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传人 第16章 瘴气迷阵与镜脉真相

雷纹法尺的青光在瘴气中撕开一道裂缝时，林玄霆的道袍已被蚀魂花粉染成灰黑色。石青岚的残魂在他掌心凝成半透明的血契阵，十二道血色符文如锁链般缠绕着法尺，每前进三尺便有符文崩碎——这是印脉秘术血引地脉，用残魂感知幽冥宗布下的血符结界节点。

还有七处符胆。林玄霆咬破舌尖，精血混着雷法喷在法尺上。尺身嗡鸣着展开镇魔形态，量天尺刻度间浮现出人脸轮廓，这是第13章觉醒的器灵雏形。他左肩旧伤突然抽痛，昨夜马玄揭开青铜面具时的画面再次闪现：那张与马灵儿有七分相似的脸上，眉心朱砂痣竟比马灵儿的更加鲜红。

师父，青岚怕......血契阵突然剧烈震颤，石青岚残魂凝成的小女孩虚影在瘴气中扭曲。林玄霆这才发现四周的雾气正幻化成无数小手，试图将那缕残魂从血契阵中剥离。他反手将雷纹法尺插入地面，惊雷形态瞬间展开，三尺范围内的瘴气被电离成青紫色的等离子体，发出臭氧与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

马灵儿的青铜古镜适时悬浮在头顶，镜光如瀑布倾泻而下，将蚀魂花粉凝成的幻象照得无所遁形。那些看似随机飘散的雾气，实则按二十八星宿排列成困阵，每个星位都藏着一枚用活人鲜血绘制的血符。东南角第七颗星位！她突然抓住林玄霆手腕，将定水灵珠按在雷纹法尺上，青岚说那里有心跳声！

林玄霆的神霄雷法与马灵儿的符脉灵力在法器中轰然相撞。雷纹法尺第三形态——符箓形态骤然展开，尺身浮现出《万符秘典》记载的破妄符拓本，金光顺着石青岚残魂指引的方向射向瘴气深处。只听一声凄厉惨叫，东南角的瘴气如被戳破的脓包般炸开，露出里面钉在古树上的血符——符胆竟是颗跳动的人心，血管与树根纠缠生长，在腐叶间搏动出暗红色的汁液。

第十七处了。林玄霆拔出法尺时，血契阵又崩碎两道符文。石青岚的虚影变得更加稀薄，连带着他掌心的温度都在下降。自从桃源县结界破阵时石青岚以印脉秘术献祭残魂，这缕意识已支撑了整整六个时辰。还有三刻钟就是子时。他看向马灵儿怀中的青铜古镜，镜面裂痕处渗出的血丝正顺着镜缘滴落在定水灵珠上，黑风口应该就在前面。

话音未落，雷纹法尺突然发出刺耳鸣响。尺身刻度疯狂转动，最终停在字位——这是《万符秘典》中记载的大凶之兆。马灵儿的青铜古镜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镜中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无数个林玄霆与马灵儿的虚影在瘴气中重复着破阵动作，有的刚拔出符胆就被瘴气吞噬，有的则在触碰黑风口石碑时化作飞灰。

灵儿，别来无恙。马玄摘下破损的青铜面具，露出那张与马灵儿极为相似的脸。他眉心的朱砂痣在瘴气中泛着妖异红光，血玉符印每转动一周，林玄霆就感到体内雷法被压制一分。你可知三百年前符脉为何分裂？他突然将符印掷向空中，黑色光晕瞬间笼罩方圆十丈，马正阳那个老顽固，宁愿让镜脉诅咒断绝传承，也不肯用活人心脏献祭......

叔父！马灵儿的定水灵珠自动护主，蓝光与黑晕碰撞处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她这才发现马玄左手无名指戴着枚蛇形戒指，蛇眼竟是用两颗极小的童男童女眼珠镶嵌而成。锁龙阵的生魂是你收集的？凤凰古城的万人坑......

那是为了唤醒镜脉传人。马玄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瘴气中激起层层回音，阿镜的时空镜像能看见幽冥珠位置，可惜她的记忆已经快耗尽了。他打了个响指，黑风口方向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林道长，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把石青岚的残魂给我，我告诉你如何解除镜脉诅咒。

林玄霆的雷纹法尺已蓄势待发。他注意到马玄每次移动时，脚下都会浮现与血玉符印相同的符文——这是空间转移的破绽。石青岚的残魂突然在血契阵中剧烈挣扎，十二道符文同时指向黑风口：师父......快......阿镜姐姐在哭......

就在此时，瘴气林突然剧烈震颤。黑风口方向的雾气如潮水般退去，露出一座由青铜镜碎片组成的奇异建筑。那些碎片悬浮在半空中，折射出无数个不同时空的画面：有的显示三百年前辰州符派总坛，有的映出幽冥宗正在主祭坛布置的万煞归宗阵，最中央的碎片里，一个白发少女正用青铜古镜对着虚空流泪，她的容貌竟与马灵儿一模一样。

那是镜脉诅咒的真相。马玄的血玉符印突然爆发出强光，林玄霆与马灵儿同时感到意识被强行拽入某个空间。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他们竟站在三百年前的辰州符派藏经阁，透过窗棂可见马正阳正与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争执。你要用活人献祭解除诅咒？马正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符脉传承绝不能堕入邪道！

那阿镜怎么办？面具男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与马玄毫无二致的脸。他怀中抱着个熟睡的白发少女，眉心朱砂痣若隐若现，她已经开始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画面突然扭曲，林玄霆发现自己正站在黑风口的青铜镜建筑前。白发少女阿镜的实体就悬浮在碎片中央，她手中的青铜古镜与马灵儿的法器产生强烈共鸣，镜面裂痕处流淌着与马玄血玉符印同源的黑色液体。又来客人了......阿镜的声音空洞得像个木偶，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如今只剩下浑浊的灰白色，你们是来杀我的，还是来......看我哭的？

石青岚的残魂在血契阵中发出尖锐的哭喊。十二道符文同时刺入林玄霆掌心，迫使他看清每个青铜镜碎片里的真相：马玄三百年间不断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从最初的活人献祭到后来的时空镜像推演，记忆随能力使用逐渐流失的阿镜，早已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当作祭品。

动手！马玄的血玉符印突然化作无数黑丝射向阿镜。林玄霆的雷法与马灵儿的符箓同时出手，雷纹法尺的青光与定水灵珠的蓝光在半空交织成网，将黑丝尽数挡下。石青岚的残魂此时已完全融入血契阵，十二道符文全部亮起，在瘴气中组成完整的四象镇魔阵——这是印脉传承的终极守护，用残魂为代价暂时屏蔽了血玉符印的空间压制。

还有一个时辰就是子时。马玄看着逐渐透明的血契阵，眼中第一次露出焦急，林道长，你真以为马正阳那个老顽固是好人？他当年为了不让我解除诅咒，亲手把阿镜封印在青铜镜里！他突然撕开道袍，胸口布满与青铜镜碎片相同的纹路，我每转移一次空间，就会失去一段记忆！现在我连自己为什么要戴青铜面具都快忘了！

阿镜的青铜古镜突然发出悲鸣。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从镜面涌出：马玄抱着年幼的马灵儿在沅江龙宫看星星，马正阳临终前将定水灵珠交给襁褓中的孙女，还有三百年前那个雪夜，马玄跪在藏经阁前，用自己的精血为阿镜绘制续命符......

原来......你才是镜脉传人......马灵儿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定水灵珠突然脱离她的掌心，蓝光如河流般涌向马玄胸口的纹路。那些狰狞的黑色纹路在蓝光中逐渐消退，显露出与阿镜眉心相同的朱砂痣——只是这颗痣早已黯淡无光，边缘甚至开始溃烂。

林玄霆的雷纹法尺突然剧烈震颤。器灵虚影终于完全显现，竟是个手持量天尺的道童模样。道童指向黑风口最高处的青铜镜碎片，那里映出万煞归宗阵的真实构造：主祭坛下的幽冥珠被十二根锁链缠绕，每根锁链都连接着一个被囚禁的生魂，而锁链尽头，赫然是四具刻着辰州符派四脉图腾的石棺。

师父......青岚撑不住了......血契阵的符文开始一片片剥落。石青岚的虚影在瘴气中化作点点荧光，最后看了林玄霆一眼，记得教我刻破妄符......残魂彻底消散的瞬间，四象镇魔阵轰然崩塌，马玄的血玉符印重新爆发出空间扭曲的力量。

阿镜的青铜古镜突然射出一道白光，将林玄霆与马灵儿卷入其中。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马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的画面——他的青铜面具彻底碎裂，露出的脸上已满是泪水，掌心躺着半块刻着字的玉佩，与马灵儿怀中那半块正好拼成完整的太极图。

瘴气林在身后剧烈爆炸。林玄霆发现自己正站在万煞归宗阵边缘，雷纹法尺指向主祭坛中央的石棺——那里散发着与石青岚残魂相同的印脉气息。马灵儿的定水灵珠悬浮在半空，蓝光中包裹着一缕马玄的残魂，那缕残魂正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七月十五子时，三阴交汇......

青铜古镜的碎片散落在他们脚边，其中最大的一块映出这样的画面：三百年前的雪夜，年幼的马玄将自己的精血注入阿镜眉心，而阿镜的青铜古镜里，映着未来马灵儿用定水灵珠为他续命的场景。镜脉诅咒的真相原来如此——所谓的记忆流失，不过是传承者在不断将自己的生命转移给对方。

林玄霆握紧雷纹法尺时，发现石青岚的血契阵并未完全消散。十二道符文在尺身凝成新的刻度，指向主祭坛下的幽冥珠。距离三阴交汇仪式，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而在万煞归宗阵的最深处，四具石棺的盖子正缓缓打开，棺中伸出的锁链上，赫然挂着四脉传人的信物——其中印脉的山河印，已染上不祥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