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长安,杨柳絮如细雪般纷飞。狄仁杰与李元芳并肩走在朱雀大街上,远处贡院的灰瓦屋顶在朝阳下泛着青光。今日是会试放榜之日,学子们聚集在贡院门前,喧嚣声隔着一里地都能听见。
“大人,今日为何要来贡院?”李元芳按着腰间的佩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狄仁杰捋了捋胡须,眼神深邃:“昨夜梦见一只白鹤坠入泥潭,三起三落,终不能飞。心中不安,故来走走。”
话音刚落,一阵骚动从贡院方向传来。有人高喊:“死人了!有人上吊了!”
狄李二人对视一眼,立即加快脚步。贡院门前已乱作一团,学子们面色惊恐地指着院内。穿过人群,只见贡院至公堂前,一棵百年柏树下悬着一具尸体。死者身着青色儒衫,舌头外伸,面色青紫,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让开!大理寺查案!”李元芳喝道,人群立刻分开一条通道。
狄仁杰走近细看,只见死者年约三十,双手指甲泛紫,脚下有一张翻倒的木凳。堂前石阶上,几名官员慌慌张张地跑来,为首者正是礼部侍郎崔淼。
“狄大人!您怎么在此?”崔淼惊讶道,随即指着尸体,“这、这是江南举子刘云逸,此次会试的会元啊!”
狄仁杰目光如炬:“会元中榜之日自尽?可有遗书?”
崔淼摇头:“下官不知。今早放榜后,刘举人神色如常,还与几位同年交谈,怎会转眼就...”
狄仁杰不语,仔细检查尸体。忽然,他目光停在死者右手上——食指与中指指尖有深紫色斑点,似墨非墨。他凑近闻了闻,一股若有若无的杏仁味传来。
“元芳,将尸体解下,安置在偏室。请崔大人准备一间静室,本官要询问相关人员。”狄仁杰沉声道。
半个时辰后,贡院明伦堂内,狄仁杰端坐主位。堂下站着三人:本次会试的第二名杨晋、第三名赵守诚,以及贡院的老吏员周伯通。
狄仁杰先问周伯通:“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周伯通脸色苍白,连连点头:“回大人,小的照例巡视贡院,走到至公堂前,就、就看见刘举人悬在树上...”
“当时周围可有人?”
“没有...啊,有个黑影从西厢跑过去,但没看清模样。”
狄仁杰转而问杨晋:“放榜后,你与刘云逸说过话?”
杨晋是个瘦高个子的青年,神情倨傲:“是。刘某中了会元,我与赵兄向他道贺。他看似欣喜,说晚上要请我们吃酒。”
“他可有什么异常?”
杨晋嗤笑:“春风得意,能有什么异常?不过...”他顿了顿,“他袖口有些墨渍,我提醒他,他说是不小心沾到的。”
赵守诚是个微胖的年轻人,接话道:“是啊,刘兄还说要回去更衣。谁知这一去就...”
狄仁杰敏锐地注意到赵守诚左手一直缩在袖中:“赵举人,你的手怎么了?”
赵守诚一愣,缓缓伸出左手,虎口处有一道血痕:“昨夜整理书箱时被铁皮划伤,让大人见笑了。”
狄仁杰点点头,不再多问。待三人退下,他唤来李元芳:“你速去刘云逸的住处搜查,特别注意文房四宝。我去验尸。”
贡院偏室中,刘云逸的尸体平放在门板上。狄仁杰仔细检查,发现除了脖颈处的勒痕,死者后脑还有一小块淤青,衣袖内藏有一张折叠的纸片。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圆圈内有个三角形,三角中央点着一个红点。
“这是什么?”李元芳推门而入,手中拿着几封信件和一支毛笔。
狄仁杰不答反问:“你发现了什么?”
“刘云逸住处整洁,唯有这些书信和这支笔。笔杆有裂缝,似是被人撬开过。”
狄仁杰接过笔细看,又闻了闻:“与死者手上的气味相同——苦杏仁味。”他轻轻拧开笔杆,从中空处倒出一个小纸卷。展开后,上面写着三行小字:
“月满西楼
金鳞出水
龙门一跃”
李元芳皱眉:“这像是诗谜?”
狄仁杰目光凝重:“月满西楼指十五日,金鳞出水指鲤鱼——科举中第者常被称为鲤鱼跃龙门。今日正是十五...”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崔侍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狄、狄大人!不好了!杨晋...杨晋他...”
“杨晋怎么了?”
“他死在号舍里了!”
贡院号舍区,杨晋趴在狭小的书桌上,面目扭曲,七窍流血。桌上摊着一本《论语》,书页被血染红。旁边倒着一个茶杯,杯底残留着褐色液体。
狄仁杰检查茶杯,又翻开《论语》,发现书页间夹着一片干枯的花瓣。他小心取出花瓣,见其呈暗红色,形似梅花。
“元芳,请太医署派人验毒。崔大人,立即封锁贡院,所有人不得离开!”
李元芳低声道:“大人,两起命案,都是新科进士。莫非是落第学子报复?”
狄仁杰摇头:“若是报复,为何要等放榜之后?且刘云逸之死看似自尽,实为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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