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嫒感到脸颊发烫,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失态。郝铁就站在她身侧,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他深邃的眼睛望着窗外的夜景,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分明。
“你在想什么?”妲嫒听见自己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郝铁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目光并不炽热,却有种穿透力,仿佛能看清她所有隐藏的心思。“在想人该怎么活。”他平静地说,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妲嫒微微一怔。她见过太多男人在她面前夸夸其谈,谈论股票、房产、名车,却从未有人如此开场。她不禁好奇:“那你想出答案了吗?”
“没有标准答案。”郝铁走回沙发坐下,示意她也坐下。“但有些原则,大概是相通的。”
他开始讲述那些思考——关于成功背后的努力,关于有钱人的节制,关于山西人存钱的智慧。妲嫒静静听着,最初只是出于礼貌,渐渐地却被吸引。他的思考不像是刻意炫耀的哲理,更像是经过岁月沉淀后的真实感悟。
“你说山西人爱存钱,”妲嫒轻声插话,“我父亲就是山西人。他总说,钱要攒着,不能乱花。小时候我不懂,觉得他小气。”
郝铁微微一笑:“那不是小气,是历经风雨后的智慧。我爷爷也是山西人,经历过饥荒、战乱。他说,口袋里有钱,心里不慌。”
“可如果只存不花,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妲嫒反问。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困惑。她出生在富裕家庭,从小锦衣玉食,从未真正为钱发愁过。但她见过太多人,包括她自己,在物质丰盈中感到空虚。
郝铁注视着她,眼神深邃:“所以需要平衡。存钱不是目的,它是手段——为了在重要时刻有选择自由的手段。而花钱也不是目的,它也是手段——为了体验、成长、创造价值的手段。”
他顿了顿,继续说:“关键不是存或花,而是清楚自己为什么而存,为什么而花。就像成功,不该是追逐的目标,而是做好每件事后自然的结果。爱情也是,不是四处寻觅就能找到,而是在成为更好的自己的路上,遇见同样在行走的人。”
妲嫒感到心跳加速。这些话简单,却直击她内心深处的迷茫。她这些年辗转于各种社交场合,追逐潮流,购买奢侈品,与不同的男人约会,却总在深夜感到空虚。她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花园中飞舞,却不知要飞向何处。
“你怎么能想得这么清楚?”她忍不住问。
郝铁笑了,那是带着些许自嘲的笑:“因为我曾经也很糊涂。追逐过成功,结果身心俱疲;寻觅过爱情,结果伤痕累累。后来才明白,眼睛总盯着远方,就会错过脚下的路。”
他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就像现在,我不想着要给你留下多好的印象,只是自然地说话。你不必想着要展现最美的一面,只是自然地做自己。这样反而舒服,不是吗?”
妲嫒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指,一阵微小的电流让她心头一颤。她低头喝水,以掩饰自己的慌乱。他说得对,和他相处,她竟感到一种久违的放松。不必刻意摆出优雅姿态,不必斟酌每句话的效果,只是存在于此,交谈于此。
“你做什么工作?”她换了个话题。
“做点投资,也经营几家小公司。”郝铁轻描淡写,“但最重要的‘工作’,是每天读书、思考、运动、陪伴家人。很多人本末倒置了,把赚钱当作目的,忘记了生活本身才是目的。”
“可没有钱,怎么生活?”
“所以要赚钱,但不能只赚钱。”郝铁看着她的眼睛,“就像吃饭是为了活着,但活着不是为了吃饭。赚钱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但生活不能只剩下赚钱。”
妲嫒若有所思。她想起父亲,那个从山西走出来的企业家,一生勤勉,积累了惊人财富,却鲜有笑容。母亲早已离去,兄弟姐妹为遗产明争暗斗。父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媛媛,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钱能买来一切。”
当时她不懂。现在,在郝铁平静的目光中,她似乎开始明白了。
“你说要有一技之长,”妲嫒轻声说,“可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大学学的是艺术史,之后就没正经工作过。会品酒,会插花,懂得时尚——但这些算什么‘技’呢?”
“算。”郝铁肯定地说,“只是你需要找到将这些‘技’转化为价值的方式。而且,真正的‘一技之长’不一定非要惊天动地,而是你能从中获得成就感和生命力的事情。你喜欢艺术,为什么不深入研究?不试着写点东西,或者策划展览?”
妲嫒愣住了。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过。身边的人要么夸她漂亮,要么羡慕她的家境,要么想通过她获取资源。没有人认真看待过她的兴趣,包括她自己。
“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郝铁微笑,“人生是马拉松,不是百米冲刺。你有足够的时间找到自己的节奏和方向。重要的是开始走,而不是站在原地犹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