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世子之偷香窃玉 第769章 锦衣夜行

暮色，楚王府潇湘苑，一盏琉璃宫灯放着明晃晃光亮，红木方桌侧边偏腿而坐一沉静美妇，微抿唇，轻颦眉，一手微颤攥着信纸，一手半蜷摸着光洁额间。

身后默立一额心花瓣印记状的女子文伴，欲言又止满目疑思，不大懂王妃何故如此悴态。

花红用金杆挑着熏香，一面偏头张望过来：“王妃，世子信上说的什么？”

熏香冉冉，烟雾缭绕....

透过朦胧间看不大透美妇发丝间眉眼，仅是轻摇头低声道：“没什么，思悬他回京城了。”

花红一惊，放下手中浮雕金杆，手中还拿着南宫素笙未读完的词集，快步走至跟前大惊道：“世子殿下走了？”

南宫素笙闭上双目，锁眉不耐烦摆摆手。

花红恍然自己高声惊扰，忙噤声退到一边，顺从一如往日夜间王妃的喜好，将书桌上压箱底的那一轴“青玉案”字画平铺桌面，旋即便不再言语。

桌上字迹娟秀，却又透着清奇，配画乃是楚王妃命府上文伴所作。

潇湘苑里头挂着的单有字而无画，仅是硕大一幅字高高挂起。

而桌面上这一幅却伴有金陵金碧辉煌，花船外花灯烟花“更吹落，星如雨”的繁华图景。

花船栏杆上，一雍容美妇凭栏远望，余光侧瞟似有旁人。

但画中仅是美妇孤零零一人，似有瑕疵却未言明。

……

三月二十七，雁江大会结束已然过去一十二日，雁江城内此时可谓门前冷落鞍马稀，看完戏早已匆匆离去。

李卯一行人也经过五日舟车劳顿，于二十七清晨抵达徽州玉衡山脚下。

玉衡山上弟子不大多，特别经由上次玉衡山一长老要谋得宗主位子事变后，更是元气大伤。祝梓荆此前一直为了父母对门派未来愿景劳碌奔波，但真经历了这次哗变，反倒还看淡了些。

觉得天大地大...都不如肚子里的孩子大，起了些淡出江湖的心思，也就不再处心经营，一切顺其自然。

此前百多名玉衡山弟子因为山上月钱少了，现在也只剩下不过二十之数，大多还是些老人，念旧不乐意迁走。

李卯领着莺莺燕燕一大家子上了玉衡山，山头上一些扫地懒懒散散的弟子和颐养天年的元老见剑主跟白发圣姑齐至，那眼睛瞪得老大，踉踉跄跄就去通知大伙玉衡山来了贵客。

李卯倒没露面，跟着青凤和小祝去后山拜了拜祝家的坟后，独自领着裴圆圆去徽州麓山城一趟。

麓山城离玉衡山约二十里，来回两个时辰，不大费时间，他们算好时间，便是准备今日了结收拾完东西后，直接北上不再逗留，若是天气好，路上顺，中间水路换乘也就半个多月的时日。

……

徽州，麓山城，一出白墙黛瓦的民居里头，窗边依靠着一对白衣男女。

白衣公子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双手抱胸靠在窗边，也未曾遮掩面目，露出来一张唇红齿白，贵气慵懒的脸。

一旁扶窗一白裙夫人，面上着帷幔，隐约可见纱幔下柔美桃花眸。

顺窗户朝外看，可见一排起伏典雅白墙民居，门前大街小巷挂着白布，来往行人披缟素。

李卯瞟了眼欲语还休的皇后，又劝道：“阿圆，其实你不用这般伤心，不是说以后见不了面了。”

裴圆圆闻言回头看着李卯，有些疑惑道：“这怎么能行，万一被谁看见不就出了大问题？”

李卯没有多解释，只靠在窗户边轻轻摇头。

不好说皇宫里其实已经全是他的人，就剩宋理独木难支。

真要到了宋理下台的那个时期，就算传出来什么风言风语也多半不会点明。

“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你爹娘。”

裴圆圆勾着发丝转回身子，哀愁望着白墙民房轻声道：“我爹娘早在五六年前便已经长辞人世，住在麓山城里的是我的姑姑姑父，我们裴家住在一块儿，他们对我不亚于父母。”

“我也不是特别想同他们见面，只是两人现在上了年纪，头发花白，身子骨弱，怕他们听见消息受不住有个三长两短。”

李卯默然，不晓得怎么安慰。

不过裴圆圆也没有李卯想象中那般悲伤，主要是宋若还在世，也不怕两位长者受绝后打击一蹶不振。

说到这儿...

她倒更想见若儿一面....

李卯许是看出裴圆圆所想，将狗尾巴草捻在指间：“阿圆，事情远没有你设想中那般糟糕，我可以给你透个底，日后只要宋理一死，你我之事就算大白于天下也不会有任何事。”

裴圆圆一怔，像个好奇宝宝直勾勾盯着李卯，她虽然在后宫里头心计算得上是白纸，但在里头耳濡目染，多少能接触些官场尔虞我诈，听见李卯这番话，如何听不出来小男人在朝堂上有相当稳的跟脚。

而且这跟脚绝对非西北肃武王一家，很可能是朝堂上某重权一系或一党，权重到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而且在宋理死后，一定能把持朝政...

是那位燕夫人背后燕家？

但燕家虽然位列京城五大族，但显然没有那般大威能。

还是澹台家。

可是澹台家澹台老爷子一心为国不参政，又绝对不会跟着思悬胡来。

听着多有不真实...

不过眼前人现在身居六部监察使，已经能左右大周朝堂局势，又三番两次劝她走，何必对她说谎。

裴圆圆到底知心大姐姐，虽然心有疑惑也没有多问让李卯为难，相信点点头。

李卯见此不再多言，再问裴圆圆要不要见一见裴家人，得到否定答复后，便下楼坐上马车，返程玉衡山脚下。

玉衡山，李卯一行人在玉衡山逗留一个时辰稍作休整，便于傍晚时分，一队浩荡不下十余辆马车的车队招摇向北。

李卯为了时刻照看裴圆圆，两人单独一个车厢。

其余人则是两两配对，有仇的一对儿，师徒一对儿，母女带着万墨兰一辆....

老薛坐在车厢最前头，抽着旱烟甩马鞭，嘴里还不时吆喝几嗓子山歌，志得意满像个得胜将军。

……

而金陵楚王府那头，在楚王妃命令吩咐下，在乌江府上查抄的财物以及皇后遗体，经由漕运北上回京。

至此如此大动作，金陵苏州城内已然传出丝丝风声，说是武王世子为防止宵小之徒刺杀，已然悄然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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