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铁站在吴宫幽深的走廊里,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位妃子寝宫里熏香的余韵。月光从雕花木窗斜斜洒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他刚刚完成了一次“恶作剧”——用储物空间的能力,将楚姬最珍爱的玉簪瞬移到了越姬的妆奁中。明日清晨,这两位的争执怕是会很有趣。
但他的大脑并未停留在这种无聊的趣味上。事实上,在完成“恶作剧”的瞬间,他那经过基因强化和数百年知识灌注的大脑,便已如精密而冷酷的仪器般,开始了多线程、高负荷的运转。无数念头、分析、推演如同璀璨星河,在意识的宇宙中爆裂、穿梭、重组。
线程一:关于“难搞”的拓扑学。
“成为一个难搞的人……”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思维的土壤里瞬间生根发芽,长出错综复杂的枝蔓。郝铁的意识迅速剥离了“难搞”在人际表层带来的麻烦印象,直抵其存在论的核心。
本质原理:“难搞”是边界的高强度显化。在这个礼崩乐坏、弱肉强食的春秋末世,清晰的边界不是装饰,是护城河与锋刃。吴王夫差可以因一时喜怒赐死宠臣,越王勾践能卧薪尝胆、吞炭哑声。对他们而言,他人的边界如同薄纸。那么,我的边界是什么?是物理法则无法解释的“储物空间”?是跨越千年的知识?不,这些是“力”,是“能”,而非“边界”本身。边界是“我”与“非我”的绝对分界,是“代价”的提前声明。吴王宫中,一个妃子的尊严可能系于君王一笑;一个侍从的生命可能止于一次失仪。他们的边界模糊而脆弱。而我的边界,必须如物理常数般恒定,如数学定理般不可妥协,却又如混沌系统般难以预测。唯有如此,“难搞”才能从令人不悦的特质,升维为一种结构性存在,让他人在触及边界前,便能感知到那无可名状的压力与风险。
方法应用:在楚姬与越姬即将因玉簪产生的冲突中,我是否可以成为那个“偶然”的见证者,并“不经意”地展示某种超越她们理解的能力(比如,让玉簪凭空消失,又出现在第三位妃子处)?不直接介入,却让所有人都隐约感到,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和一只无法抗拒的手,在拨弄着她们珍视的秩序。让“郝铁”这个名字,尚未正式登场,便先在宫闱最幽微处,成为一种带着神秘恐惧的传闻。恐惧,是构筑边界最原始、最有效的材料。
线程二:关于“工具人”与“小老板”的元模型。
送外卖与摆地摊的类比,在他脑中迅速抽象、建模、推演。这并非思考职业,而是在解剖两种不同的“存在模式”与“能效转换率”。
本质原理:送外卖(工具人模式)是线性执行系统。输入是订单,内部处理是最短路径规划与规避风险,输出是送达。其价值在于“稳定、可靠地完成闭环”,但系统的上限被平台(规则制定者)锁定,个体能动性被压缩在“如何更好执行”的维度。如同吴宫中的侍卫、宫女,他们的行为模式被严格编码。摆地摊(小老板模式)是非线性探索系统。需要自主完成“需求感知(卖什么)- 资源整合(从哪进货)- 风险承担(压货亏本)- 价值创造(陈列、叫卖)- 交易达成”的完整循环。其价值在于“在不确定性中创造并捕获价值”,上限更高,但系统稳定性差,个体暴露在所有风险中。如同此时的各国行商,乃至游说列国的士人(如未来的吕不韦)。
方法应用:我当前在吴宫的“存在”,应暂时采用“工具人”的隐匿性、低功耗模式。观察、记录、学习这个时代的“操作系统”和“底层协议”(礼法、权力结构、信息传递方式)。但同时,内核必须运行“小老板”的探索与创造程序。我的“商品”是什么?是超越时代的知识?是“神迹”般的能力展示?我的“客户”是谁?夫差?伍子胥?还是……那个尚在石室中为奴的勾践?不,不能急于“摆摊”。必须先绘制出完整的“市场地图”和“客户画像”,并确保我有无可替代的“货源”(独特价值)和危机时刻“收摊就跑”(利用储物空间瞬移)的终极能力。
线程三:关于代际、进步与意义的递归思考。
“下一代为何不听上一代?”这个问题与“人类进步的本质”、“有钱后如何行善”等命题,在他的意识流中碰撞、交织,形成一组更宏大的追问:个体生命意义的代际传递,与文明演进的方向之间,是否存在一个可被认知乃至干预的“吸引子”?
本质原理:下一代的反叛,是文明系统的“变异”机制,是防止系统陷入局部最优解而走向热寂的负反馈。上一代的经验是经过“环境选择”后存留下来的“适配代码”,但环境在变。勾践若完全遵循其父允常的“适配代码”,断无复仇可能。他必须“变异”,必须“不听”。而人类进步,在郝铁看来,本质是“信息(知识、技术、制度)的累积、变异与选择效率”的提升。但“进步”指向何方?是更强大的集体?还是更幸福的个体?亦或是某种难以言说的“超越性”?这决定了他未来若有资源,干预社会的“目标函数”该如何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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