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夜巡并州,偶遇一富商暴毙,死者浑身无伤,面带诡异微笑。
现场只留下一盏熄灭的灯笼,灯壁上隐约有血色符咒。
当夜,城中接连三人同样离奇死亡,皆伴灯笼而亡。
狄仁杰发现四人皆在二十年前参与过一桩冤案,而真凶的遗书竟出现在死者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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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并州城结束了白日的喧嚣,初上的华灯并未能完全驱散长街深巷里渐浓的昏暗。狄仁杰撩开马车侧窗的布帘,目光平静地扫过街景。他奉旨巡察至此,白日里处理完公务,此刻趁着晚凉,由亲随护卫李朗驾着车,缓缓穿行于城中,既为熟悉此地民情风物,亦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有些真相,往往在官衙之外的市井坊间才能窥见端倪。
马车行至城东富户聚集的崇贤坊附近,一阵突兀的喧哗与哭嚎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只见前方一所宅邸门前灯火通明,人影杂乱,仆役奔走,一派慌乱景象。
“停车。”狄仁杰低声道。
李朗娴熟地勒住马匹。狄仁杰未等马车停稳便已下车,步履沉稳地走向那所宅院。门房见来者气度不凡,身后跟着的精干汉子也非寻常百姓,不敢阻拦,只得一边派人飞报内宅,一边引着二人入内。
宅邸主人姓赵,名迁,是并州城里数得着的绸缎商人。此刻,他仰面躺在书房外的庭院石板上,双目圆睁,嘴角却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僵硬而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生命最后一刻遭遇了极致的欢愉。几个女眷在一旁掩面哭泣,管家则面无人色,语无伦次地向闻讯赶来的坊正解释着。
“小人……小人也不知老爷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说要在院里走走,醒醒酒……转眼就……”
狄仁杰亮明身份,坊正与赵府众人慌忙拜见。他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径直走到尸体旁蹲下。李朗默然护卫在侧,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没有血迹,没有挣扎的痕迹,赵迁衣着整齐,周身不见任何伤口。那抹凝固在脸上的笑容,在摇曳的灯火映照下,显得分外阴森。狄仁杰伸出两指,轻轻探了探尸身的颈侧与手背,触感已是一片冰凉,尸僵初现,死亡时间约在半个时辰内。
“发现赵员外时,附近可有何异常之物?”狄仁杰问道,声音沉静,自带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管家努力回想,猛地一拍大腿:“有!有一样!老爷身边,放着这个!”他指向不远处石阶旁。
那里,静静地立着一盏灯笼。很普通的白纸糊就的椭圆形灯笼,常见于百姓夜行照明之用,只是此刻里面的蜡烛已然熄灭。
狄仁杰走近,小心地将灯笼提起。入手轻盈,并无异样。他凑近灯壁,借着周围家仆举着的灯火仔细观瞧。灯光穿透薄薄的白纸,隐约可见纸的内壁上,似乎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描绘着一些扭曲、无法辨认的符咒纹路,那颜色暗沉,近乎褐红,宛如干涸的血迹。
“灯笼……”狄仁杰沉吟着,指尖轻轻拂过灯壁上那诡异的痕迹。
就在此时,一名州衙的捕快气喘吁吁地奔入院内,见到狄仁杰在此,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压低声音急报:“大人!不好了!城西、城南又接连出了三起命案!死者情形……情形都与这赵员外一般无二,都是浑身无伤,面带怪笑,身边……身边都放着一盏熄灭的灯笼!”
庭院中的空气瞬间凝固。赵府家眷的哭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这接踵而至的诡异噩耗骇住了。
狄仁杰眉头骤然锁紧,目光再次落回手中那盏看似平凡的灯笼上。灯笼,诡异的笑容,无伤的暴毙……这绝非巧合。
“速带本阁前往其他现场。另,传令下去,今夜并州城加强宵禁与巡查,凡有发现类似灯笼或行迹可疑者,立即报官,不得有误!”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朗沉声应诺,立刻安排人手分头行动。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狄仁杰在李朗与一众捕快的簇拥下,马不停蹄地查看了另外三处案发地。
城西死者是一名告老还乡的刑名师爷,姓孙,独居在一所清静小院,被发现时伏案于书桌前,脸上同样是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一盏熄灭的灯笼就放在桌角。
城南则有两名死者,是一对兄弟,早年以经营镖局起家,如今虽已歇业,但在本地仍有些声望。兄弟二人竟是在同一间堂屋内,对坐而亡,脸上带着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两盏熄灭的灯笼分别置于他们手边。
加上最先出事的富商赵迁,一夜之间,四名在并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同样离奇的方式毙命。消息如野火般在寂静的夜城中蔓延,恐慌像无形的瘟疫,迅速滋长。“灯笼索命”、“笑面阎罗”的说法,开始在下层军士和百姓口中窃窃私语地流传。
狄仁杰回到并州府衙为他准备的临时官邸时,已是后半夜。他毫无睡意,书房内烛火通明。四起命案的卷宗、尸格记录(虽初步检验皆无外伤,仍按制填写)以及那四盏作为关键证物的灯笼,都被小心翼翼地陈列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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