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陈子龙、徐同采,苏州黄宗羲、汤国祚,常州马世奇、堵胤锡。
他们起事的第一时间,都向外海派船,目的只有一个,买粮。
陈继业的回答都一样:只与主事人谈。
这一来一去浪费了三天时间。
他们再联系,说他们就是主事人。
陈继业再回答:那就打一个出来。
时间紧迫,由不得他们踌躇。
他们必须成立联合政府,他们必须获取半年的粮食。
或者三个月就行。
有粮,他们就能站稳。
秦大成十月二十二就知道他们在扯淡,一直到十一月初五,他们还在扯淡。
联合政府没影。
但他们也没有放松对地盘的控制,在整训军队。
江南现在不缺的就是军队,松江至少十二万,苏州至少十六万,常州至少十二万。
在秦大成看来,这四十万军队,连四个兵都找不出来。
从上到下,全部为己而战。
十一月初六,秦大成突然收到陈继业的紧急召集令。
汇总三府的暗探消息,立刻向东,坐船来到大江口。
六艘吓人的铁甲舰横亘在大江口,让人看一眼就浑身发抖。
又粗又长的炮口吓死人,上面挂着山河旗和裁决大旗。
秦大成快速整理仪容,还以为陆天明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围游弋着上百艘鸟船,秦大成获取通行,登上中间的铁甲舰,在宽大的指挥室,看到几个小孩、大都督宋裕本和几位夫人。
“末将拜见公子,拜见夫人,拜见大都督。”
宋裕本向旁边一指,“把三府的情况说一遍。”
面前坐着的是太北等几个孩子,张世菁、徐凤爵、汤元、周梅、温婉、杨彤、还有当初从秦淮河抢走的几人,除了杨彤在微笑,其余人听的直皱眉。
宋裕本递给秦大成一封信,非常厚。
陆天明这时候大概在太炎,他在有条不紊安排事情,不会突然往回赶。
信中在叙述世界王机构的管理精髓,论述大明未来的格局。
这是给朝臣的信,秦大成忽略过去,后面才提到江南:
地理对文明和价值观的形成有绝对的影响,江南是华族一部分,断不可缺少。
单论江南,无论是谁,起事等于割据,个人的理想没有时间和机会影响族群,族群也拒绝他们的影响。
历朝历代,江南都是作为大一统的收尾。
太祖是唯一的成功者,但太祖打的是外族,北方被压迫的百姓全是自家人,没有任何借鉴的可能。
别说一个月、三个月、半年,我可以给他们三十年时间,但他们不会有任何结果。
三个月与三十年没区别。
把江南的一切记录清楚,每个义士、每个理想、每个投机者,都要记录清楚。
记载历史,我们就完成了历史使命,让后人去反思、总结、借鉴。
……由他们玩着吧,他们会自己把自己玩死,会把民心玩丢。
若有人大开杀戒,可起一万以内兵马控局,杀掉主事人后退出来。
我们不攻江南,我们等江南迎接。
这就是陆天明的态度。
秦大成把信递回去,宋裕本摆摆手,“你留着吧,朝臣抄录了千份,大家都得学习世界王管理的精神,那是大明西京所在地。”
“是!大都督,江南何时迎接上位?”
张世菁插嘴道,“这不该你来回答吗?”
“回夫人,上位格局太高,属下…属实不知。”
嗤~
张世菁嗤笑了一声,“京城收到消息一顿乱,还以为江南要大打出手,不得不抽调精锐火速南下,哪知他们好说好商量,另起一桌开始新的牌局。黄宗羲不是说历史是土地吗,为何不分地。”
“这…回夫人,地肯定会分,但也有限,大概不…不超过三成。”
靠屁吹火,张世菁暗骂一声,捏捏眉心,看向徐凤爵,“妹妹要回家吗?”
徐凤爵立刻摇头,“这时候回去全是白脸,朝臣还没夫君万里之外看的清楚。”
张世菁思考片刻,对宋裕本点点头道,“这里不需要大都督,还是按计划行事吧,明年开春前结束就可以。”
宋裕本有点苦恼,“可我们依旧不知道江南何时出现人心转变。”
“夫人!”汤元突然开口,“妾身回家看看吧,父亲和大哥玩来玩去,妾身突然明白,粮食生意也许就是转变。”
张世菁眨眨眼,“妹妹有什么看法?”
“夫人,民以食为天,百姓之前有地,不值钱,卖地做工,工作又不值钱了。江南到处是布,现在不值钱,地又值钱了,等陈将军用粮食抽空江南的银子、布匹、家产之后。地又不值钱了。
这一圈一圈下来,百姓挣扎求生,努力求活,最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值钱,人心都是肉长的,耐心再大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人心思定,希望唯有夫君。”
几人听的眼前一亮,话有点绕,但道理很简单。
宋裕本啪啪拍手,“江南把朱明正统折腾完了,百姓给了机会,结果被骗了。大儒义士又折腾了一遍,百姓又给了机会,结果还是被骗了。正统隐匿,民心尽丧,他们越想争霸,越没人心争霸,上位随手可以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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