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晟 第513章 公路精神病

江林拉着孙娇，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芜的大野地里狂奔。

枯萎的蒿草划过皮肤，带来刺痛的触感，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冻土，每一步都充满艰难。

身后的叫骂声和脚步声紧追不舍，那几个小青年显然熟悉地形，或者根本就是亡命之徒，没有丝毫犹豫就追了进来，手中的片刀在稀薄的月光下偶尔反射出冷冽的光。

“鹏哥……我……我跑不动了……”孙娇气喘吁吁，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嘶哑，脚步已经踉跄。

“不能停！停下就完了！”江林低吼，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不断渗血，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他紧紧抓着孙娇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跑。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寻找着任何可以摆脱追兵或者藏身的地方。

与此同时公路上，一场另类的“追击”正在上演。

赵龙骑着他那辆堪称“工业垃圾”的摩托车，排气管如同老烟枪的肺，持续不断地喷吐着浓密的黑烟。

他本人却浑然不觉，甚至颇有兴致地扯着破锣嗓子，陶醉地哼唱着跑了调的流行歌：

“原来~占据你内心的人~不是我~~”

黑烟滚滚，几乎形成了一道移动的烟雾屏障。跟在他后面的一辆出租车可就倒了血霉，前挡风玻璃瞬间被这劣质油烟糊了一片，视线严重受阻。

“我艹！”出租车司机猝不及防，赶紧踩了脚刹车，忍不住骂出声，“这破车都不强制报废的吗？这他妈是烧油还是烧柴火呢？！”

他试着用雨刮器刮了几下，结果玻璃更花了，黑乎乎一片。司机气得探出头，冲着前面那团移动的黑烟大喊：“哥们儿！前面骑摩托那哥们儿！靠边靠边行不行？！你这烟太大了，啥也看不见了！太危险了！”

然而，他的声音完全被摩托车的噪音和赵龙投入的歌声淹没了。

赵龙似乎唱到了他自认为的“**”部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声音陡然拔高，更加跑调：

“为什么~占据你内心的人~不是我！！我只是~躲在某个~桌底的~角~落！”

他也不管原唱是不是这个调，歌词对不对，反正情绪到了，吼就完了！伴随着这声情并茂的嘶吼，他下意识地把油门猛地一拧到底！

“嗡——！！！噗噗噗噗——！！！”

摩托车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咆哮，车身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而排气管更是报复性地喷出一大股更加浓烈、更加呛人的黑烟，简直像是施放了一颗小型的烟雾弹！

“咳咳咳！咳咳！”出租车司机被这扑面而来的浓烟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赶紧缩回车里，关紧车窗，看着前方那团加速远去的、不断扩散的黑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骂道：“这他妈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玩意儿？！唱的什么鬼东西，歌词是‘角落’不是‘桌底’！神经病啊！咳咳……”

他只能减速，远远地跟在后面，等着这团“人形自走污染源”赶紧拐弯或者消失。

而赵龙，则在一路黑烟和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中，朝着他既定的目的地，或者说，朝着下一个混乱的漩涡中心，扬长而去。

孙娇踩到一个隐蔽的土坑，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啊呀！”一声惊叫，整个人失去平衡，顺着一个陡坡直接滚了下去，摔进了一条干涸的土沟里。

“孙娇！”江林心头一紧，立刻折返，冲到沟边。幸好土沟不深，他俯下身，伸出那只没受伤的右手，焦急地喊道：“把手给我！”

孙娇忍着脚踝和身上的疼痛，抓住江林的手。江林咬紧牙关，用尽力气将她从沟底拖了上来。

孙娇刚一站稳，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一歪，带着哭腔说道：“鹏哥……我……我脚好像扭了，动不了……”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已经传来了杂草被拨动的“悉悉索索”声和隐约的叫骂，追兵越来越近！

江林看了一眼孙娇痛苦而绝望的脸，又看了一眼身后逼近的危险，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转过身，半蹲下来，语气不容置疑：“上来！快！”

孙娇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忍着痛趴到江林背上。

江林托住她的腿弯，猛地起身，再次迈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向前奔跑。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肺部和喉咙像是着了火，手臂上的伤口也因为用力而崩开，鲜血染红了袖管。

但他不能停，停下就是万劫不复。

又坚持着跑出一段距离，江林的体力终于彻底耗尽。

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差点带着孙娇一起摔倒。他勉强稳住身形，将孙娇小心地放了下来，自己则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滴落在干枯的草叶上。

“鹏哥……”孙娇看着他几乎虚脱的样子，心疼又愧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你自己跑吧！别管我了！带着我，我们谁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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