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洛阳市集已是一派繁华。狄仁杰与随从李元芳漫步于熙攘人群中,听着商贩叫卖声、顾客讨价还价声,嗅着刚出炉的胡饼香气与远处飘来的香料味道,感受着神都的勃勃生机。
“大人,今日休沐,何不在府中休息?”李元芳看着身旁一身便服的狄仁杰,不解地问。
狄仁杰捻须微笑:“为官者若久居府衙,便如鱼离水,不知民间冷暖。偶尔出来走走,方能感知百姓疾苦,市井百态。”
二人行至南市拐角,忽见前方人群骚动,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刺破喧嚣。
“冤枉啊!我儿死得不明不白!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一位白发老妇跪在街心,双手高举一块血布,额上已磕出青紫。围观者窃窃私语,面露同情却无人敢上前。
狄仁杰眉头微蹙,快步上前扶起老妇:“老人家,有何冤情慢慢道来。”
老妇泪眼婆娑地抬头,忽然怔住,随即惊呼:“您、您是狄大人!狄青天!”她猛地抓住狄仁杰衣袖,“求狄大人为我儿伸冤!他、他死得太惨了...”
李元芳警惕地环顾四周,低声道:“大人,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回府细谈。”
狄仁杰点头,正要搀扶老妇离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十余名金吾卫骑兵飞驰而至,为首校尉翻身下马,向狄仁杰行礼:“狄大人,陛下宣您即刻入宫。”
“此刻?”狄仁杰眉头微皱,“所为何事?”
校尉压低声音:“宫中出了事,与...与佛经有关。”
狄仁杰看了一眼身旁老妇,沉吟片刻,对李元芳道:“你先送这位老人家回府安置,我入宫面圣后即刻回返。”
老妇紧紧抓住狄仁杰衣袖不肯放手,眼中满是恐惧与恳求。狄仁杰轻拍她手背,温言道:“老人家放心,狄某既知此案,必不会袖手旁观。”
老妇这才松手,从怀中取出一块折叠的布帛,塞入狄仁杰手中:“这、这是我从儿子手中找到的...他临死前紧紧攥着...”
狄仁杰展开布帛一角,瞳孔微缩——上面用血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似眼非眼,似莲非莲。
皇宫,贞观殿。
武则天端坐龙椅,面沉如水。殿内已有多位大臣,包括宰相李昭德、大理寺卿裴谈,以及几位狄仁杰熟悉的朝中同僚。众人神色凝重,殿内气氛压抑。
“狄卿家来了。”武则天声音平静,却透着寒意,“裴卿,你将情况告知狄卿。”
裴谈上前一步,向狄仁杰微微颔首:“怀英兄,三日前,宫中佛经苑发现一具尸体,是值守宦官王实。死状...极为诡异。”
“如何诡异法?”
“全身无外伤,唯独...”裴谈顿了顿,“背部皮肤被完整剥下,不知所踪。”
殿内一阵低哗。狄仁杰面色不变:“凶手可留有线索?”
“只在现场留下一页佛经。”裴谈递过一张纸,“是从《楞严经》上撕下的。”
狄仁杰接过纸张,目光一凝——经文空白处,画着一个与老妇所给布帛上相同的符号。
武则天缓缓开口:“这已是三个月来第四起类似案件。前两起发生在民间,第三起在国子监,如今竟到了宫中!”她目光扫过众臣,“佛门清净之地,接连发生如此惨案,民间已是谣言四起,说是什么‘佛怒剥皮鬼’作祟。”
狄仁杰沉吟道:“陛下,臣可否查验尸体?”
“尸体已移送大理寺。”武则天道,“此案关系重大,不仅涉及人命,更牵动佛道之争。狄卿,朕命你全权负责,务必尽快破案。”
“臣领旨。”
离开皇宫,狄仁杰直奔大理寺。验尸房内,尽管见多识广,当他看到那具无皮尸体时,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尸体背部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却无半寸皮肤,切口整齐得令人心惊。更奇的是,尸体面部表情异常平静,毫无痛苦挣扎之态。
仵作低声道:“大人,小的验尸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精湛的剥皮手法。更奇怪的是,伤口处几乎无血,仿佛...仿佛剥皮时人已无血液流动。”
狄仁杰仔细检查尸体双手,发现指甲缝中有少许碎屑,取出一看,似是极细的金粉。他又注意到尸体右手食指内侧有一小块老茧,形状特殊,似是长期持某种工具所致。
“王实生前在宫中任何职?”
“负责佛经苑的经书整理与抄录。”裴谈答道,“据闻他书法精湛,尤善小楷。”
狄仁杰点头,又查看从现场取得的佛经页。那是一页《楞严经》卷五,讲的正是“皮肤剥落”之喻。空白处的符号用某种暗红色颜料绘制,细闻有淡淡腥气。
“裴兄,前几起案件的卷宗可在?”
“已备好。”裴谈命人取来卷宗,“首起案件在两月前,死者是西市一名绸缎商;第二起是一月前,死者是弘文馆一名学生;第三起是半月前,国子监的一名司业;如今是宫中的宦官。”
狄仁杰翻阅卷宗,发现四名死者均有一个共同点——都擅长书法,且死前都曾接触过某种“特殊经书”。更令他注意的是,四具尸体上都发现了那种金色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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