉卡便无法再听到他们口中的“传言”了。

原先慢慢吞吞喝酒的莉卡，忽然举起角杯，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用角杯底拍打着桌面，“老板，我要酒，你们这里最好的葡萄酒呐。”

“是的，大人。”

客栈老板依然迅捷，不待莉卡多等，他已经将空的角杯满满地倒上。“大人……”他瞅了眼莉卡后立马纠正，“小姐，如果还需要别的什么，请尽管吩咐。”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莉卡叫住。“等等。”边说她一把拽住了客栈老板的手腕，“我有话问你。”

“嗷，小姐，大人。”老板因手上吃痛而面容扭曲地叫起来，“快松开手，行行好。”

莉卡松开手后，老板的手腕上已然红了一片。“天呐，”他哭丧着脸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力气这么大的小姐。”

莉卡不去理会对方的抱怨，说：“刚才你和那两个雇佣骑士说到了私生子与新王堡。”

“小姐，新王堡中的私生子还会是谁？”他向四周张望了一番，确定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后，才继续说下去，“我们的亲王殿下呗。”

“他怎么了？”亚森迫不及待地发问。

“您没听说吗，大人？”老板揉着自己的手，转过脸对亚森说，“我以为这件事早就在王国内传开了，现下恐怕已经传到星辰群岛了呢。”

“不要卖关子。”莉卡厉声催促道。

“是，是，小姐……大人。”他开始诉说道，“事情据说发生在私生子亲王的宴会之上。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孩子，他邀请了众多吟游诗人，有——”

“说重点！”莉卡再次喝道。

“是，是。”老板吞了口唾沫，“事情就是亲王殿下的孩子诞生了，可是生下来的却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异形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