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黑,陆幼安就关了铺面,神魂隐隐不安。
夏侯渺已经离开,他本来脱离七雄盟,就是想去中州游历。
他运气极好,无惊无险过了暴风海峡,然后一路北行,在千岛商盟里待了两年,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再就到了南域。
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几个合得来的散修,最后在王兄的倡议下,结成七雄盟。
同样,一次偶然外出猎妖,跌入上古洞府,找到足够的修炼资源,等他渡劫归来,赫然发现,王兄几人也已渡过雷劫。
至于没能成就真元的两人,便被分派管理联盟,那二人也想快速积累资源,对底层散修搜刮得极为厉害!
闭关几年,终于练成本命法宝,也就想告辞离开。
但没有想到,那几人居然都是昊天宗的暗子,强留、反抗,斩掉最强一人,要不是陆幼安来的及时,可能就没有可能了!
简单两天休整,凭着这几年对海妖上岸的规律,他估计这波海潮就要来临,现在有伤在身,在炎帝宫来人之前,已然提前离开。
这一别又不知道是多少年!本想结伴,夏侯渺婉言谢绝。
陆幼安也收拾好东西,也不想趟这趟浑水,毕竟他就是一个外来者。
但,现在想离开已经晚了,中心炎帝宫驻地,那位神变修士,神念来回扫荡,陆幼安没有把握,一定能瞒过,轻易离开!
坊市的喧嚣在炎帝宫新规的压制下,表面沉寂。宵禁的阴影笼罩,往日入夜后的零星灯火与交易声彻底消失,只有炎帝宫红袍修士小队巡弋的脚步,在空旷的青石板上踏出回响。
新来的镇守,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剑悬在万宁坊市上空,其神念隐而不发,却本能地让陆幼安保持着更高一层的警惕。
那日,少年抱着的神秘木匣,透出的阴寒之气虽精纯,却也仅止于此,远不足以让他动容,只是那少年这几日都没有出现,可能已遭不测,怀璧其罪都不懂,死了也就死了!
突兀,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深海腥咸的狂暴气息,悄然拂过陆幼安延伸至海边的神识边缘,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了一丝波澜。
“嗯?海妖要上岸了?”陆幼安微阖的眼睑下,微不可察一丝亮光。
果然,仅仅过了两日,变故骤生。
午后的天空,原本还算晴朗,却毫无预兆地阴沉下来。厚重的铅灰色云层从海天相接处汹涌而来,速度快的惊人,转眼便将整个坊市笼罩。
坊市也突然间涌入大量的散修!本来在炎帝宫高压下显得有些冷清的坊市,突然间就变得喧嚣起来。
狂风漫卷,带着刺鼻的海腥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湿冷,猛烈地拍打着店铺的门窗,发出呜呜的怪响,如同无数海妖在远方尖啸。
“要变天了!”街上匆匆收摊的修士惊呼,脸上带着惊惶。
“海里的东西…不安分了!”经验老道的摊贩声音发颤,麻利地收起货物,死死关紧门板。
几乎是阴云压顶的同时,陆幼安清晰地“听”到了,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源自深海、穿透厚重海水与地层、弥漫在天地元气中的“咆哮”!低沉、混乱,充满了原始的暴虐与饥饿。
无数道强弱不等、但都带着浓郁海腥与混乱意志的妖气,如同被风暴搅动的暗流,从海中喷涌而出,迅速向着近海、向着海岸线蔓延!
轰隆隆——!
沉闷的雷鸣撕裂了阴暗的天幕,惨白的电光将动荡的坊市映照得一片惨白。紧接着,豆大的雨点裹挟着冰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将青石板路冲刷得一片狼藉。
“来了!阵起!”炎帝宫驻地中,一声威严的厉喝穿透风雨。
坊市上空突然亮起一道微光,上百道赤红光柱,从坊市四周陡然升起,在光柱间有红光绵延,极快连成一片,红光大盛,好似将天上的乌云冲开,风停雨歇!
“玄火阵开启了!”
“要来了啊!”
“哎,玄火阵还是这么灿烂绚丽,不知能不能抵挡住海潮!”
无数修士,定定看着天空上的赤红光幕。
一道身影从炎帝宫驻地缓缓飘起,望着海面,神色肃穆。
“所有执事、巡查弟子听令!即刻按预定方位布防!”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到每个红袍修士耳中。
尖锐的哨音响彻坊市各处,一队队红袍修士,如同赤色的溪流,向着坊市外围涌去。紧张肃杀的气氛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压抑,恐慌如同瘟疫在低阶修士和凡人中蔓延。
“百炼居”的破旧木门被狂风吹得哐哐作响。
陆幼安依旧躺在藤椅上,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指尖的“镇岳”小剑,翻转得越发沉稳。
海浪已不再是温柔的潮汐,而是化作了狂暴的墨绿色巨墙,裹挟着无数礁石碎木,一波又一波地狠狠拍击在岸上!每一次撞击,都让大地震颤。
而海浪之中,更夹杂着无数扭曲的黑影!那是被混乱意志驱使、提前发动攻击的海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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