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阳,晨光熹微。
初升的朝阳为巍峨的宫墙镀上一层金边,朱雀大街上已是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烤饼与煮茶的香气,小贩的吆喝声与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声响交织成一片,勾勒出大唐盛世的繁华图景。
狄仁杰坐在大理寺后堂,手中捧着一卷案牍,眉间微蹙。他已年过五旬,鬓角染霜,但双目依然炯炯有神,仿佛能洞穿人心。身旁的李元芳笔挺站立,锐利的目光不时扫视四周,右手始终不离腰间佩刀。
“大人,可是有新案子?”李元见狄仁杰放下案卷,轻声问道。
狄仁杰尚未回答,忽闻堂外一阵喧哗。不多时,一名衙役急匆匆跑入,躬身禀报:“大人,京兆尹府送来急报,西市发生命案!”
狄仁杰与李元芳对视一眼,立即起身:“备轿,去西市。”
西市是洛阳最繁华的商业区,商铺林立,胡汉杂处。命案发生在“金玉满堂”珠宝行后院。当狄仁杰抵达时,京兆尹府的差役已封锁现场,周围挤满了窃窃私语的围观者。
珠宝行老板钱万贯仰面倒在书房地板上,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的表情。他身体肥胖,身着锦缎长袍,右手紧紧攥着一只金灿灿的蟾蜍雕像。
“死者钱万贯,四十五岁,是这家珠宝行的主人。”地方仵作见狄仁杰到来,赶忙上前禀报,“今早伙计发现时已是如此。初步查验,体表无任何伤痕,亦无中毒迹象。”
狄仁杰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死者面色青紫,嘴唇微张,仿佛临终前想要呼喊什么。他轻轻掰开死者紧握的手指,取出了那只金蟾蜍。
这只金蟾制作精巧,约有巴掌大小,三足站立,口中含着一枚铜钱,背上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排列成北斗七星状。蟾蜍的眼睛是两颗小小的红宝石,在光线照射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奇怪,”狄仁杰喃喃自语,“死者手握如此坚硬之物,指节却无半点挣扎痕迹,仿佛是自己紧紧握住的。”
李元芳凑近低声道:“大人,这金蟾似乎不寻常。”
狄仁杰点头,起身环顾书房。房间陈设奢华,紫檀木书架上摆满了古籍珍玩,红木书桌上整齐地陈列着文房四宝,一旁的多宝格里摆放着各种金银玉器。一切都井然有序,看不出打斗痕迹。
“昨夜可有人听到什么异常动静?”狄仁杰问站在门口的伙计。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皆摇头表示没有。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犹豫了一下,说道:“大人,昨夜小的守夜,似乎听到老爷房中有些声响,像是...像是在与人说话。但老爷常有晚间独自核算账目的习惯,小的不敢打扰。”
“说话声?能听清内容吗?”
“听不清,好像...好像是在争吵什么,又忽然停了。”
狄仁杰沉吟片刻,命人将尸体抬回大理寺详细检验,又让李元芳将金蟾小心收好。
回到大理寺,狄仁杰独自坐在案前,端详着那只金蟾。在阳光下,金蟾背上的宝石折射出炫目的光彩,那双红宝石眼睛仿佛有生命般注视着观察它的人。
“大人,验尸结果出来了。”李元芳推门而入,面色凝重,“全身无外伤,内脏完好,亦无中毒迹象。但奇怪的是,死者心脏周围血管尽数破裂,似是受了极大惊吓所致。”
“吓死的?”狄仁杰挑眉。
“仵作是这么说的。但什么能把一个久经商场的富商吓到心脏爆裂而死?”
狄仁杰没有回答,目光仍停留在金蟾上:“元芳,你去查查这钱万贯的背景,尤其是最近可与什么人结怨。还有,这金蟾的来历。”
李元芳领命而去后,狄仁杰唤来衙役:“去请工部侍郎周大人,就说我得一奇物,请他鉴赏。”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步入堂内。他是工部侍郎周文渊,朝中有名的金石鉴赏大家。
“狄大人有何宝贝要老夫鉴赏?”周侍郎笑呵呵地问道。
狄仁杰将金蟾递上。周侍郎接过,初时还不甚在意,但细看片刻后,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从怀中取出放大镜,仔细查验金蟾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背上七颗宝石的镶嵌工艺。
“奇怪,奇怪...”周侍郎喃喃自语,“这金蟾制作工艺堪称绝世,看风格应是先秦时期之物,但这宝石镶嵌手法又似后世之作...”
“周大人可知这金蟾来历?”狄仁杰问。
周侍郎沉吟道:“若老夫没看错,这应是传说中的‘七星金蟾’,据说是鬼谷子亲手所制,能聚财辟邪。史载秦始皇曾遍寻此物而未得。但这只是传说,实物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金蟾似乎被人改动过。你看这七颗宝石的镶嵌方式,不似先秦工艺,倒像是近世高手所为。”
送走周侍郎后,狄仁杰陷入沉思。此时李元芳也调查归来,禀报道:“大人,这钱万贯原是长安人氏,三年前才来洛阳开店。据说他发迹前只是个普通银匠,不知何故突然暴富。同行都说他为人吝啬,但与外界少有往来,未曾听说与何人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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