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速航行之下,宝船如同一道撕裂碧空的青色闪电,将千岛域的轮廓彻底甩在身后的海平线下。
前方又是一望无际的深蓝,似乎预示着一段相对平静的航程。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稍稍放松,甲板上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对四方城的憧憬。
然而,这份平静仅仅维持了不到半日。
就在宝船即将彻底脱离千岛域外围影响范围,驶入更深邃的远海之际。
前方,空无一物的百丈高空。
空间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圈圈透明的涟漪,如同水波荡漾。
紧接着,一道青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中“迈”了出来。
此人出现的毫无烟火气,没有剧烈的空间波动,没有强大的灵压刻意爆发,仿佛他本来就应该存在于那片虚空中。
他身着样式古朴的青衫,身形清癯,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蕴含了整片星海,平静地注视着疾驰而来的“太玄破浪舟”。
宝船的速度何其之快?
百丈距离,眨眼即至!
操控阵法的弟子骇然发现,无论他如何催动阵法试图变向或减速,宝船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浩瀚无边的力量锁定、凝固!如同撞进了一片粘稠无比、坚韧至极的琥珀之中!
“呜——!”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惯性被强行遏止,戊土蕴金护罩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船上弟子修为稍弱者,顿时东倒西歪,惊呼一片。
崔虚河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一股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压力,如同无形的亿万钧海水,瞬间笼罩了整个舰桥,乃至整艘宝船!
这压力并非狂暴的煞气,而是一种至高无上、漠视一切的规则之力!他体内的神变境真元竟被死死压制,运转艰涩,头顶那尊刚刚镇压了水五、威能赫赫的戊土金钟虚影剧烈震颤,发出哀鸣,竟无法自行浮现护主!
陆幼安在青衫老者出现的瞬间,心便猛地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比面对金一、水五时强烈百倍的死亡预兆瞬间攫住了他!
那人伸手在虚空中一捞,以白衣修士从空间中抓了出来。
出来那人,陆幼安见过,那个在蓝云号上,将储物袋主动抛给他、眼神意味深长的白衣丹元境护法!
至于青衣老者,陆幼安不敢多看。
陆幼安的神识远超同阶,瞬间捕捉到了对方身上那丝一闪而逝、却又浩瀚如星海般的熟悉气息!这份深不可测,这份对空间法则的举重若轻……神变后期,或者更强!
“本座柏林!”
“角木蛟!”一个冰冷的名字在陆幼安心底炸响,带着刻骨的寒意。
二十八星宿之首!
千岛商盟镇压南域的真正底蕴之一!
青衫老者——角木蛟,目光平静地扫过舰桥上的崔虚河与陆幼安,最后落在崔虚河身上,语气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
“停下。交出从蓝云号所得,念在中土同道份上,可留尔等性命,囚于镇海渊百年。”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船体的轰鸣和罡风的呼啸,直接响在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志。
崔虚河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
对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破了他作为神变大修的最后尊严。
交出所有所得?还要被囚禁百年?这比杀了他更甚!太和派的颜面、他崔虚河的尊严,都将被彻底践踏!更遑论肩负的重任——将弟子们安全送达四方城!
“阁下何人?如此霸道,视我太和如无物吗?”崔虚河强行催动真元,抵抗着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声音带着愤怒的沙哑。
角木蛟古井无波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二十八宿,角木蛟。尔等胆敢劫掠,破坏南海秩序。交出东西,是规矩,亦是仁慈。莫要自误。”
陆幼安的心念在电光火石间急转。
硬拼?绝无胜算!角木蛟的实力,恐怕远超普通神变后期,已触摸到更高境界的门槛。他一人之力,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
逃?宝船被其空间法则锁死,动弹不得。唯一的生机……
陆幼安动了!
他并非冲向角木蛟,而是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快到了极致,目标直指崔虚河腰间的储物袋!
“幼安?!”崔虚河惊怒交加,完全没料到陆幼安会在此时“反水”夺物!
角木蛟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似乎也有些意外这丹元小修的举动。
但他并未阻止,只是漠然地看着,如同在看一场蝼蚁的闹剧。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陆幼安的手,在触及储物袋的瞬间,并非抢夺,而是五指成爪,蕴含着一股崩灭、分解的五行破灭之力,狠狠抓向储物袋!
“破!”
“咔嚓!”一声脆响,并非储物袋破裂,而是袋口那由崔虚河亲手布下的、坚固无比的戊土封印,在陆幼安蓄谋已久的全力一击下,应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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