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 第199章 怕丢人与山花符

“你个坏人，在看什么？”

王月生一下子被叫醒。眼前人最初给自己的印象是干练、精明、身手好、心眼活络，而且能在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和穷山恶水危险丛生的茶马古道上，将一路的关系上上下下打点妥当、将一干壮硕的山民脚夫管理得头头是道，宛若后世大姐头；等半推半就滚上床之后，才体会到那种野性和成熟，似乎又是后世KTV的头牌。但直到在这样一个半中半西、但已然脱离了无论是人之间、还是自然界的那种**裸的丛林法则，进入了一个有一定规矩和安全感的地方之后，在吃到女人最喜欢的甜食时无意中暴露出来的迷醉与满足，才令人突然发现，原来对面的是一个20岁的小姑娘，后世只是一个在校大学生。

“哦，看你吃得香甜。呵呵”。王月生突然有种老牛吃嫩草的负罪感，毕竟前世此时自己是个30岁的人了。

“唔唔”，对面女人，或者说女孩，见王月生神情不似作伪，便又放心地塞了一大口杏仁豆腐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不是嫌我在那几个鬼子和大老板面前给你丢人就好”。

王月生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旁边几张桌子上不时往这边偷看的法国人和中国的锡矿老板，在此时的中国人，尤其是本地人看来，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但无论是身家还是社会地位，在他心目中都不够看。自己一点心理劣势都没有，但他完全可以理解对面女孩面对这些人时感受到的压力。

“丢我的人怕什么，说明你是我的人”。王月生故作猥琐地色眯眯地悄声说。

“你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别装了。哦，说好了，可以算丢你的人，但不算丢王家的人”。

“什么意思”。

“听不懂算了。走吧，兄弟们等久了会笑话的”。

“敢。没见过大老板欺负马锅头啊”。

今天要从蒙自前往鸡街（后世红河州个旧市鸡街镇）。这段是滇南“盐马古道”的典型路段，约20公里远。

早晨，马队穿过蒙自城南的南湖，湖面莲叶田田，远处那座高原湖泊长桥海笼罩在晨雾中，白鹭低飞。

出城后进入甸溪河谷，两侧石灰岩山体裸露，石洞村附近溶洞密布，时有蝙蝠群从洞中飞出，惊得马匹嘶鸣。山道狭窄，仅容两匹马并行。两侧为垂直的石灰岩峭壁，表面布满喀斯特溶蚀形成的蜂窝状孔洞。部分路段因山体滑坡塌陷，形成深达数米的沟壑，需牵马贴壁而行。

山道沿途分布十余个小型溶洞，洞口被藤蔓遮掩，洞内传出滴水声与蝙蝠振翅声。最大的“仙人洞”入口高约5米，内部岔路纵横，石壁上留有前人用木炭绘制的模糊路线图，部分为马帮标记的“避死符”。

洞内温度比外界低5-8度，空气凝滞，马匹呼出的白雾在火把映照下翻滚。岩壁渗出水珠，滴落声在洞中回响如钟鸣。阳光从洞顶裂隙斜射入内，形成金色光柱，照亮悬浮的碳酸钙结晶。

今日轮值的探马之一手持长刀，率先钻入洞口，用刀尖挑开垂落的藤蔓，探测前方是否有塌方或劫匪陷阱。两名持火铳的马脚子贴壁站立，枪口对准洞内深处，另一探马敲击铜锣驱散蝙蝠，并高喊白族号子：“阿爷开路啰，石壁莫落岩！”以震慑野兽与土匪。

马匹鼻孔翕张，鬃毛沾满蛛网，驮架上的盐袋不时刮擦岩壁，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嗯，马帮的规矩是来回不空载。虽说答应免费送王月生一行到虹溪，但也没说不能顺便贩个盐不是。

护卫用松脂混合艾草制成火把，燃烧时释放浓烟以驱散毒虫。用盐袋布条包裹马蹄，防止滑倒。将干燥岩白菜叶塞入马鼻，缓解刺激性气味引发的咳嗽。

当马队通过一处叫“马头岩”段时，顶部松动石块坠落，一名护卫挥刀劈开落石，碎石击中一匹驮马后腿，造成蹄铁脱落。另一马脚子立即用麻绳捆扎马蹄，队伍被迫停留15分钟。

岔路口处，者黑嫫发现岩壁刻有模糊的白族避邪符号“卍”字符，但另一条岔道留有新鲜马粪。她抓起一把碎石撒入有马粪的岔道，观察了一下，然后对王月生说“这条道应该是棒棒军伪装骗商队走的。不知道是对着咱们还是别人”。

见王月生有些迷惑，他的小队长过来向他解释。原来棒棒军是此地一股土匪的名号，头目“杨铁棒”善使铁头木棍，其他帮众使用标志性武器——竹制短棍当地称“棒棒”。这批土匪与董永寿、董永奎兄弟为首的“保路队”和官府的汛兵被蒙自民众并称三大害。

可能是他们这队并非是棒棒军的目标，所以顺利地通过了这段溶洞。溶洞内发现半截断刀刀柄刻有“临安府”字样，刀刃残留鸦片膏，者黑嫫看后说应该是商队遇劫所留，时间大概在半年前，动手的应该是汛兵。因为一般客商会用鸦片行贿官兵，但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杀人越货。

出了溶洞，一处岔路山道旁插着被削尖的竹竿，竿头系红布条，者黑嫫说这是棒棒军表示在那段路前设伏肥羊，让其他商队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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