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命刀 第1643章 逍遥的决定

湛蓝色的破命刀终于携着万钧之势落下，楚无霄身后，一道凝实如铸的法相缓缓浮现。

那法相巨大无比，庄严肃穆，周身萦绕着神圣的光晕，仿佛自开天辟地时便已存在。

它抬手稳稳接住落下的破命刀，刀身在其掌心化作一缕精纯的气息，悄然融入法相之中，消失不见。

内宇宙生灵在这股无可抗拒的伟力之下，无一幸免，尽数爆体而亡。

残存的断肢残臂散落虚空，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残酷与血腥，也成了这场浩劫最后的印记。

楚无霄周身的异象渐渐平息，他抬头望向变幻不定的天空，眉头微微紧锁，似在思索着更深沉的因果。

随即，他剑指一凝，对着忌无酒的眉间轻轻点去，一道细微却蕴含磅礴信息的光芒，瞬间没入忌无酒道婴的脊椎之中。

刹那间，楚一凡的道圣魂识如遭惊雷，无数关于法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知晓，敖须子便是伏羲残魂所化，为了助自己勘破虚无之境，敖须子已然燃尽残魂，彻底灯枯道灭，再无痕迹。

只是，如今法身没了自己这个主体，又失了肉身依托，便如断了根的浮萍，在虚空中漂泊无依，根本无法施以援手。

想要彻底救赎三个位面，释放那些被“囚禁”的众神与仙，唯有开启鸿蒙塔，而关键，便在那神秘的第九层之上塔尖处。

更棘手的是，忌无酒的魂灵早已侵入楚一凡的肉身，夺舍已然成功。

眼下，唯有夺回肉身的主导权，方能掌控全局。

可法身无法回归，自身道圣境初期的魂力，要对战道圣境巅峰的忌无酒，更何况这具肉身如今并不属于自己，这般局面，胜率怕是不足一成。

一旦处置不当，激起忌无酒同归于尽的念头，那过往所有的成功与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化为泡影。

念及此，楚一凡的道圣魂识再无半分犹豫，携着八卦钉残留的余威，骤然显现。

他浑身金光璀璨，其间还夹杂着丝丝湛蓝色的道韵，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忌无酒，你罪该万死，你的罪孽罄竹难书。”楚一凡的声音冷冽如冰，响彻虚空，“但念在你曾为天道之刀，刑罚世间，今日若你束手就缚，我尚可考虑让你镇守幽冥古殿，了此残生。

若你仍要负隅顽抗，那结局如何，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忌无酒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显然是有些心动。但他眼底的红芒依旧闪烁不定，元神起伏间，一股浓烈的杀意若隐若现，显然并未彻底放弃挣扎。

楚一凡见状，刀指直指道海上空，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我实在看不出，你还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你连一丝胜算都没有。”

话音刚落，那座古朴的八卦炉骤然一闪，化作一道流光，瞬间笼罩住了楚一凡的肉身。

八卦炉似是感受到了八卦钉的存在，顿时金光大盛，璀璨夺目。借着这股力量，楚一凡的魂力瞬间暴涨，竟增长了数倍不止，威压也随之攀升。

忌无酒清晰地感受到那股超越道圣境的威压与凛冽杀意，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

他缓缓放下举起的手，沉声道：“我要你发下天道誓言，以血祭为誓，放我离开。”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会跟你走，我去内宇宙，从此我与外宇宙再无半分瓜葛。”

楚一凡点点头，随即在自己眉间一戳，一滴蕴含着魂之本源的精血飞离体外，在空中凝结成誓文，发下了最重的天道誓言。

就在此时，楚无霄藏于身后的手指微微一动，虚空中悄然凝聚出一道诡异的红色雷霆。雷霆一闪而逝，精准地落在楚一凡的肉身上。

刹那间，楚一凡的道海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忌无酒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传来，他下意识地一闪，竟落入了旋涡之中，不由自主地放弃了对楚一凡肉身的掌控，被硬生生甩飞了出去。

楚无霄身影一闪，与楚一凡的肉身完美重叠。下一刻，一股远超道圣境的威压轰然爆发，席卷四方。

远遁天际的忌无酒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拼尽全力想要逃离。

忽然间，一股诡异的力量从背后传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不断后退，直到稳稳落在楚一凡面前十丈之处，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楚一凡！你想干什么？”忌无酒又惊又怒，声音因恐惧而颤抖，“你可是发下天道誓言的！你就不怕天道反噬吗？”

忌无酒的话音刚落，楚一凡“噗”的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他缓缓擦去嘴角的鲜血，脸上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淡淡道：“确实是反噬了，不过，只是肉身受了些轻伤罢了。”

“你似乎忘了？”楚一凡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忌无酒，“我的法身，早已在天道之外。

忌无酒，今日你的死，早已注定。不过你放心，我留着你还有用，我要榨干你最后一丝魂气，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说完，楚一凡满含温柔与幸福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父母与婉儿，轻声道：“你们先回家等我，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便会去找你们。”

目送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人平安离开，楚一凡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他知道，从此再无人能打环宇召舍的主意，破天位面，终于真正迎来了安全。

十年光阴，弹指即逝。楚一凡终于彻底恢复过来。他手握忌无酒被禁锢的道圣魂，与太上一同向着幽冥裂缝走去。

尚未靠近，空间节点禁制的那头，便传来明显的震动，显然内宇宙的生灵并未善罢甘休，仍在蠢蠢欲动。

看守空间节点的逍遥闻声站起身来，看向楚一凡，沉声道：“凡儿，这封印还能坚持多久？”

楚一凡竖起一根手指，语气凝重：“十年。十年之后，凡天阵便会彻底消失，再无屏障。”

逍遥将手掌按在阵纹之上，闭上双眼，感受着阵法的脉动，良久才缓缓睁开眼，问道：“阵无魂，故而灵智低下，难以持久。你是想用忌无酒的魂，来镇压此地，充当阵灵？”

楚一凡摇了摇头，解释道：“位面新成，秩序尚未稳固，天地规则也无人维系。可我对经营位面之事，一窍不通。这需要一支庞大的队伍，更需要一套完善的规则体系。”

“忌无酒，是打开十二维面的关键。只有放出那些古老的神与仙，让他们来治理这个位面，此地才会有真正的秩序，才有未来可言。”

“况且，忌无酒的道念阴鸷驳杂，本就不适合镇压凡天阵。他若成了凡天阵的阵灵，恐怕用不了十余万年，此阵便会因他的怨念而崩溃，他自己也会借机逃离。”

逍遥与太上听后，皆面露忧色，同时问道：“那此阵该如何是好？”

楚一凡长叹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方法有二。其一，是我亲赴内宇宙，灭杀其族群，让他们彻底失去翻身之力，永绝后患。”

“其二，便是镇守。由我永远坐镇于此，方可长治久安，保全此阵。”

太上闻言，连忙阻止道：“不可！万万不可！”他神色急切，“此举因果纠缠，孽果过重，对你日后的道途绝非好事。”

“更何况，你若长久镇守于此，李辰婉他们怎么办？你忍心让他们孤苦伶仃，日夜思念吗？”

逍遥也轻轻叹了口气，握住楚一凡的手，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轻声问道：“孩子，你现在……能否有把握复活凤儿？”

楚一凡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语气坚定：“师父，即便您不说，我也定会复活师姐。您放心，如今以我的修为，复活师姐并非难事。”

逍遥欣慰地点点头，随即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苦涩，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绝望：“孩子，为师累了……对为师来说，这一辈子，仿佛都是个笑话。”

“唯有你与凤儿，是我心中最割舍不下的牵挂。为师……想休息了。”

“不要！师父，您千万别这样！”楚一凡闻言大惊，连忙上前紧紧抓住逍遥的手，苦苦哀求道，“徒儿还没来得及在您身前尽孝，您不能就这么丢下徒儿啊！”

太上也急忙上前相劝，言辞恳切。

逍遥却满脸疲惫地摇了摇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死寂：“哀莫大于心死……我是真的累了，心也早已死了。”

说完，他用力挣开楚一凡的手，毅然决然地转身，一步步向着凡天阵走去，背影决绝，再无半分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