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耀元年,吏部选官试前夜,长安贡院。
烛火摇曳,映照着狄仁杰凝重的面容。他放下手中的名册,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明日便是科举后的又一盛事——吏部试,中第进士将由此踏上仕途。作为大理寺丞,他奉旨巡查贡院,确保万无一失。
“大人,已过二更,该歇息了。”护卫李元芳轻声道。
狄仁杰捋了捋长须:“再巡视一圈吧。此次选官关乎朝廷未来,不可有丝毫懈怠。”
二人提灯而行,穿过贡院重重院落。月色下的考场森严肃穆,数千间考舍排列整齐,静待明日考生。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狄、狄大人!不好了!”贡院守卫连滚带爬地跑来,面无人色,“明字科考舍...有、有尸体!”
狄仁杰双目一凛:“带路!”
明字科考区内,一具尸体俯卧于地,身着青色官服。狄仁杰蹲下细查,死者年约四十,背心中刀,血迹已凝固。
“是何人发现的?”狄仁杰问。
守卫颤声回答:“是小的巡逻时闻见血腥味...”
李元芳翻过尸体,低呼:“大人,这不是...”
“陈明远陈大人。”狄仁杰面色凝重。陈明远,吏部考功司郎中,正是此次选官试的副主考。
狄仁杰环顾四周,考舍内笔墨纸砚整齐摆放,无打斗痕迹。他俯身细看,发现死者右手紧握,轻轻掰开,指缝中露出一角碎布。
“元芳,封锁贡院,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黎明将至,贡院灯火通明。宰相裴炎亲临,面色铁青。
“怀英,此事关系重大。选官试若因此延期,朝廷颜面何存?”裴炎压低声音,“更麻烦的是,陈明远手中有一份密奏,如今下落不明。”
狄仁杰挑眉:“密奏?”
裴炎四顾无人,才道:“事关科场舞弊。陈明远前日密报,发现此次选官试有人暗中操纵。陛下命我暗中查访,不料...”
狄仁杰沉吟片刻:“裴相,选官试必须如期举行。若因此延期,反倒打草惊蛇。凶手下手于考前,必是欲阻挠选官。我们偏要如期开考,引蛇出洞。”
裴炎思索良久,终于点头。
卯时三刻,贡院大门洞开,考生鱼贯而入。狄仁杰隐于暗处,仔细观察。人群中,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书生引起他的注意。那人步履虚浮,眼神躲闪,入考场前频频回望。
“元芳,查那人身份。”
不多时,李元芳回报:“大人,那是湖州举子张远远,去年进士及第,今次参加选官试。”
狄仁杰颔首,目光如炬。
选官试正式开始。狄仁杰则重返案发现场,在陈明远倒地处细细搜寻。血迹已清理,但地上隐约可见几处异样——除了陈明远的靴痕,还有几种不同的脚印。狄仁杰取纸拓印,命人比对。
“大人!”李元芳匆匆而来,“张远远在考场晕厥!”
狄仁杰赶到时,张远远已被抬至偏厅,面色惨白如纸。太医正在施针。
“他是受惊过度。”太医低声道,“口中一直喃喃‘不是我’...”
狄仁杰示意众人退下,静坐榻前。良久,张远远悠悠转醒,见狄仁杰,惊恐万状。
“狄、狄大人!”
“张举人,你看见了什么?”狄仁杰声音平和。
张远远浑身颤抖:“学、学生什么都不知道...”
狄仁杰注视着他:“陈明远陈大人昨夜遇害,你知道吗?”
张远远如遭雷击,半晌,痛哭流涕:“学生...学生确实看见了!昨夜学生因紧张难眠,偷偷到考场熟悉环境,却见、见陈大人与人在此争执...”
“是何人?”
“光线太暗,学生只看清那人腰间佩一玉貔貅,在月光下反光...”张远远颤声道,“他们争吵甚烈,学生怕惹祸上身,便匆匆离去。谁想今早听闻陈大人死讯...”
狄仁杰命人好生照看张远远,起身对李元芳道:“玉貔貅...元芳,你记得今早我们见裴相时,他腰间佩着什么?”
李元芳倒吸一口凉气:“莫非是裴...”
狄仁杰摆手止住他:“不可妄断。查,今日贡院内何人佩戴玉貔貅。”
调查结果出人意料——佩戴玉貔貅者,竟有三人:宰相裴炎、吏部侍郎郑元昌、以及...考生之一的河东裴氏子弟裴文。
狄仁杰沉吟片刻,亲赴裴文考舍。
裴文正伏案疾书,见狄仁杰来,从容施礼。狄仁杰瞥见他腰间玉貔貅,成色上乘,雕工精美。
“裴公子这玉貔貅甚是别致。”
裴文微笑:“家传之物,让大人见笑。”
狄仁杰注意到他案上答卷,墨迹未干,字迹工整,思路清晰,堪称佳作。
退出考舍,李元芳低声道:“大人,裴文似无嫌疑。他昨日申时便入住贡院,有记录为证,不可能夜间外出杀人。”
狄仁杰不答,转而问:“郑元昌那边呢?”
“郑侍郎称昨夜在吏部值宿,已有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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