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还看前世与今朝 第30章 天选之子和英国的技校

本杰明闻听此言不惊反喜，问“你们也是天选之子？”

“你们是什么时候被天选的？”

“按旧约记载，应该是摩西与上帝订立十诫之时，离现在应该有三千四五百年的样子。当然，犹太历中有明确的纪年，但是，你懂的，那是给一般人看的，我们知道那个不是很准”

“唉，我们又何尝不是呢。你们就没有想过，三千四五百年前，在上帝选摩西之前，他老人家就没考虑过别人吗？”

“这个，我们没有想过，真没有”，本杰明进入仓库以来第一次变得期期艾艾。

“这个可以有”，王月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跺脚道，“你以为我们一直说中华五千年文明，怎么来的？”一边装逼，一边赶紧头脑风暴，想三千四五百年前中国大地上有什么神迹。那个时候大概是商朝，商朝王月生只记得有个妲己，这个该不能算神迹吧。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方向，于是道“不是我们中原地方，是我们这批人故老相传的另一处基地，也在中国。但是有关它的记载，都被我们的前人故意抹去了。昊天大神，我们相信就是你口中的上帝，在三千四五百年前，对他所挑选的那批人失去耐心后，他离开了我们的先祖，去了你们那里”。

“那你们那批人都灭绝了？不对呀，你还在呀”。

“你糊涂，上帝也离开了你们，但是你们犹太人灭绝了吗？你们不过是失去了家园，散布在全世界，成为无家可归之人。而我们这批人的先祖，在当地又坚持了近千年，始终没有得到昊天大神的再次眷顾，于是毁弃了神庙、城池和一切文字记录，连有文字的器物都被烧化掩埋，然后像你们犹太人一样散布在中华各地，同时进入当时各个国家的掌握历史记载的部门，悄悄抹去了我们祖先存在的记录”。

“很好听的故事，但是你怎么证明？我们犹太人还有自己的圣经，法典，还有人，可是你们有什么？有你一张嘴？”

“我本就无须向你证明什么，我们的事业也无需你们的帮助。我只是要消除你的误会。当然，即便你的疑虑没有误会，跟我也没有一毛钱，哦，是没有一便士的关系”。

本杰明颓然地坐到了地上，低声道“上帝没有抛弃我们，上帝不会抛弃我们”。

“如果上帝没有抛弃你们，那你们后来感觉到他的存在了吗？得到他的庇护了吗？他回应你们的祈祷了吗？”

“可是，上帝抛弃我们之后，又去了哪里？”

“本来我们不知道。但是，很多年前，我们这批人的一位先贤梦中得到了昊天大神的启示，他告诉了这位先贤，他会去日出扶桑之地。这个地方其实他早就在一本奇书中暗示了我们祖先，那是他初临这个世界的地方。但是那个地方当时过于荒蛮，因此，他往西来到了当时这个世界文化开蒙之地，教化了我们这批人的祖先。然后，他很失望，离开了我们，向西去了一个地方再次教化他选择的一批人。但是那批人又令他失望了，于是他接着往西，回到了他初临这个世界的地方，给予这个世界最后一次机会。先贤当时不知道昊天大神为什么一直往西走就能到他初临之地，当然，现在我们知道地球是圆的了”。

“可你还是不能证明你说的这些话”，本杰明虽然还是嘴硬，但是眼神却逐渐清澈了起来。

“还是那句话，我无须证明，”王月生傲然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给我好处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好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我想要的，你，或者你们，现在也给不起”。

“证明给我，我们一定可以给你好处！”

“这样，我年底会去美洲，有一个答案，或者是你说的证明，就在那里。想知道的话，到时候见”。

眼看本杰明一言不发掉头离开，王月生觉得似乎忘了什么。突然醒悟过来，朝正要迈出仓库小门的本杰明大喊道，“记得再帮我做两套，账单一起给阿宽”。只见本杰明身躯一震，差点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很快，阿宽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上下打量着王月生，焦急地问“生哥你没事吧？”

“有事你能帮我啊！”

阿宽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说“我这不是被本杰明带来的几个人给困住了嘛。刚刚本杰明才让人放开我。不过我想着咱们没什么可被人家惦记的，木头、金子都是人家给的，柜子也是人家做的，咱还没给钱呢。就算把咱们身上的钱抢了，也是该给人家的，不算抢。而且，真要是想对生哥您不利，不会让几个人缠着我，本杰明一个人去见您。这人我接触过很多次，不像有身手呢。所以我猜应该是跟您私下有话说”。

“你脑子倒是不慢。别扯了，我会安排送货，你三天后来看。以后每周五下午过来检查一下，有货送进来的话，都会有信一起的。对了，找块苫布把那个柜子连木框一起罩起来，以后搬运东西的时候不要让人动那里。你要是有什么电报上来不及或者说不清，或者找不到我的时候，就写信扔到木框里。千万不要碰那个柜子”。

随后 ，王月生让阿宽领着去他就读的学校看看。一路上，阿宽兴奋地介绍着，“本来您跟我说的是让麦克唐纳先生帮着看能不能进梅森科学学院或者利物浦大学，但麦克唐纳先生说这俩学校入学门槛很高，估计我考不进去，建议我去利物浦市立技术学院看看。本杰明带我去问了，结果我入学考试不行，但这是家今年刚开的学校，听我说不要毕业证，只交钱旁听，他们倒是答应了”。

说话间，二人来到Suffolk Street的校址。这其实是利物浦市中心靠近工业区的位置，周围都是工厂烟囱、仓库和工人住宅。街道铺砌石板，马车与早期自行车经过咯咯作响，还能听到不远处运河里船只装卸货物的声响。校园不大，里面绿化较少，有个学生课间聚集的小型庭院。校舍是维多利亚晚期工业实用主义风格，以红砖砌筑为主，主楼为2-3层，屋顶设天窗和用于实验室及车间排烟的通风塔，外墙搭配铸铁框架和便于采光的大面积玻璃窗。若非入口处有铭牌简洁庄重地标注“municipal technical School”字样，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座典型的工厂。

阿宽介绍说，这所学校是利物浦市议会倡导、市政府和行业工会支持建立的。目标是为根据当地产业需要，培养金属加工、机械制造、珠宝工艺等实践型技术人才，与偏重理论科学的梅森科学学院在教育上形成互补。现在学生有200多不到300人，主要招收工厂学徒、技术工人、小企业主子女，几乎都来自利物浦及周边工业城镇，如沃尔索尔、斯梅西克。有十多名全职老师，大多是来自工业一线，具有工厂工程师、工匠或技术管理背景，其他还有行业技师兼职授课。“这里面我最喜欢的是威廉?丘奇，他教我们机械工程，自己参与过利物浦铁路设备设计，大家都很佩服他。还有一个老师其他学生也很喜欢，教化工技术的约翰?卡德伯里，说他们家族是生产巧克力的。”

“对了，我们这是用学徒制，每周25小时的教学时间，一半时间上课，一半时间要去车间或实验室实践的，据说二年级开始就要制作机械零件、化学配方什么的。学校发了这几年要学习的总体课程计划，您看”。

王月生接过阿宽递过来的一张纸，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总体课程计划，就是一张招生宣传单。除了那些宣传文字外，干货就这些：

核心课程：

机械工程：机械制图、机床操作、动力机械维护；

冶金与金属加工：铸造、锻造、金属材料分析；

化学工艺：工业化学基础、染料制造、肥皂生产；

建筑技术：土木工程基础、建筑材料应用；

电气技术：基础电学、电路安装。

每学年仅约3-5英镑，低于梅森科学学院，敬请垂询。

其他课程：

数学（应用数学、测量技术）、技术制图、商业算术，为您的企业培养工头和管理人员；

夜校课程：为在职的您的升迁开办技能速成班，首期开设焊接、机械维修，按科目收费，每门课程1-2英镑\/学期，名额有限，报满为止。

王月生一边笑吟吟地听着阿宽的介绍，一边四下打量着校园。庭院里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聚集着讨论课题，看年龄从10多岁到20多岁不等，有的穿粗布工装，有的穿西装背心，但都比较朴素。可以听到隔壁工厂的机器轰鸣声，烟尘偶尔飘落，但大家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教学区主楼内设教室、绘图室和小型图书馆，藏书以技术手册为主。教室里摆放着木质长桌与长凳，虽然是新学校，但这些桌子表面都有刻痕或墨水渍，估计是从别的地方淘换下来的旧货。墙上黑板有的是石板，有的是漆面木板，粉笔倒是都有。不同教室墙壁还分别悬挂着机械原理图、金属加工流程图或化学元素周期表。墙角也多摆放几何模型、蒸汽机剖面模型、矿物标本等教具。采光还是依赖自然光与煤气灯，现在是秋天了，有些教室已提前将冬季取暖的铸铁火炉搬进来，烟囱通向屋顶。

在实践区有很多独立或半独立的车间建筑。机械车间配备了皮带传动式车床、钻床、锻造炉及铁砧，工具架上摆放锉刀、锤子、量规等手工工具，地面散落着金属屑，空气中弥漫机油味。化学实验室的木质实验台上放着煤气喷嘴、烧瓶、试管等玻璃器皿、天平及简单蒸馏装置。药品柜存放硫酸、硝酸、染料原料等。窗户大开，估计是为了安全通风。绘图室里有斜面绘图桌、丁字尺、圆规；墙上贴有建筑蓝图或机械设计图。公共区域有简易食堂和茶水间，提供廉价茶点；走廊张贴课程表与行业招聘告示，公告栏贴有蒸汽机专利广告、利物浦商会技术竞赛通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