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黑明 第714章 世间到处是英雄1

陆天明正式做主国事，开启全民‘直播’观战，准备用一场胜利来树立自己不可动摇的地位。

先来的庆祝活动不是欢呼，而是二百里外一场惨烈的战事。

宋裕本把一万步卒送到永清，下令南边的祖大春休整后策应，带走长城营到南郊接手火器营。

祖大春虽然有一万多骑军，但他们是从真定府长途奔波，精疲力尽打了一场，说什么也跑不动了，天津卫休整一天很正常。

孙传庭出现在他宿命该出现的地方，奉命来总领南线，他自己和陆天明都认为这里是偏师，防线固守后不会发生硬怼的战事，注意力都放到了京城东郊即将开始的大战。

镖局的这些步卒，训练没问题，千人为一营，千户百户小旗都配备到位，但上面没有‘卫’。

这是陆天明故意为之，用‘一群’来领导‘一群’，避免出现军中山头。

千户直属于镖局领导层，演练的时候，陆天明会给他们一个新的编制‘军’。

总共三个军，将军都是镖局临时指派，一正两副，正印将军总领，副将一人负责军法、一人负责辎重。

派到永清的这个军，正印官是交山投靠陆天明的刘让，原来李述孔的兄弟，军法官是原来曹文诏麾下游击将军冯举，辎重官是原来山西镇指挥使齐鸿。

他们身边都有配属的年轻人协助指挥作战，编为一个贴身百户，是镖局培养后代的方式。

宋裕本和三人急行军，八千士兵带到永清，两千人还在固安。

但这些人全部只带着随身武器，别说箭矢消耗，他们没有口粮，刘让和齐鸿焦急，天亮前又返回固安催驮马运送辎重。

孙传庭连夜而来，让李建泰去固安，协助大军运输辎重，他与冯举把士兵划分防御，刚刚巡视一遍简易的城防，东边的满虏就来了。

此刻是上午巳时，多尔衮和杜度仅仅让大军休息了四个时辰，天刚亮就从武清出来了。

大军三万多人，远远的兜了过来，真正的剑戟如林，旌旗如潮。

孙传庭看一眼大吼，“集合，集合，全部上城墙。”

还在城墙下烤篝火休息的大军忙不迭上城墙，东虏已经来了，冯举看一眼大惊，连着吹响胸前的哨子。

咻~

尖锐的长啸，冯举快把腮帮子吹破了，四面城墙跟着回应哨声。

孙传庭以为士兵们会应战，没想到他们又火速掉头下城墙，只剩下百余人趴在垛口下。

“孙府尹，快躲箭！”

冯举推着孙传庭直接进入狭小的城门楼，按住他又爬在窗户下。

孙传庭刚明白怎么回事，嗖嗖嗖，无数箭矢破窗而入，瞬间扎了一地。

冯举大喊，“孙府尹，一会大军接战，您下城墙去，千万别上来，与县令商议，把门板拆下来，送到城墙挡箭，我们只有刀盾兵，没有大盾兵，要吃大亏。”

“我明白了，永清只有五百执役，人太少了，孙某马上去组织百姓。”

“虏兵全是骑射的硬弓，借着马速抛射比我们的弓射程远一倍，城墙下六十步是绝地，不要带百姓来冒险。”

“好吧，我去组织他们熬粥，士兵们又累又饿，喝口水也行。”

冯举没有拒绝，靠墙站起来向外看一眼，东虏四面大概万人攻城，万人掩护。

太给面子了，老子可不会投降，冯举悲愤大吼一声，吹响哨子。

咻咻咻~

这次的哨音短促，很快城墙上全是回应。

冯举扭头去把门板卸下来，竖起来挡在门口，“孙府尹，爬着下去，快点，一会没空间。”

孙传庭不是迂腐的人，立刻手脚并用，从门口爬向台阶。

刚刚起身，已经听到绳钩哒哒抛上城墙。

“弯腰，砍绳，刀盾兵抵近，弓箭手城墙下准备掩护。”

冯举命令很清晰，既然无法在城墙上对射，那就躲在城里掩护性射击。

孙传庭到城墙下，两名盾兵掩护他跑入街道，远离城墙六十步后，回头一看，靠近城墙的地方如同草丛般，一地箭矢。

东虏这是毕其功于一役。

城墙上已经响起士兵惨嚎声，孙传庭拔腿向县衙跑去。

半路与知县和县丞相遇，马上下令安排，“立刻组织青壮，十五到四十岁所有男子，不论身份，不论贵贱，必须应召，怯战者格杀勿论。

拆卸所有门板、车板、木板，用人搭，也要搭四条通向城墙的路，保护伤兵撤下来，再组织民妇熬粥。

虏兵四面攻城，冯举在城东，本官去城北，知县去城南，县丞去城西，不许干扰大军作战，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

“是，下官明白了！府尹大人小心！”

两人也没有废话，孙传庭又扭头向城北跑去。

他是军户出身，君子六艺都会，砍杀稀松，射箭没问题。

到城北距离城墙六十步，民居里传来百姓撕心裂肺的嚎哭。

东虏的箭矢穿透房顶伤人了。

城墙上惨嚎声不断，但都没有站起来，孙传庭很快判断东虏箭术掩护过于恐怖，抬头看着空中偶尔飞来的箭矢，直接扔掉官服，大步跑到城墙下，与张弓搭箭准备还击的弓箭手站一起。

“你们的千户呢？”

前面一人举手，“孙府尹，您不该过来。”

孙传庭立刻到他身边，指一指城墙下密密麻麻的箭矢，“这不太对，箭矢太多了，东虏不可能随身带三壶箭，他们现在却直接覆盖了一壶箭，明显是毕其功于一役，派个人去告诉冯将军，墙头宁肯伤亡一会，也要让弓箭手等最佳反击时间，我们只有一壶箭，随意消耗完会被一次攻陷。”

千户稍微思索点点头，回头对身边的亲卫道，“去六个人，每面城墙的千户都通知一下。”

六名士兵瞅准机会撒丫子跑出去，千户一回头，孙传庭上城墙去了，“府尹大人，快下来。”

下来个屁，若是外地大军，孙传庭下来也就下来了，镖局这些士兵都是一开始就训练的兵，当然认识他这个曾经的大掌柜。

严格来说，他不仅是冯举的战时上官，声望也远远超过冯举，城头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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