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江林刚把熬好的小米粥端到父亲面前,院门外就传来了自行车铃铛声。
他探头一看,沈振南和石磊推着车站在门口,沈振南手里攥着个鼓囊囊的布包,石磊则把一个旧铁皮饭盒紧紧抱在怀里。
“你们怎么来了?”
江林赶紧迎出去,心里又惊又喜。
沈振南先跨进院门,目光扫过院里还没收拾的狼藉,眉头皱了皱,没多问,直接把布包塞到江林手里:“这里面是三千块,你先拿着。”
江林捏着布包,触手是厚厚的一沓纸币,还有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分量沉得让他手都有些发颤。
“三千块?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他知道沈振南今年刚毕业,手里钱本就不多,怎么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
沈振南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一部分是我在学校攒的,还有一部分……我跟我爸要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我跟我爸说你家出了急事,他一开始不乐意,后来我跟他吵了一架,他才肯给的。”
江林心里一紧,他知道沈振南他爸一直看不上穷人家的孩子,上次沈振南救他的事,他爸还把沈振南骂了一顿。
这次为了给自己凑钱,沈振南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感谢的话,却觉得喉咙发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石磊见他这样,赶紧把铁皮饭盒递过来:“江林,你别光顾着感动,我这儿还有呢。”
他打开饭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钱,大多是十块、五块的,还有几张带着折痕的角票。
“这里面是两千块,有我攒的压岁钱,还有助学金,我跟我爸磨了好几天,他才肯拿出来的积蓄。”
江林看着饭盒里的钱,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知道石磊家条件不算好,石磊他爸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这两千块,怕是他家攒了好几年的家底。
“你们……你们这钱我不能要。”
江林把布包和饭盒往他们手里推,“这钱太多了,我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
“你说啥呢?”
沈振南把布包又塞回他手里,语气有些急。
“咱们仨是发小,从小一起爬树掏鸟窝,一起在河里摸鱼,你家出了事,我们能不管吗?五千块是多,但咱们一起想办法,总能还上的。”
石磊也跟着点头,拍了拍江林的肩膀:“就是,江林,你别跟我们客气。你忘了上次我妈生病,你骑着自行车跑了十几里地去给我抓药?还有上次沈振南跟人打架,你冲上去帮他挡了一拳?咱们兄弟之间,还分什么你我。”
江林看着他们真诚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暖着,又酸又胀。
他想起小时候,他们三个在村里的晒谷场上玩捉迷藏,沈振南总是故意藏在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就为了让他和石磊少跑些路;
石磊有了好吃的,总会偷偷留一半给他和沈振南;
而他自己,也总在他们需要帮忙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
这么多年的情谊,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成了彼此生命里最珍贵的牵挂。
江林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紧紧攥着布包和饭盒,声音哽咽:
“好兄弟,这钱我收下了。你们放心,这钱我一定还,而且,咱们好兄弟,一辈子!”
沈振南和石磊见他收下钱,都笑了。
沈振南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对嘛!走,咱们一起把你家收拾收拾,再去跟刘瘸子把钱还了,省得他再来找麻烦。”
江林点了点头,心里的沉重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阳光透过院门口的老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三个身上。
江林看着身边的两个兄弟,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要好好努力,不仅要把钱还上,还要好好报答他们的情谊,让他们知道,他们今天的付出,没有白费。
他知道,有这样的好兄弟在身边,就算以后再遇到多大的风雨,他也能勇敢地走下去。
因为他明白,真正的兄弟,就是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陪你一起度过难关,一起迎接未来的阳光。
江林攥着五千块钱的手心全是汗,布包被捏得发皱。
刘瘸子的赌场开在县城角落的破仓库里,离着老远就听见里面传来麻将碰撞的哗啦声,混着男人的吆喝和劣质烟草的味道,呛得人嗓子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仓库里烟雾缭绕。
几张桌子旁围满了人,刘瘸子正歪在最里面的太师椅上打麻将,右腿的裤管空荡荡的,踩着个木拐,脸上堆着油腻的笑。
看见江林进来,刘瘸子手里的麻将牌顿了顿,眯着眼上下打量他:“哟,这不是江家小子吗?钱凑齐了?”
江林没理他的嘲讽,走上前把布包往桌上一放,声音发沉:“五千块,一分不少,你点点。”
布包散开,一沓沓纸币露出来,有新有旧,都是他和两个兄弟凑出来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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