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气氛压抑。
江林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固定着夹板,脸色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但腰杆依旧挺直。安琪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的右臂,脸上惊魂未定。
“真没事了?”安琪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看着他被纱布包裹严实的肩膀,眼里满是担忧。
江林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她略显凌乱的头发和惊惧未消的眼睛上,带着一丝歉意:“皮外伤,骨头没事。你呢?刚到包T就让你碰上这种烂事,没吓着吧?”
安琪勉强笑了笑,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还……还好。”
一旁的小德靠在墙上,低头漫不经心地煲不知道给谁发信息,仿佛刚才在慢摇吧里的血腥场面只是日常插曲。江林目光转向他,语气平淡地问:“办妥了?”
小德头也没抬,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点了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轮子滚动的噪音。
几名医生护士推着一辆平车快速冲向手术室,平车上躺着一个人,盖着白单,但裸露在外的脚踝和裤管上沾满大片深褐色的血迹,显示伤势极重。
一个身材壮实、穿着皮夹克的男人紧跟在平车旁边,脸色铁青,正是恒通地产的蒋正立。
蒋正立心急如焚地跟着平车,目光无意间扫过走廊一侧,猛地定格在江林几人身上。
尤其是看到江林虽然带伤但完好地站在这里,而自己最得力的兄弟王野却生死未卜地被推进手术室,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他脚步一顿,改变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到江林面前,双眼喷火般死死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行!你狠!江林,这回,我蒋正立是真得好好跟你掰掰腕子了!”
他话音刚落,小德已经收起手机,猛地跨前一步,用胸口直接顶了蒋正立一下,把他撞得后退半步,歪着脖子,眼神比刀子还冷:“你算个叽霸啊?跟我林哥这么说话?看见王野那逼样了吗?再跟我俩装逼,信不信把你篮子也薅下来塞你嘴里?”
蒋正立被小德的嚣张气得浑身发抖,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王野还在手术室里。
他强压下立刻拼命的冲动,咬着后槽牙,重重地点了点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很好!小崽子,你们都很牛逼!等我处理完王野的事,咱们……慢慢算这笔账!”
说完,他不再理会小德挑衅的目光,狠狠瞪了面无表情的江林一眼,转身快步走向手术室门口,背影透着压抑不住的焦急和暴戾。
徐祥坤看着蒋正立的背影,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操,显着他了!”
江林在安琪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左肩的疼痛让他微微蹙眉,但眼神却依旧平静深邃,仿佛蒋正立的威胁只是耳边风。他望着手术室方向,淡淡地说了一句:“磕吧。早晚的事,得分出个公母。”
几人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医院走廊。
手术室外,红灯刺眼地亮着。蒋正立烦躁地踱着步,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王野虽然虎了吧唧,做事冲动,但却是跟他最早、也最忠心的兄弟。以前穷困潦倒、刀头舔血的时候,王野没少替他挡刀挨揍,是真正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如今条件好不容易好了,他本想带着兄弟们发财过安稳日子,却没想到,王野竟然在他的地盘上,被人用最残酷的方式给废了!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这个仇,必须血债血偿!
两天后,晟合地产办公室内。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
江林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眉头微蹙,看着桌上铺开的新华村区域规划图。他左肩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烦的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龙哥,新华村这块地,还真让周墨那天给说着了。” 江林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政府这竞标公告已经贴出来了。咱们二期能不能顺利启动,全看能不能吃下这块地了。你估摸着,大概得多少个数能拿下来?”
唐卓龙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烟,烟雾袅袅上升。
他深吸了一口,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那上面写着答案,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浓烟,摇了摇头:
“这事儿……够呛。我托人打听过风声了,盯着这块肥肉的,不止咱们一家。神户集团财大气粗,恒通地产的蒋正立,因为王野那事儿,现在肯定也憋着劲要跟咱们死磕。我估摸着,就算这块地的底价只要1500个,咱们哪怕出到2500个,都未必能十拿九稳。”
江林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敲击声戛然而止。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商业竞争,有时候比拼的不仅仅是资金,还有背后的关系、手腕,甚至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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